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叶流直接了当地说。
“去看我打。”
“不。”
“为什么？”
“我讨厌人多的地方。”
于溯挑眉：“我觉得可以克服一下。”
“昊子，我和你打。”
“？”杨昊一个激灵坐起来，他没听错吧！他没看错吧！于溯指了指叶流，说：“他也去。”
“我什么时候……喂！”叶流被拽起来，拉出了教室。
杨昊紧随其后，从门框后抱起球，冲班里的人大喊：“学神都不学了，你们还学不傻逼么，体育课啊各位！”
“哇哦——”班里热热闹闹全空了。
杨昊来到球场，刚和占他位置的那队伍商量好，比一场谁赢位置就是谁的，只听不远处一阵欢呼 ，球进了。
“这么远？？”
叶流有些无措，他只是帮忙捡一下球，然后顺手抛一下篮筐，试一试真的手生了很多。
人围了一圈，这趋势会愈演愈烈的，他想逃，被于溯抓住了手腕，“逃避不是办法，想象一下这只有我，只和我打球。”
“你就会坑我——”叶流又被拽着走。
来到场地，加上杨昊的那几个兄弟，刚好组成一支队伍。两队商量好策略，谁防谁守。
开始了，气氛起初还算配合有序，直到于溯进了第一个球后，场上的氛围热烈起来。
叶流渐渐有点难受，于溯撞了他身侧一下，“想象这只有我一个人，想象你少我一个球。”
“……”叶流缓了一口气，努力去配合。
“哇——”球又进了，于溯竖起两根手指，“两个。”
太吵了，眼前又变成了那暗无天日的一幕幕。
第三个，于溯把球放到他手上，低声说：“三个三分球，按分数你低我九分。”
“我靠？”叶流眼前变成了于溯的脸，“你讲不讲道理啊！”
他把球往篮筐一抛，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中了，又一阵欢呼，叶流皱眉握紧了拳，于溯点点头，“还差六分。”
“你！”叶流飞奔去抢球，
“还差四分。”“差两分。”“一分。”“一分。”“超两分。”“差一分。“超一分。”
比赛似乎变成了两个人和一个队伍的战斗，又似乎只是两个人的战斗
杨昊后半场就没碰到球过，他的好兄弟也没有，他说：“只要你想卷，在哪都能卷。”
不一会儿下课铃就响了，比赛结束，球场包揽了欢呼声与惊叹声，他们毫无疑问取得了最终胜利，于溯接过杨昊递来的水，转向叶流，不见人影，他跑了。
于溯在那个隐秘的小角落找到了他，他盯着几步外的小草丛，将地上的小石子抛进去。看到于溯，又把石子抛到他脚边。
“喝水么？”
叶流别过了头：“不喝。”
“生气了？”
“滚。”
怎么样能哄好，于溯喝了一口水，抬起他的下巴，渡进他的嘴里。
叶流囫囵咽下，唇齿甘甜，“这什么水？”
“抱歉水。”
叶流看到那个矿泉水标签，笑了笑：“傻逼。”
“还好么？”
“挺好的，就是结束那段欢呼有点受不了。”
于溯：“为什么？”他真的很想探究清楚。
叶流想了想说：“就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被绑了几天，然后里面有一个收音机，但是信号不太好，音量却是最大的，嘶嘶哑哑的一直在响，周围还是黑的，听着听着就怕了。”
于溯又问：“为什么被绑？”
叶流看了他一眼：“被绑架还有理由？要钱呗。”
“……”于溯没说话，良久他才开口，“对不起。”
叶流不解：“对不起什么？”
“说好要保护你的。”
叶流笑了：“你才比我大几个月，保护个屁。”
于溯沉默，他不在执念叶流叫他哥了，太幼稚了，他曾经也是伤害他的一员 ，他也跟随他妈离开到另一个很远的城市几年，他没能保护他。
叶流掐他的脸，“怎么你还自责上了，是不是有毛病？”
“嘶，你很敢啊。”于溯弄他。
……
放学，叶流习惯性地去接叶音子，但没有接到。他问了一声林莉，林莉说在家，他也就不再理会了。
于溯抬头看了看天气，说：“要下大雨了。”
叶流：“怕啥，你家这么近。”
于溯：“你又不乐意去我家。”
叶流：“谁说的，我可乐意了，我不好意思而已。”
于溯：“那你的不好意思来得有点晚。”
叶流：“……”
骑车经过一个小摊口，有个大爷坐在小凳子上写字。叶流骑出几米，又转了回来，问：“老头，你被庙里赶出来了？”
于溯也跟着停下了，认出这是卖他霸总法则的那位大爷，想起这事他就无语极了。
大爷定定看了叶流两眼，摇摇头，陷入了沉思。叶流以为他睡着了，刚想走，就听到他说：“小娃子，我记得你。”
“嗯？我不信。”叶流行走江湖知道太多套路了。
