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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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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那段日子碰上沙琳出院,殷燃在医院和酒吧来回跑,忙得连轴转。尽管她如愿拿到殷存雄在鲁南的地址,但迟迟未有时间商定下前往鲁南的时间。

难得空闲一天,殷燃趁着日头未落山,驱车前往沙琳家。

汽车在一片摇晃的树荫里停下。

这是一个叫“盛林鑫苑”的老小区,楼层不高,目测只有五层。楼体表面掉漆脱皮严重,丑得人不愿多看一眼。

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内,围着一群老人聚众打牌,笑骂声隔着很远灌进耳朵里。

殷燃没多停留,迈进旁边的小超市。一路来得仓促,她尚未来得及带点什么。

掀开门上的塑料挡风帘,陈腐的气息扑面袭来。殷燃皱眉咳嗽几声,忽然后悔走进来。

室内没开灯,四周晦暗又封闭。货架上积着层灰尘,商品陈列也杂乱无章,像许久无人光顾过一般。

殷燃犹豫几秒,打住再买什么的念头。一个抬头,她瞥见门旁的收银台。

说成是收银台实在抬举它,那不过是一张木桌,连收银机都没有。桌上散乱着几块零钱,一块做工粗糙的木板支在一旁,上面写着:只收现金!都是实在邻居,需要什么自己拿!老板一般在门口打牌,找不到人拨152xxx。

殷燃噗嗤一笑。那“拨”还写成了“拔”。

心中感叹一句真是民风淳朴,她绕进收银台,打开烟柜。

烟柜里没多少好货,大多是看不出品牌的劣质烟。好不容易找到一包万宝路,保质期已过半年。

香烟保质期普遍一般在1-5年,能见到一包过期货着实难得。殷燃短暂惊讶一秒,又随手翻翻旁边的几包,不出意料,也都是过期货。

唯一一包在保质期内的是角落的红塔山——她抓起那包装,蹭了一手灰。

门前牌局已重开一局,正值高潮,爷爷奶奶把牌摔得响亮,打得热火朝天。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几下,殷燃掏出,按亮屏幕。

[沙琳:你到了没,10号楼二单元202,到门口先敲门]

殷燃回个ok,掀开塑料帘子出去。

“老板,结账——”

“哎,这呢,”超市老板是个地中海老头,正叼着烟看牌,闻声招呼她一声,“你先等会儿,我马上打完再收钱。”

殷燃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她索性站在牌桌边上围观。

牌局已到尾声,胜负分明。赢家面露喜色心平气和,输家眉头紧皱破口大骂。

“李老头,你臭不要脸!下次不叫你了,让你在家坐着闲死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地中海老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露出得意的笑:“下回我让让你。”

殷燃拿着烟上前,“老板,结账。”

老头一手提着马扎,一手从裤兜里掏出老式诺基亚看时间,闻声扫了眼殷燃手里的烟,说:“八块五块钱,你给八块就行。”

殷燃本要打开手机支付,突然记起收银台前木牌子上的话——只收现金。

翻遍口袋钱包,找到100块现金。递出去时,她一并提醒道,“老板,您店里的烟都过期了。”

“不可能,烟过10年也照常抽,哪那么容易过期,你们年轻人不懂。”地中海老头并不在意。

殷燃缄口。

“我这烟只要八块,你给我一百可找不开啊,”老头捏着钱的手一顿,拧眉踌躇半天,他指指身后的居民楼,钱又递回给殷燃,“要不你换家店买,这个楼后边有一家超市。那里边的烟应该都没过期,钱也能找开。”

“不用您找钱,”殷燃说,“您把过期的烟撤出来就行。”

“你这你这……”老头焦急起来。

殷燃当即要走,老头厉喝一声,忙进超市捧出一大把打火机塞给她。如此才算作罢。

殷燃提着一塑料袋的打火机,一路收获不少惊诧鄙夷的视线。

10号楼不难找,向后走绕过超市就到。

老小区没电梯,只能靠步行上楼。楼道里昏昏如夜,吊顶的灯泡忽闪忽闪,外结了层蜘蛛网。家家户户的门上贴满小广告,开锁电工疏通下水道,花花绿绿满满当当。

脚步在202户的木门前停住。殷燃想起沙琳的嘱咐,手放在门上敲了几下。

不久,门内传出慌乱穿拖鞋的声音。

“吱嘎——”门敞开。沙琳一头乱发,身着睡衣,外套着件浅棕色男式外套。殷燃无意一瞥,望见她身后的客厅里,一个胖男人正坐在沙发上。

对上殷燃的视线,胖男人讪讪灭掉烟,起身进了别间。

“时间挺准嘛,”沙琳说,“进来吧。”

待殷燃迈入脏乱的客厅,眉头瞬间皱起。

室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像是劣质香水和腐臭水果味的结合体。

“坐吧,随便坐。”沙琳拍拍沙发,自顾自坐下。

殷燃一眼扫过去,那张泛黄的白色沙发堆满各色衣服,她觉得还是算了。

“哦,我忘了,你有洁癖是吧。殷存雄以前跟我提过一嘴。”沙琳说。

沙琳也不强求,转头间,她发现殷燃手里提着一袋打火机。她在夹克口袋里掏出支烟,问,“你买这么多打火机干什么?”

