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闻现在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曲南泽眼见着时机差不多了，就想起签约云光的事，打算先跟费闻谈一谈。
他叫了几听啤酒，当着费闻的面打开，将啤酒推到他面前。
费闻没有接。
“费总一般签艺人有什么要求？”
费闻没有要接啤酒的意思，只道:“看演技，也不是只看演技。”
“还有什么？”
“还有人品。”
“……”曲南泽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
“起码不是一开始就黑料缠身的，不管你是不是清白，一身黑料就是不行。”
“费总这话说的就有歧义了。”曲南泽反驳，“您拍戏都不在乎自己艺人的背景，不在乎他是不是被黑的很惨，怎么签约要求就变高了。”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费闻坐在对面认真打量他的脸，道:“我在这部戏中签你，是看中你的演技，觉得签你对这部作品本身有益，但签公司就不一样了，我开公司主要是为了盈利，为了赚钱，你黑料缠身，这一签要签那么多年，到时候来日方长出岔子的时机多了去了，难道要我学着其它公司雪藏你浪费你大好的演戏生涯？一部戏的话，演完我们就散，以后见面了看得起对方就打声招呼，也不一定会有合作。”
“……”
费闻这一番话曲南泽觉得说的很对，但他妈的听起来怎么那么不舒服呢？！
“我想问费总一个问题？”
“你问。”
“如果，贵公司出现第二个曲南泽，面对网络上的舆论压力，你会选择怎么处理呢？”
“你是说整个偶像男团全军覆没，殃及池鱼让你连受牵连？”
“是，而且你并不知道我是不是清白。”
一般公司只会选择雪藏耗到解约，曲南泽真的很想听听费闻的答案。
“如果你是清白的那我就调查啊！况且……因为组合其他成员犯的错来牵连你，强行给你加罪，是不是太愚蠢了……”
“确实。”
曲南泽一时分不清是这本书的作者太异想天开了，还是娱乐圈本身就这么黑暗现实。
“但如果你真的有罪，那对不起，就只能跟你解约了。”
“挺好啊！”曲南泽道:“起码不是雪藏扣资源……那违约金怎么办？”
费闻低头嗦了一口鲍鱼:“如果我主动提出解约，那就按照合同上赔呗，但你给公司带来的损失，也要全权买单。”
曲南泽放下碗筷，饭也吃不下去了，他低着头开始飙演技:“费老师真好！”
“……”
“只可惜我这样的费老师看不上，只怪当初太过单纯，轻易就相信了星探的话，头脑一热签了天星，所以才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所以你的那些黑料……”
“我说都是假的。”曲南泽盯着他，带着明朗的笑，“你信吗？”
费闻只愣了一下，言简意赅道:“我信。”
“……”
这会儿轮到曲南泽发愣了，费闻有什么理由信他呢？明明那么看不上他。但这又让他感到温暖，就好比他还是以前追着他的费闻，会关心他所有的情绪。
曲南泽发现，他还真有点想念以前的费闻了。
“你们公司……怎么对你的？”
“怎么对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费闻怕曲南泽认为他是想看他笑话，就解释道:“我看网上对你的恶意挺多的，多的有点儿真实，你们公司就没想过帮你澄清吗？！”
曲南泽嗤笑一声:“解释什么，少我一个，又不影响他发财。”
“……”
见费闻眼神有动摇的意思，曲南泽组织好语言，酝酿好情绪，让嗓音听起来沙哑一点，“这大概就是命吧！我刚生下来就被父母送到福利院，十几岁是被天星的星探发现，做了几年练习生，组队出道前我甚至连队友是谁都不知道。”
“出道后我努力提升自己，努力维持团队关系，虽然我年纪最小，但平时大多都是我关照他们，说真的……可能人善被人欺吧！我……”
曲南泽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眼中饱含泪花，他怕再多说一句伤心往事眼泪都要掉下来。
4311更是在默默佩服他的演技，心想他原世界没拿个奥斯卡真的可惜了。这段团队往事原书作者都写得很模糊，他却能演的那么让人共情，看过书的和没看过书的都沉默了……
“我都感觉我像个舔狗！”
费闻笑了:“……什么？！”
“可惜啊，舔狗往往到最后一无所有，这就是我的下场。”
“那你平时是怎么关照他们的？”
“也就……”
【宿主你悠着点，别演过了！！！】
曲南泽心里想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平时他们贪睡，我每天五点之前起来为他们做早餐，关键他们吃着还不忘挑刺，有个队友不高兴我放香菜，跟我大吵……不，是把我骂了一顿。”
“那后来呢？”
“后来第二天我就没放香菜，第二位就挑事儿了，说我那么爱吃香菜你为什么不放？再后来我记住他们的喜好，四点不到就起床，早餐都单独做一份，就……”
“我们这行有很多时候赶通告都得到凌晨才回家，你四点不到就起来……”
“……”曲南泽心里骂糟糕，好像确实编的有点儿过。
“也太辛苦了吧！”费闻将最后一段说完。
“呃。”
原来他信了。
可能他的演技太过优秀，连费闻都被他征服了，但是这效果他很喜欢！