“哎！我是不是卖给你书？”
“是啊。”
“那你学会了吗？”
“嗯——吧？”
“那不是你，我记得有一个没学会的，这记性忽好忽坏的。”大爷挠挠头，继续写他的字。
叶流：“……”他顿了顿继续问：“你怎么不在庙里了。”
大爷：“破庙束缚不了我的灵魂，流浪才是我的归处。”
叶流愣了两秒鼓掌，“没想到你是个文艺青…中…老…年人。”
他又问：“写什么呢？”
大爷：“这阵子老忘事，把以前的东西能记就记下来，渐渐就能想起来了。”
叶流看了看：“你孙子教你写的狂草？”
“这是我自学写的英文，自创文体。”
叶流吃惊，这个世界能不能好了，英文叙事，他都看不懂了？
他指了指，“请把这句话念出来。”
大爷神色丝毫不慌，眼一闭口一张，行云流水，：“hhggfgyuigdderuihddstuiid#ovn”
叶流：“没听懂。”但发音也太英式了吧？
“这么简单的句子你的听不懂，你的英文还比不过我这学了几天的老头？”
叶流迷茫了，“不能吧。”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学的？”
“嗯！”
“这本书《学习英文三大法则》”
叶流翻了翻，全是这老头所谓的自创文体，“你这字太飘了，我也看不懂啊。”
“简单，还有一本翻译。”大爷说着，又从怀里拿出另一本，“中文的，但买了才能看。”
“那多没意思。”叶流放下书，往后拽了拽于溯的袖子，小声说："我觉得他是流落在外的高人，但我不会试探。"
“所以？”
“试探需要钱。”
于溯：“我觉得你的傻逼值已经降不下来了。”
叶流又装可怜，“你不帮帮我——”
……要命。于溯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再撒一次娇，我把他的书全买下来。”
“滚。”
刚想走，于溯抬头一看，天已经完全灰了，他随口问：“快下雨了，你不回去么？”
大爷抬头，惊异地凳子差点没坐稳：“你是那个，那个，大款？”
叶流疑惑：“你也在他这买过书？”
于溯面不改色：“没有，认错了。”
“怎么会认错，我这记性好得很呢！”大爷不干了，在书堆中抽出一本，《成为霸道总裁三大法则》
“就是这本，我这小本生意对vip会员顾客是关注有加的，你不是还充了五百块钱，说有用就常来？”
“哇哦。”叶流看着书封面，一个没忍住，爆笑。
大爷又问：“怎么好久不见了，没用么？”
于溯想起被他扔在垃圾桶的那本书，和每次都进别人肚子里的早餐，扶额，“没用。”
“那是你没学会！我的书怎么会没用！”大爷犟起来，从书堆中翻出一本，“喏，这是我新写了一本改良版，想不想买？”
“……”于溯看了一眼还在狂笑的叶流，说：“你笑屁，你不买小娇妻我会买霸道总裁？”
叶流边笑边问：“什么小娇妻，我什么时候买小娇妻了？”
“你没买？那你买的什么？”
“冰山法则，那本。”叶流指了指边上，“你以为我买的什么？”
叶流看到有小娇妻字眼的书名，差点笑趴，“你以为我买了成为霸道总裁的小娇妻？哈哈哈哈”
“……”
“哎呦，我肚子疼。”
大爷似乎从他们的对话中记出什么来，等于溯回头，他已经收拾铺子，搬上他的小凳子偷偷溜了。
天空下起了豆大的雨滴，某人还在笑个不停，于溯拽起他，“回去再笑，天气预报说是暴风雨。”
雨越下越快，风越卷越大，街上的小摊设施翻滚，地面的水迅速涨了两厘米，来到于溯家，两人已经湿透了。
叶流看着难行的街道，问：“我怎么回去？”
“别回了，住我家，看看手机短信，暴风雨将持续一个晚上。”于溯搂过他的肩说。
叶流：“正当理由？”
于溯：“绝对正当。”
“嘻。”叶流想到一句被用俗的话，“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和秦芝打过招呼，于溯找衣服给他。
“睡衣。”
“裤子。”
“内裤，没穿过的。”
前两样叶流都很快接过了，但最后一样他又立在那里不动了。
于溯：“有问题？”
“有。”
“说。”
叶流贴着他的耳朵问：“有没有穿过的？
“……”于溯揉乱他的头发，踢他进浴室，门关上，里面的人还在笑个不停，外面的人已经耳根通红一片。
雨越来越大，于溯在秦芝的嘱咐下关好了门窗，想刷会儿手机，只见叶流探出一个脑袋问：“你不冷么，男孩子一起洗没什么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