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溯：“我怀疑……”
叶流：“我也怀疑……”
“不用怀疑，你们两个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吴建向后拍了拍手，大喊：“一会儿跟着他们，绕学校跑！”
队伍浩浩荡荡地跑起来了，吴建把这俩安排在前面是暗有深意的，叶流和于溯各自较劲跑的飞快，后面的人勉强跟着，边跑边骂，“前面是谁啊？跑那么快！”
“流哥，跑慢点！”
“我靠，这俩疯了吧？”
……
两圈，他们甩了后面一大截，率先回到了教室。
.“呼，好累。”叶流扶着墙打开教室灯，问：“我赢了，有没有奖励？”
于溯：“什么奖励？”
叶流看了看上面的摄像头，估摸死角的位置，拉他过来，“亲一会儿。”
这样的吻不能专心致志，于溯心中发笑，“一会儿有人来了。”
“刺激点好玩。”话音刚落，墙外就传来了一连串脚步声，叶流停下刚想走，又被按住亲了回去——他的瞳孔放大，深吻是他们在床上才敢做的事，外面不断靠近的人声和不断激起的反应都在冲击他的神经。
“你……”
“每次亲一半就想跑，真的很折磨我啊。”
“唔…”
喘不过气了，叶流被动地往后仰，看见门把手转动了两下，咔嗒一声，门开了，他神经爆炸。
于溯同时松开了他，瞬间顺畅的呼吸让叶流通红了脸，他的心要跳到嗓子眼，谁说的刺激点好玩，他再也不玩了——
“流哥，你怎么了？”杨昊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进了们，指了指,“我们一致决定把你俩提出领跑队伍了。”
叶流深吸一口气，刚才的燥热被钻入门的冷风疏解，“哦…啊？为什么？”
王立杰：“这还用问？你们跑得太快了，不给我们普通人留活路。”
叶流捏了捏手指，故作镇定跟着于溯回到座位，“没有，我们也是普通人。”
王立杰：“那你可是拉高我们普通人的门槛了。”
叶流：“……”
接下来的课叶流没听进去，刚才那一幕在脑海里回荡，太险了，他踢了于溯一脚，“都怪你。”
于溯笑了笑：“又怂又爱玩，怪谁？”
“哼。”
元旦晚会，二中虽然是走读制，但每年都会留一晚出来办，家长老师学生都会参加。叶流在于溯家就没弹过一首完整的曲子，颈上的红痕也没淡下去过，这让他面对灯光耀眼的舞台时，万分的心虚。
候场时 ，于溯给他带了几件衣服，他接过，“干嘛？”
“西装，换上。”
……那么正式，他更没底气了，“哦。”
叶流换好出来了，于溯还是那身校服牛仔裤，“你为什么不换？”
于溯把领带往他颈上系，“我只有一套。”
叶流不懂：“坑我？”
于溯笑：“哪有。”
……好近，是一种光明正大的近，别人的眼光不会有异样，他仰一下头，便可以触碰的近，刚好让心脏怦怦乱跳的近，叶流低下头，耳后形成一片绯色。
于溯看到了，在他耳边轻轻地吹气，叶流吓了一跳，那么久了，他还适应不了于溯的各种撩拨，“你等着……”
“哈哈。”于溯帮他系好了，“很帅。”
叶流扭了扭脖子，又瞟了一眼台下的人群，“我弹完就跑，可不管你了。”
“没关系，你陪我弹我已经很开心了。”
“为什么？”
“浪漫。”
浪漫么？叶流不理解，但他还是跟着上场了，钢琴架是斜着放的，他坐在里面，于溯隔绝了他与观众的距离，形成一个小小的空间。
欢呼声很短，叶流手指移动，底下很快就安静了，弹奏的曲目是一首爱情曲，音符在手指的交叠跳动中缓缓流出。
暖黄色的灯光正好背对着他们，叶流扭头，面对的是于溯完美且认真的侧脸，发丝也带着金色，浪漫的，他得承认。
一曲落毕，于溯站了起来，他的那一方空间有了空隙，台下如雷般响起了掌声，欢呼声，灯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像手电筒，手电筒……
叶流的手又控制不住开始抖了，而于溯向他伸出了手，他还是希望他们可以一起谢幕。
但叶流有握与不握的权利，他完全可以现在就跑，他们说好了的，他弹完就可以溜了——
掌心贴合，叶流被带到了台前，迎接盛大的目光，灯光变成了顶光，他鞠了一躬，一步跳跃的三级台阶，逃得飞快。
