叶流冲向人群,在两步内刹了自行车,拉开撕扯的两个人,“音子,松开,你干什么!”
叶音子:“她骂我没爸爸!”
被扯的人:“谁让你抢我爸爸!”
“我没有!”叶音子推她
“够了!”叶流拽她走,“回家!”
“不!”叶音子咬他的手臂,叶流吃痛手指松了些,叶音子就将自己扯出,跑远了。
叶流眨眼间,他妹妹就挤入了人群,不见人影。
他找遍了方圆几里外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叶音子。
“喂,于溯,音子在家么?”叶流抓着手机,有些不稳。
于溯不解:“不在,她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她不见了。”
“什么?”
……
“你好,请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
“没有,没有。”
“你好,请问你有看到一个背着黄色小书包的小女孩,红色上衣。”
“没有哎,不好意思。”
“你好,请问……”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各家小店都亮起了灯。霓虹色,从黑色中亮起。街道其余都被昏暗掩盖,找人更是不易。
“要不还是告诉干妈吧”于溯从便利店跑出来,给他递上水。
叶流喘着气接过,“不。”
于溯:“她知道回去的路。”
“她当然知道,她想不回就不回,她可以在外面过一整夜,她可以饿了就回去收获所有人的眼泪,关我什么事呢!”
叶流将水瓶摔在地上,一股无名火溢满胸腔。叶音子凭什么拿担忧当任性放肆的资本,她是爽快了,他要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林莉,说她女儿又自己丢了么?
“操!”叶流蹲坐在马路牙子旁,骂了一句脏话。
于溯按住他的肩,刚想说什么,叶流却突然蹭地站起来,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一个人。
“?”
“老爸,还记得我么?”叶流堵住了那三人的去路,直视最高大的那个人。
叶常隶扶了扶边框眼睛,面露一瞬的惊讶,又收了回去,“叶流?”
“这是你的妻子,你的女儿?”
“对。”叶常隶抱起在旁舔棉花糖的小女孩,补充了一句,“亲生的。”
“爸爸,他是谁?”小女孩的嘴巴甜丝丝的,声音也甜。
叶常隶说:“一个曾经的熟人。”
“哦。”叶流点头看着脚尖,好像忘了为何要堵人去路,
叶常隶也不急,跳脱了假父亲的角色,他能好好欣赏这个曾经的儿子了。甚至想寒暄几句,“成绩怎么样,在学校还会惹事么?”
叶流没回答,他良久才抬眸,“你能告诉我叶音子他爸在哪么?”
叶常隶停顿了好几秒,道:“你怎么会认为我会知道?还是你认为我还关心几年前的破事。”
叶常隶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叶流了然,又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是偶然和叶音子验了血,发现我唯一疼爱的女儿是我挚爱的妻子和别人生的”
“什么!你还爱她是不是?”旁边的女人怒了,质问。
叶常隶忙安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现在只爱你一个,整颗心都是你的,对,还是我们宝贝女儿的,是不是?”
“是。”小女孩甜甜地笑。
叶流自觉地让了路,三人也说说笑笑地走了,叶常隶没再回头,没有说想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没有打一个招呼说再见,大概是忘了,毕竟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温馨的家庭中。
叶流紧咬着唇,望着他们背影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小点,最终消失不见,松开了抓紧着的手机。
他下意识抬眼寻找于溯,又瞬间低了头,忍着泪迫切想收回去,哭鼻子真的很丢脸啊,你能不能别走近我了!
于溯抱紧他,“留不住的就不留了,忍不了的就不忍了。”
叶流泪水夺眶而出,“我没想留。”
于溯指腹抹掉他的泪,有人眼眶红红,哭起来也是极好看的,他又说:“我在这。”
我在这,我不会走。
……
叶流和于溯找到了十一点多,林莉大概加班回来有一阵了,他们在便利店里吃了东西,面对茫茫黑夜,偌大城市,食不下咽。
突然,叶流的手机屏幕亮了,林莉打来电话,铃声的震动划破深夜的寂静,叶流开了免提,接通,林莉的声音便传来:
“臭小子,都多少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不等他答话,林莉又说:“又和小溯去哪玩了?都不带你妹妹的么!扔她一个人在家里!”
“我一开门看到她哭得稀里哗啦的那个可怜样啊,你回来我就收拾你!”
“喂,你在听么!”
话里话外显然是真气了,叶流回复了一个:“哦。”
“快点……”对面的人话还没说完,叶流便挂断了电话。
他咔咔咬碎了饼干,边咬边骂:“真难吃,还死贵,有没有点人性啊尽坑人钱!”
“嗤。”于溯笑着给他顺毛,一下一下给撸顺了才收手,真可爱,想亲一口,可惜周围虽然没人,但是有监控,这想法只能在脑内实施了。
叶流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他盯着眼前弯着眼的人想,他们的关心进展到哪一步了,能不能更亲密一点,自己什么时候能上他——美人,我为你看完了一整本小黄书,不会弄疼你的……
几秒后,叶流晃了晃脑袋,回神,他顾自红了脸,捂着眼别开了头。
于溯对叶流红脸已经不奇怪了,但这敏感度有增长趋势啊,揉个头发都能害羞?
男朋友也太好逗了,纯洁小男生,让人心都化了,于溯捂住他的耳朵,以说悄悄话的姿势快速亲了他一口。
叶流懵了一瞬,“这是在外面啊?”
“没忍住,应该看不出来的。”于溯舔舔唇,意犹未尽,“快回去吧。”
两人回到家,林莉和叶音子已经睡着了。于溯回到房间,给手机充电,“你先洗澡吧。”
叶流站在他门口,犹豫:“呃……要不要一起洗?”