“是啊！哦对了！”曲南泽红着眼，“你不知道，有一次我在幕后快上台的时候昏倒了，还是心跳骤停，要不是现场有人对我做急救处理，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曲南泽严重怀疑原主的真实死亡原因跟猝死应该差不多，或许就是拍那场死亡戏的时候猝死的。
费闻终于露出一副同情的脸色，不知是不是吓的，他脸色变得惨白。
“你能走到今天可真是不容易。”
“嗯嗯可不是吗？算了别说了。”曲南泽低头拿袖子擦掉眼泪，费闻抽出桌子上本就放着的纸巾给他。
“没什么好说的，当时开演唱会，他们怕我艳压他们，故意断我的耳麦，可是我业务能力抗打啊，拔掉耳麦也能唱，下场时就故意绊我一脚让我摔跤，现在他们进去了，还不让我安生呜呜呜呜呜，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曲南泽的眼泪如同及时雨，在费闻面前声泪俱下，4311无奈感慨他的宿主是戏精转世吧？！
费闻:“……你真可怜。”
“对啊！现在公司雪藏我，连助理都不给我配。要不是，要不是费老师你给我机会，我现在估计还在某个犄角旮旯里啃馒头呢！”
“既然这样你还做慈善捐了38万？”
“……”他该怎么说他捐这三十八万主要目的是为了得到这仅仅十几分钟的镜头。
曲南泽转动脑筋，想着他要怎样回答才能让费闻刮目相看。
“我身上虽然没钱，但不至于到吃不起饭的地步，至少我现在仅仅只是吃不上大鱼大肉，这38万是我演了几部炮灰角色攒到的，我想捐给那些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只要我努力就会有钱，我不会饿死。”
“……哦！”
费闻低头看这一桌子的海鲜，是不是曲南泽说的代入感太强了，他内心也有很大的触动，就在曲南泽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时机到了可以跟他谈签约云光的时候，费闻招手叫来了服务生，“买单。”
曲南泽:“……”
费闻看了眼他吃惊的脸，不动声色地说:“这顿我请。”
……行吧？！
起码费闻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不少，以后再谈签约的事应该也不会那么僵硬。
——
两人回到剧组的下榻酒店，他们的房间本就在隔壁，郭茂亭没走，等在费闻房间门口。
“阿闻。”
本就焦灼的脸看到费闻后露出笑容，朝他走过去 “你去了好久，我等你等到现在。”
费闻的表情不好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郭茂亭大睁着眼，一脸不可置信:“我这次就是过来探班的，不需要回去啊，再说，这回去开车得四个多小时，你以前都很心疼我的。”
“别凑我那么近。”费闻皱着眉避开，“那你今晚呢？连酒店也没定？”
“没有，你这边酒店都满了，今晚打算跟你挤一挤。”
曲南泽原本以为费闻会很嫌弃地拒绝，谁想到他丝毫没犹豫，拿房卡开了门，没什么表情地说:“进来吧！”
“……”曲南泽以为自己听错了，“费……”
“今晚谢谢你曲南泽！”费闻说:“海鲜很好吃。”
“海鲜？你不是一直不喜欢吃这些高蛋白的东西吗？”
费闻乜了郭茂亭一眼:“我要休息了，你进不进。”
“进。”
郭茂亭唰的一下钻进房间。
曲南泽站在门外呆若木鸡，这一幕的剧情让他感觉毛骨悚然，费闻是单纯的留郭茂亭过夜，还是……
可是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难免不能想的干净。
“费老师，我觉得你们住一起不合适。”
费闻故作不解:“怎么不合适？我俩从小一起长大，起码他不会害我。”
“可是他存心不良！”曲南泽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后来情绪激动不少，攥紧了费闻要关门的手，“你不久前还在说他可能想跟你谈恋爱，所以你现在留他过夜的目的是什么，答应他的条件吗？！”
“什么？”费闻稍缓和的脸色冰冷起来，他猛地抽回手，“你怎么这么奇怪？照你的意思我对我的好朋友还得提防？”
“可是，”曲南泽靠近他，“你跟他在一起明明不高兴啊？”
“怎么不高兴了？说来听听。”
“你看他的表情，很勉强。就好像……你一直在催眠自己，要和他说话，和他保持关系继续做朋友，我觉得奇怪的是你。”
“……”费闻盯着他，表情说不上友善。
曲南泽毫不避讳地看着他，仿佛在费闻脸上读到了杀心，费闻很忌讳别人看透他的心思。
“你说的对。”他开始言语报复曲南泽，“但不管怎么样我都已经把他留下来了，今晚在这间屋子里可能会发生一切你能想象出来的事情，不过那又怎么样？你能干什么呢？又关你什么事呢？哪怕我跟他上床，你都没资格……唔……”
话音未落，对面的人发疯了似的冲上来，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抵到对面的墙上，嘴唇被狠狠咬了一口，费闻吃痛一声喊出来，睁开眼看清楚面前的人是曲南泽后，同时看清了从房间里出来的郭茂亭。
“你们他妈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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