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晤走得轻巧,浑然不觉自己和冯乘濋的八卦,已经被散播开来。
他正坐在后座,用平板再次查看房屋图片,顺便得空记录下等会要问的问题。
后面有辆车和他们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不过在一个十字路口,还是被白晤的司机甩开了。
“又是跟踪的,这两周第几个了?”司机小朱是个话唠,和白晤老早就认识,忍不住小声嘀咕着抱怨。
“要不是之前在驾校做老师,这车我还真就甩不开。”
白晤处理好事情,正边听宋姐远程念叨,边打着哈欠望窗外发呆:“没记错的话,七辆。”
司机看他兴致不高,眼底下还隐约泛起乌青,刚想安慰白晤。
只听见白晤叹了口气:“没办法,这不是我红嘛。”
司机:...
虽然是大实话没错,可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白晤,注意言行举止!”
没等白晤继续欠下去,他的耳机里传来愤怒的声音:“把这副小流氓气收起来,还记得你的人设吗??”
白晤听着宋姐喋喋不休的念叨,头隐隐作痛,棒读道:“宋姐,我错了。”
“我应该做个温柔体贴俏皮的美少年,不会骂脏话,不会发火也不会口无遮拦。”
这话是公司原封不动塞给他的,可白晤自己说出来,也隐约觉得羞耻。
“知道就行。”宋姐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颇感绝望,“现在就算了,等会别在看房的时候话太多。”
“不会的。”
白晤语调温柔,言辞诚恳:“一百平敛城市内房,冰箱彩电洗衣机都有,已经精装交过物业费,只收我一千五一个月。”
“这种大善人,活该大富大贵,让我给他做牛马都行,别说当哑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后爆发出狂风骤雨。
“白晤,求你给我把嘴欠和抠门样改一改吧!!!”
白晤摸摸把耳机离远了些,脸上挂着吓得司机小朱以为他被夺舍的,恬淡的笑。
见小朱透过车镜打量自己,白晤挂掉电话眨了眨眼,漂亮的脸上表情逐渐意味深长。
“怎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小朱浑身起鸡皮疙瘩,尬笑着猛打方向盘。
白晤还说自己不会演戏,这不就纯纯一戏精吗?
那头的宋姐深吸了口气,故作优雅挂掉电话收起手机,看向身旁的两人:“抱歉...”
她刚刚也带着耳机,但不确定听力极好的冯乘濋有没有听到,只能斟酌着语句。
“我家艺人有些,活泼过头了。”
“没事,多大点事。”韩笑笑眯眯看了眼冯乘濋,“乘濋,你看小白多可爱啊,是吧?”
“嗯。”
冯乘濋别过目光,拒绝参与两只老狐狸的社交游戏。
“所以,真的不告诉他那个房子是你的吗?”韩笑背着手循循善诱,“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好人好事不留名了吧。”
“那个地段的房子正常招租,就算是简装也至少得四千一个月,我还是头次知道你心这么好。”
“只是帮忙。”
冯乘濋捏着剧本,但明显注意力没有以往集中。
“嗯,只是帮忙~”韩笑不置可否,收回眼神。
“中介已经到了,到时候小白那有什么问题,我让中介直接问你。”
她向宋姐伸出手去:“宋姐,感谢你和小白的近日配合我们这边,冯乘濋这小子的确不好伺候。”
“不过...”她话锋一转,声音微微压低,“前辈,您把小白就这么放心留在乘濋的房子里,还真是对我们很信任。”
宋姐内心暗暗讶异,但还是自若回握住手。
她的确有私心,让冯乘濋和白晤挂钩更严,接下来白晤路才更坦荡。
只是这条路子求险,一旦相方出问题或是不配合,白晤也要跟着栽跟头。
不过目前来看,依照她的敏锐眼光,冯乘濋是个很优秀的合作伙伴。
但韩笑看着年纪轻轻,能迅速想到这层还有胆子点出来,是她颇为意外的。
“是啊,我相信你们。”宋姐顺着她的话往下走,嫣然一笑,“韩经济眼光毒辣,小白就多麻烦您了。”
“您放心。”韩笑语调诚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更何况...”