于溯动作一顿,挑眉:“你确定?”
他这么一问,叶流又不敢了,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要是一个控制不住,于溯拒绝,生气了,不愿意理他了怎么办?
“不,不,不确定。”叶流又结巴了,他连忙摆手,迅速躲进了卫生间,用热水冷静。
于溯的手机开了机,输入密码,很轻地笑了笑。
热水冷静的后果是大脑冷静了,身体却不冷静,好想扒他衣服,这个念头从于溯进浴室再到出来,都在叶流脑中挥之不去。
以至于他们之前止于亲吻,最多摸一摸的界线被打破了。
于溯:“可以了,再这样真的要失控了。”
叶流吻他的喉结,凡事总要一步一步来,“就扒一下裤子,我不干什么。”
“……”
叶流如愿以偿,以前他们都是各自躲房间里解决的,现在真正实现了用手互帮互助,感觉——还不错?
班里需要成立动员小组,杨昊在四处拉拢人脉。
“你们好闲。”叶流转着笔道。
“大哥,高二你还不参加活动,到高三你就没机会了啊!”
杨昊纠正他的看法,从口袋中掏出两张小卡片,极力推销:“来,看看,全校第一个学习动员小组,以后代表学校上台演讲的就是我们这批人哎!”
叶流头也没抬:“没兴趣。”
“啧。”杨昊无法,环望了一圈又问:“你同桌哪去了?”
叶流:“办公室,质疑老吴的解题思路去了”
杨昊惊讶:“刚才那道?我说怎么感觉有点问题呢,还以为是我没听明白。”他想了想又问:“你怎么不去?”
“我?”叶流靠着椅子上,挑起眼道:“我对现在的老吴持鼓励态度,我是他最体贴的学生。”
“……”杨昊无语。他默默拿起小卡片,“你说溯哥会参加么?”
叶流直言:“不会。”
杨昊:“啊?”
叶流:“他每天都有被老吴犯的低级错误给气到。”
杨昊询问:“低级?”
叶流摊手:“他说的。”
杨昊:“打扰了……”
叶流说得没错,于溯确实不会去,他本来也不是喜欢参加活动的性格,杨昊收到了两位第一名的无情拒绝后,转身去找第二名。
顾明把小卡片翻了又翻,犹豫,“很耗时间?”
杨昊:“每周就一次,况且有弊就有利,将来我们就是学校的代表哎。”
“他俩去么?”
“啊?谁?”
顾明不说话了,杨昊想了想说:“你说学神?他们不去。”
顾明将卡片一收,“那我去。”
杨昊:“哎,好嘞!”
经几轮推销下来,杨昊懂了,只要说那两位不去,大家都会去,毕竟这是个出风头的活动,有他俩在,谁还能出头?
这是什么?这是舍小家为大家的精神啊!杨昊感动极了,对他后桌的两位抱拳,“感谢大神,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小弟绝对肝胆相照,死而后已,呸,鞠躬尽瘁……”
于溯敲他,“转回去。”
“好嘞!啊?”杨昊回头看了一眼,于溯已经在埋头写字了。
“咋了这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被老吴的事气成这样,万万没想到的事业粉啊!
叶流给了他一个闭嘴的手势,他当然发现了,于溯这几天真的很反常,白天冷漠比以往多了几个度,晚上黏人又比以往多了几个度。
叶流被他的忽冷忽热搞得晕乎,偏偏又很吃他冰冷美人这套,想上他,看他被弄哭的欲念又高了几个度,忍得好辛苦!
这个暂且不说,还有一件让叶流头疼的事,到底是给了叶音子一定要找爸爸的执念!
最近林莉的项目大获全胜,她也轻松了许多,下班早了,也时常带些礼物回来,弥补这段时间没能好好陪她女儿。
“音子,喜不喜欢,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款娃娃么?”林莉笑着把盒子拆开,满怀期待。
叶音子却开心不起来,她把昂贵的娃娃摔在地上。逼视着林莉问:“我爸是谁?”
林莉:“呃。”
叶音子:“我爸爸在哪儿?”
“妈妈,你说呀,你怎么不愿意告诉我!”
“他凭什么不要我!”
林莉不作声,她捡起地上的娃娃,又小心地放回盒子里。唤叶流过来,“流儿,给你点钱,带妹妹去游乐场玩去。”
叶流默然:“哦。”他拉叶音子走。
“我不要!”叶音子推开他,“妈妈,大家都嘲笑我没有爸爸,我有的是不是,你快说呀!”
“妈妈!”
“够了!”林莉吼了一句,握住她的肩,又苦口婆心:“是妈妈不够爱你吗,不够疼你么,啊?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瞎胡闹!”
叶音子不说话了,含着泪在眼眶打转。
叶流却突然开口:“你就告诉她呗,我也想听。”
林莉怒视:“你也来掺乱是不是!”
叶流:“不是,单纯想知道。”
“你!”林莉站起就要打,静止了两秒又冷冷放下,“好啊,你们都翻天了,都要来气我呢。”
叶流没回答,他抽了张椅子坐下,望着她道:“妈,我看见我爸了。”
林莉怔了半秒,没有说话。
叶流继续道:“他说我只是他的一个熟人,我并不惊讶。”
林莉:“哼,这人本就无情,你见他干什么?”
叶流:“好久没有叫过爸了,想叫一声。”
叶流下巴靠在椅背上,摸了摸叶音子的头发 ,又说:“太久没见反而让感情更深厚了,你说他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我,那时竟然会问候一下我的成绩了,挺开心的。”
“流儿……”林莉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忽然,玄关传来了敲门声,叶流去开门,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