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三班的靠窗处围了一小群人。
“天哪，这娃娃也太好看了。”挤在最里面的人目不转睛，刚想戳一戳，pjd娃娃就被抱走。
叶音子再次重申：“只许看，不许摸。”
“嗯嗯嗯！我们不摸。”众人连连点头。
“这一定很贵吧，我妈就不舍得给我买。”
“对啊对啊，你妈妈对你真好。”
“那是。”叶音子得意，把娃娃放回桌上，供他们好好观赏，她一松手，娃娃的胳膊就掉了下来。
“哇——”众人惊呼。
“我没有碰哦。”
“我也没有碰。”
“都没碰它自己掉的？”
“？”目光齐聚，盯在最外围的那个人身上。
那人懵了：“看我干嘛，我离那么远，只能看到它金色的头发。”
有人指出：“你气场太强大。”
“对，就是因为你。”
“快赔钱。”
“不是我！”
“做错事还不承认。”
“给音子道歉！”
“我冤啊——”
“都别吵！”叶音子捡起娃娃的胳膊，熟练地把它装回去，“这不就好了？”
“不好，它胳膊断过了。”
叶音子：“那有什么关系！”
“说明它是假的。”
叶音子懵了，那人又说：
“真品很结实的，我在我表姐家看过，怎么玩都不坏。”
“你表姐能给你随意玩才说明它是假的！”
叶音子怼她，把娃娃放回盒子里，“都不许看了。”
“别啊~”
“嘁，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叶音子怒瞪她，将盒子塞进了包里。
二中的动员小组最终还是成立了，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每周两篇汇报演讲，三篇学习小作文的的组织，成员表现好的话，可以被老师挑出，作为学校代表去别校观摩。
“哦，这是我校最优秀的学生，特来学习的。”
“不错不错，观令徒才高八斗，器宇不凡，必前途无量，大有可为也。”
“过奖。”
“客气。”
杨昊一人分饰两角，对着他冷漠的观众演得起劲，配置下来才觉饭香，只要有人艳羡，残羹冷炙也能变美味佳肴。
“怎么样，有没有一丝后悔？”
叶流戴上耳机，用课本打住他的滔滔不绝，“你很烦。”
“你很大胆啊，下一节老吴的课。”杨昊指了指他，面露夸张地说。
叶流：“换老师了。”
“啊？啥时候，怎么你的小道消息比我还快？”杨昊迅速坐下来，很是惊讶。
叶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好像是个刚毕业的老师。”
不等杨昊答话，叶流叹了一口气。
杨昊：“男的女的？”
叶流：“呃…女生吧，不清楚。”
杨昊纳闷：“年轻漂亮女老师，不必老吴好多了？叹啥气呀？”
叶流撑起下巴，真诚疑问：“她教得了我么？”
“……”杨昊一腔怼想要开口，基于对面坐的是叶流又收了回去，“大哥，你的知识也就到高中，人家怎么样也比你懂得多。”
“不。”叶流竖起一根食指，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你对我了解太少了，我不介意和她讨论一场大学微积分。”
“……”杨昊扶稳了些椅子，憋出一个字：“牛。”心里想的是，变态啊……
叶流这些消息都是于溯说的，但于溯对此并不介意，当一个人的境界到了一定高度，换不换老师还重要么？他都不需要老师。
于是，这件事成了叶流个人的郁闷，郁闷啊——
上课铃响了，于溯在办公室顺带接过了卷子，在班上发下去，叶流拿起看了一眼。
？还挺有难度，在班里一片“什么东西？”的哀嚎中，林宁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双手撑着讲台傲视所有人，“上课！”
班里“蹭”的一下全站了起来，叶流手臂后折摘下了耳机，塞进桌肚里。
林宁扫了一眼，点着人头，不平不淡说：“角落那位同学，把耳机交上来。”
叶流：“你自己来拿呗。”
林宁快步走下去，叶流就交到她手上了。
“还挺听话。”
“嗯。”
“三千字检讨，放学前交。”
“什么？我……”叶流懵了，怎么怂还不管用了？！
他看着林宁连自我介绍都不用，直接开始上课，短短四十分钟提问了二十个人，铃声一响，怨声载道。
耳机没了，周围又吵，叶流踢了一下杨昊的椅子，“怎么样，不比老吴好？”
杨昊苦着脸，“我错了啊，她好凶。”
“……”叶流伏了台，他这辈子哪写过检讨啊，胃疼，手还抖。