“白白也是乘濋很在意的人。”
咯吱——
纸张揉皱的细弱声音从背后传来,冯乘濋依旧面无表情,手上捏着纸的动作却略显失态。
见学弟有了情绪波动,韩笑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领着宋姐去附近喝咖啡,顺便磋商接下来的计划,把冯乘濋晾在了公司休息室。
“那就这样吧,我们也不打扰你了。”韩笑替冯乘濋关上门。
声音隔绝在外,冯乘濋维持着不动的姿势过了五分钟,掏出平板,点开和中介的联系界面,盯着消息的模样,仿佛是要看穿液晶屏幕。
那头的白晤刚进屋里,就被独特的装修所吸引。
指纹锁打开,屋内摆放着柔软的沙发,人坐上去能陷出个坑;摊着拼贴缝制桌布的书桌配上果树状小夜灯,十分温馨;厨房里放着咖啡机和果汁机,还有懒人洗碗设备;浴室墙缝干干净净,丝毫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不管是价格不菲的大屏电视,还是雇人专门定期浇水的绿植,都昭示这家主人并不差钱,而且还难得挺有生活气。
神秘房东在白晤这的印象从好心的土豪,摇身一变,成了好心且有品位的土豪。
这间房子比中介给的照片还让他满意,硬要说有什么问题,就是这个主卧的门,实在是太眼熟了。
和冯乘濋家的隔音门几乎是同款,这让他想起来了那张好看的死人脸,心情不甚美妙。
不过这点瑕疵不掩瑜处,白晤干脆利落掏出平板,打算挨个问房东他顾虑的问题,离定下只差这最后一步。
“我想问下,房东介意我朋友和猫狗入内吗。”
他想到了付橘木,自己乔迁肯定是要拉着他庆祝的,要是遇到很龟毛的房东介意毛绒绒金桔和大活人橘子,就麻烦了。
中介想起这是个神秘大客户,必须好好对待,非常专业地点了点头:“好的,我替您询问。”
休息室里。
冯乘濋收到消息,看了眼刚要答应,突然脸色一僵。
他退出聊天页面,看了眼洛桓刚发的朋友圈。
里面的全家照上,洛桓搂着弟弟洛潇,少年阳光朝气的笑容晃得他扎眼。
这也算白晤所谓的朋友吧。
唇抿成一条线,冯乘濋重新切回聊天页面,把刚刚打下的字逐个删除。
过了半晌,中介给了白晤否定答复。
“是这样的,房东说谁都可以来,宠物也行,但是...但是...”
他支支吾吾:“但是他说,最好不要在他家里带人...过夜...”
这过夜说得含含糊糊,白晤脑子转得快,立马听出来了言外之意。
原来是不想让房客在家里和对象乱来啊。
这个好说,首先他得有对象才能乱来。
白晤赶忙点头答应:“我是单身,只会偶尔和朋友聚一聚,麻烦转告房东。”
五分钟后。
秃头中介擦了擦脑门,脸上微微发红,有些难以启齿,声音带着丝诡异的羞怯。
“房东说,不是对象也尽量不要过夜。”
“包括异性朋友吗?”白晤试图说服下神秘房东。
“对的。”中介点了点头,也有些费解,“他特意表明了,不管男的女的,都尽量不要过夜。”
“当然。”他小心翼翼补了一句,“按道理他没有权利要求您这些,只是他给您的建议。”
白晤满头问号,颇为费解。
只是让同性朋友借宿一晚,又不是和朋友乱搞,为什么就踩到房东雷点了。
不过想到一千多的房租,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还是愉快接受了。
反正猫能过夜就行了,大不了付橘木人走,把金桔留下给他撸。
“啊,还有个问题。”
他想到自己私藏的瓶瓶罐罐和纪念币:“我有些个人收藏爱好,能用下房东这的储物柜吗。”
“好的,我问下他,具体是什么?”
中介松了口气,这个看起来不会踩到那奇怪房东雷点了。
“就是些电影票根和金属纪念品,比较私人,我就不拿出来了。”
白晤不太喜欢把自己的东西给陌生人看,就简单描述了下。
“好的,比较私人的票根和纪念品,是吧?”
“对,是这个意思。”
白晤听着隐约感觉不对,但大差不差也没去纠正。
五分钟后。
中介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青青白白就是没有正常颜色:“房东和我说,其他东西可以,但是有些私密物品....还是您自带箱子。”
怎么越听越奇怪?
白晤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三秒钟,宋姐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古怪的好心朋友,又想了想房租,还是点点头接受了。
“好,辛苦您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里物业监控没问题吧,我担心私生活被拍到。”
“没有问题。”物业看着房东的回复,脸上表情从怀疑人生转换成逐渐麻木。
“但是房东说,还是希望您...尽量...不要进行...某些私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是哪种私生活...
白白:当然是撸猫和聚众干饭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撸猫?
橘子:你根本就是喜欢金桔,完全不在意我能不能进来!
金桔: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