殷燃没回答,整袋打火机落到茶几上。

接着,她开门见山,提起正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一趟鲁南。”

沙琳实话实说:“最近都行。”

“那就14号,我现在买票。”殷燃说。

不到半分钟,沙琳手机一响,一张票座凭据出现在屏幕上。

“效率真高,”沙琳说着,从塑料袋里翻出一只打火机,点上烟。她看着手机屏幕,向殷燃确认一遍,“火车南站是吧,八点?”

殷燃应声是。

自此,四周重归空寂。隔间传来一阵翻身时木床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殷燃道别的话在嘴边。

沙琳抽上一口烟,忽地问起,“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还真没什么。殷燃想这么说。

“你不怀疑我给你的地址是假的?”

“怀疑也没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现在怀疑,未免太晚。

殷燃说,“我更担心你14号会不会爽约。”

“那倒不至于,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沙琳吐出一口烟,摆出一副你大可以放心的姿态,“钱没结清呢,我现在跑路有什么好处。”

“我有点好奇,你要拿这三万块做什么?”

通货膨胀的时代,三万块拿来创业投资显然不够。

沙琳叹口气,眼睛盯着对面墙上的挂钟,淡淡回答:“还债,还差这三万。”

殷燃挑眉,当即点头表示了然,没再过问。

“我捞了一辈子,风光大半生。谁能想到,快晚年了竟然负起债来,”沙琳自嘲似的感叹一句,又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这下没了。”

“你没有想听的,我有想说的。你知道我在是怎么碰见殷存雄的吗。”

沙琳吐出的烟圈缓缓升空,又在眼前散开。

那是冬日的一个傍晚,风雨欲来,天阴得厉害。沙琳陪男友出差,在鲁南火车站中转两小时。下了火车,男友去便利店买水,沙琳坐在行李箱上看风景。

十分戏剧化的场面。百无聊赖之际,她随意回头,瞥见角落里灰头土脸的殷存雄。

零下几度的天,他只穿一件薄薄的红毛衣,头上扣着的脏棉帽子是唯一保暖的东西。他躺在候车座位上,一张脸冻得通红干裂。

“你确定是他吗?”殷燃皱眉。

沙琳思忖几秒,点点头。

只有殷存雄做得出那种事——瞥见沙琳的视线后,他翻身从椅子上起来,一把抢过身边乘客的手提包,又跑到沙琳眼前抓上她一起。被保安抓住时,殷存雄的手紧紧掐着沙琳的胳膊,报复似的。

当天下午,男友独自出发,沙琳被扣留在火车站警务室。

面对民警对二人关系的疑问,沙琳一一作答,半天才解释清楚。

“所以你们曾经有过一段?”听完那些狗血故事,民警好半天才问。

沙琳点点头,忙趁机撇清关系,“我可没有指使他,我们有年头没见面了。”

如此一说,逻辑成立。民警记好笔录,宣布沙琳得以离开,只拘留殷存雄一晚。

因为殷存雄的出现,沙琳与男友大吵一架。快要走出警务室时,她身无分文,更无处可去,索性又原路返回等殷存雄。

说到这里,沙琳特意顿住半晌。她紧紧盯着殷燃,似乎要从她的表情中深挖出某种难得一见的情绪。但后者始终默着一言不发,脸色未变半分。殷燃平静到令人害怕。

殷燃正望着窗外的夕阳。那昏黄在微风中绵延成柔波,像海。

就着这难得宁静的时刻,她不合时宜地惦记起阮符。也不知道她好点没有,有没有好好上药。

“然后呢?”好半天,她缓过神,才察觉沙琳的语声停下。

沙琳摆摆手,丢掉燃尽的烟头,算是彻底扫兴。

“后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跟着殷存雄到了他临时的家,一个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自建房,”她喝上一口水,又说起来,“他收留我好几天,直到我男朋友停止冷战来找我,然后就没了。”

“还有,他在附近一个便利店工作。”

殷燃颔首,“你还记得地址?”

“当然,这是我的筹码。”

正题说完,又听沙琳瞎扯一通,殷燃再看向墙上挂钟时,发觉时间不早了。

“十四号上午十二点,火车站见。”最后又交代一句,殷燃匆匆离开。

-

准点回到404 Not Found,又是按部就班的一天。

说实话,自从分别后,殷燃曾无数次幻想过与阮符再见时的场景。

但她从未想过,会在此时此刻。

殷燃百无聊赖坐在吧台前发呆,一边晃着酒杯,一边用食指在桌子上画圈。

她打扮随性,衬衫难得敞开两个扣子。头发随意扎成丸子,几丝碎发凌乱落到后颈和锁骨上,总有几分不自知的撩人。

听见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她也不回头,下意识以为是找不到手机的姚宋又寻觅一圈回来,要对自己倒苦水。

“找到了吗?”殷燃对着空气道。

空气安静一瞬,脚步声也停下。

“为一个手机不至于,实在找不到买个新的……”殷燃皱眉,转动椅子回身。

阮符在她身后一米处,双手握着包,笑容腼腆,眼中揉着亮光。

“你怎么来了?”

殷燃表面平静,内心却澎湃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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