忍了一会儿，叶流闭着眼往右侧摸了摸，空的，于溯怎么又不见人！本来他们见面的时间就缩短好多了！
他在右侧座椅上拍了又拍，吸引了点别的目光，他未发觉。几秒后手上塞来一个耳机，叶流把他的手收回去，于溯坐了下来，众人目光转移。
学委从于溯手中接过了一大叠卷子，分发下去，大家才想起这会儿是语文测试开始的时间，有人嘀咕：“高二真没人权，下课时间也要占用。”
“哥们，这话你留到高三说吧。”
“珍惜好么，每天就那么点时间，不强占你会看一眼语文？”
“听听，不愧是课代表，看透一切，觉悟高，思想正！”
班里窸窸窣窣有些说话的声音，叶流抓着耳机，轻声问：“怎么拿回来的？”
“我跟她说你是用来听英语听力的，被收了可能拿不了满分，她就给我了，不过检讨还是要写。”
叶流笑了笑，胃没那么疼了，“被收了也能拿满分，这个没多重要。”
于溯：“刚才不挺重要的。”
“？”叶流抬头望着他，他的眸色是黑的。
于溯说：“我没查到有关这类病，心理阴影能克服么，该怎么克服，你想克服么？”
“……”叶流摇了摇头，“不想，懒。”
于溯不说话，叶流又加了一个字，“烦。”
于溯：“休息一会儿，我帮你做卷子。”
……
中午吃饭，叶流买了一瓶汽水，冰凉的碳气一冲脑门，算是醒过来了，他干嘛还要为以往的那些破事烦躁，人要活在当下，不然就活在未来，总之不要活在过去，毫无意义！
叶流咕噜咕噜喝了一半，就被于溯抽走了。
“喂！”
“喝这么多，你还吃饭么？”
“我吃啊，还我！”叶流伸手去够，每次都差一点——
于溯把手收在后面，“你先吃完，我就还你。”
“怎么这样？”叶流咕哝，愤愤地扒了好几口饭。
于溯就还给他了，“乖。”
叶流喜欢这个字，这字在于溯口中说出来就是很好听，堪比诱惑性。他得到安抚，十分满意地叼起汽水吸管，又吸了一大口。
于溯垂着眸，顿了顿又说：“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
老教学楼与后围墙之间的一个废弃的小角落，被树丛掩盖，叶子拨开会有声音作提醒，往墙外一翻就是街道，逃跑还很方便。
叶流踢了踢石块，边看边想，原来是去找地方了，怪不得——
“你怎么不跟我说……唔…”叶流睁着眼睛，瞳孔聚焦，下意识咬住了牙关。
于溯贴着他的唇，按着他的腰靠近一点，语气中带点无奈又迫切：“张嘴啊。”
“……忘了。”叶流闭上了眼睛，亲着亲着被迫后仰，他发现接吻时他永远是处于被动的，要被吞噬了一样，他享受这种欲坠的感觉，又禁不住攥紧了于溯的校服布料。
于溯慢慢变温柔了，吻了一会儿，唇便偏离了两厘米，叶流的手松开了些，“怎么不亲了？”
于溯拥紧他，“起反应了，抱一会儿吧。”
“……”叶流在他背上摸了又摸，没过瘾，爪子又想往前伸去，被于溯绑在后面。
于溯：“你玩我呢？还摸。”
叶流亲他的喉结：“正常反应，我能忍，你也能。”
于溯咂摸了一下，松了绑他的手，“真的能么？”
“？”
“我靠！于溯你摸哪儿呢！”叶流吓得跳起来，把外套拉链拉到了最顶上。
片里……是这样的，好吧，“抱歉。”于溯没料到他会这样，走近了一步。
“等……等会儿。”叶流用袖子蒙住脸，忍了好一会儿才把被激起的反应忍了回去，说大话是要遭报应的，而且可能就在下一秒——
磨磨蹭蹭回到班里，午睡时间也结束了，大家懒懒散散地开始午读。
叶流抽了一张白纸，与它对视，比这张白纸还茫然，检讨怎么写？
检讨是什么？
怎么能凑够三千字？
“我错了。”也就三个字啊？
大概看某人呆坐的时间太久，于溯决定救一下他男朋友。
“第一行写题目，检讨书有三个字。”白纸被一支笔端敲了敲。
“哦~”叶流恍然大悟，按照他说的写下，还差2997字，“然后呢？”
“我错了。”
“嗯，还有？”
“我想想。”
于溯转着笔，专业且认真地思考。
叶流停下笔，耐心且期盼地等待，最终听到他吐出两个字，“没了。”
“……”给你跪下好不好？
叶流把纸收回去了，男朋友也就和他一个水平，偏还自信极了。
他怂只是怕麻烦，但如果怂了也麻烦，那他不介意刚一点，一个耳机三千字，老吴都不敢让他这么写，叶流勾起笔，补今早的语文卷子去了。
很快便到了放学前一节的自习课，林宁又踩着高跟鞋“哒哒”进来，“那位同学，你的检讨呢？”
叶流没站起来，他靠在椅子上：“老师，你何必为难我？”
“我是在端正你对老师的态度，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