大家都在看元旦晚会，教学楼空空荡荡的，即使已经安静，叶流仍在跑，过往的记忆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嘈杂的声音几近把他吞噬了。
“流儿，没有人了！”于溯从背后抱住他，往右一带，摔在杂草上。
叶流躺了下来，他想起于溯问他，心理阴影你想能克服么？你想克服么？他那时回答不想，是因为不可能，现在却觉得有些可能了，今天的场景像梦一样，足够梦幻，足够难忘。
“对不起，受伤了么？”于溯忙扶他起来。
叶流摇头，“没有人了，抱一会儿。”
“……”于溯任他抱着，顺着他的脊背，“还好么？”
叶流：“挺好的。”
有爱人陪着有什么不好的呢？他足够幸运了。
于溯吻了吻他的额，“表演完了，带你去放烟花吧。”
“嗯。”
叶流走着走着，发觉不对，“这西装贵么？都沾灰了。”
于溯搂住他的肩，“这有啥，这是送你的新年礼物。”
叶流茫然：“……我说怎么这么合身呢？可我没有礼物给你。”
“陪我放烟花，就是给我的礼物。”
“陪伴也可以当礼物？”
“当然了。”
叶流说：“那你亏了。”
于溯笑起来，“我不亏，去年我的新年愿望就是你陪我放烟花，最后一天终于实现了。”
去年？叶流回想了几秒，笑：“去年我的新年愿望是可以放烟花，看来也要实现了。”
“那真巧。”
“说明我们天生一对。”
“哈哈。”
来到可燃放地，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一小波人了，手提烟花被缓缓点燃，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于溯把相机拿出来了，他把它放在树根底下，调整角度，打开录像模式。
“要不要接吻？”叶流凑近，烟花放一会儿就腻了，他更喜欢亲亲。
于溯看了看周围，勾起嘴角，“你确定？”
“你不想？”
于溯走近他，“我时时刻刻都想，我怕我停不下来。”
“……”这么一说，叶流又怂了，他后退，“那放完我们就回去。”
“回我家？”
“嗯。”
今天这么听话？于溯摸了摸他的头发，点燃烟花棒。火星下忽然映出一张小小的脸，伸出手指向他们，“妈妈，我看见小溯哥哥了！”
叶音子屁颠屁颠跑过来，抢过叶流手中的烟花棒，“我也要玩，你们玩烟花也不带我。”
叶流顺着他来的方向望去，林莉和秦芝也走过来了——他万分庆幸刚才没亲，他试想了一下，后背都冒了了冷汗，救命，怂有怂的好处。
“你们怎么不看表演了？”
叶音子撅起嘴巴说：“已经结束了，你们是第一名，竟然不上去领奖。”
叶流愣住：“真的？那谁领了？”
“我帮你领了。”林莉笑说，她拍了拍手中的红包，“一千块，你们学校还真大方。”
叶流伸手，“我的。”
林莉把红包往后收：“想得美，充公了。”
“凭什么？”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你管我？”
“你是我养大的，我当然得管你。”
“呵，一点零花钱都不给，你不如别养我。”
“你这孩子，你怎么说话呢？”
“好了，别吵了，今天跨年夜哎。”秦芝劝架，把林莉拽过一边，“你也是，好端端的要吵架，给流儿一点钱怎么了？”
林莉：“你不懂，他嚣张惯了，给他钱他就要翻天了，你问问，我今天把这五百块钱给他，他今晚还回家么？”
“流儿。”秦芝向叶流使了个眼色。
叶流舌头转了一圈，他别开脸，“不回。”
“看吧，是不是？”林莉冷笑起来，语气中尽是讽刺，“芝芝啊，我就说，把他绑在我身边，就靠这个钱字，等他成年，躲得远远的，哪里还要我们母女俩呢？”
叶流听不出这是反讽还是林莉就是这样认为的，他承认他有过离家的心理，但从没想过不要他的妈妈和妹妹，很难过的一点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信任度总是几近为零。
他爱他的母亲，即使因为偏心，因为忽略，因为那一次绑架，他恨过他母亲，可自始自终，爱还是大过恨的。
可他妈妈不信，他看着她的眼睛，始终看不懂为什么，他也很会气人，他说：“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