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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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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物部宇坐上回平城京的马车后,他开始回想这段时间的收获,原本不抱期望的旅途,加入了早已熟知的菅原武藏,他现在很想去秋妻屋浦告知平次郎先生这个好消息,可惜并不顺道。

或许依武藏的性子来说,这样宁静而祥和的生活,是他现阶段所需要的,他需要沉淀,需要成长,而自己不一样,他无法逃离这个世界,他得站出来面对,无论前方会是什么。

他也顺带见识了隐居于此的高田前辈,对无意释放的怨灵有了更深的了解,虽然许多秘密依旧藏在阴阳寮的典籍中,可亲身经历过的事不会说谎,他确信自己终有一天要面对这些棘手的灵,而属于他的救赎之路不会改变。

虽然在津和野只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可现在卧在马车上,望着窗外滑过的景致,物部宇心里却想的是武藏,有时候他觉得彼此很像,至少在需要对方的时候,都会变得敏感脆弱,他们似乎有同样的情绪,有同样的说辞,甚至他能预想到接下来的一句,只是这种过分的谋合让他心感不安。

他喜欢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至少接下来的旅途不会那么无趣,可武藏的出现给了他曙光,也给了他当头一棒,他好像看到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似乎有理想、有抱负,避开尘世铺展自己的一生,而原本的自己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奔波于现实,屈服于现实,他脑中那些稀奇古怪的喜好,被挤压成奇形怪状,慢慢在肚里腐烂、萎缩。

“咱们这是到哪儿了?”物部宇瞅见窗外的绿意,似乎驶过片田地。

“回少爷,咱们刚出发,还没出津和野呢!”

“我知道,旁边这是块什么地?”物部宇把脑袋钻了出去,一股树叶的香味便扑鼻而来,同他刚到津和野时相像极了。

“回少爷,是村民种的芋头。”

“平城京里有这玩意儿吗?”怪不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自己跟武藏还偷过它,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再吃了。

“有是有,不过那都是下人吃的。”

对呀,他都已经离开平城京许久了,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反倒稀罕起来,似乎身份又重新回归了,同这片即将流去的岁月分割,而他也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喜欢。谁都说“山水有相逢”,可望着这茫茫无际的天下,谁又能看清自己的路呢?想想这一别,再见还不知是何年何月。

“走吧!”物部宇又钻回车轿里,他索性重重躺了下去,两侧棱角分明的木框让他觉得难受,不过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看了,他只想享受片刻的宁静,似乎成功逃离了现实。

“少爷,前边有人挡着道了。”

“叫他走开。”真是一点悠闲的时光都觉得奢侈,现在物部宇的心情糟透了,他根本不想掺和这些破事,只希望顺利抵达平城京。

“喂!我们着急赶路,还请把路让开。”

“里头坐着的是何人?”

物部宇在里头听得真切,怎么还问起里头的人来?难道这种事也要向人汇报吗?真是个不长眼的家伙,只是听他的声音有些耳熟。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快些把路让开!”

“里头坐着的该不会是物部大人的儿子吧?”

“你是何人?”不等仆人反驳,物部宇便起身撩开了帷帘,看着眼前那人高马大的形象,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藤原光良?”

“正是在下!”等藤原光良骑马贴近车轿后,便翻身下马来,“物部宇,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你了!”

“别理他,咱们快走!”这家伙消失了这么久,不晓得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物部宇瞅着他便心烦气躁,连忙让仆人驱车前行。

“喂!你干嘛?你等等我啊!”藤原光良还没说接下来的客套话,物部宇的马车便开始转动起来,他只得上马一路追随。

“我的天呐,他还好意思追上来?”原本就要画上句号的津和野,被莫名闯入的藤原光良搅得一塌糊涂,物部宇看他一路追在身后,心里舒坦了许多,“快被他追上了,咱们还能再快些吗?”

“少爷,这哪有车同马比快慢的?虽说都是畜生拖着,可要是再快些,咱们可就得飞出路面了!”

“那算了,还是先停下吧!”物部宇亲眼看着藤原光良超了过去,看他一脸惊讶的眼神,就知道又捉弄成功了。

等藤原光良气喘吁吁跑回来时,物部宇已经恭候他多时了,毕竟这突如其来的停车,让人始料未及。

“喂!大哥,你怎么突然又停了?”藤原光良趴在窗户上大口喘着气。

“这不是看你跑得慢吗?特意停下来等等,怎么?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就先走了。”物部宇瞧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真不明白为何要过来找他,现在这时节,怕是要将以往的事一同掺和。

“别,可别再乱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你找我干嘛?要去土佐国放怨灵吗?”

“你还记得那事啊?”光良没想到物部宇开口便回忆从前,他有些猝不及防,“那会儿我也是被他骗了,以为按照那个法子做,便能将事情给解决,谁知道结果会是那样。”

“所以你完全不知情?”物部宇都有些忘记当时的情景了,他只模糊记得些片段,但对于藤原光良这个人,却总是抱有抵触。

“那是自然,要不然在平城京里,我也不会出手救你呀!”

“倒是说的有几分道理,可你为何要杀了小岛义男?那个赶来的阴阳师。”

“要是当时我不阻止他,他肯定会破坏我们的行动。”藤原光良又上前凑了一步,“你是知道的,那个情况下我别无选择。”

或许情况真有他说的那么危急,当时的物部宇吓坏了,他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岸边,静悄悄接受结局的到来,而剩下的种种,全都是藤原光良在做。

“那你这次来找我干嘛?”

“我听见从阴阳寮传出的好消息,便知道你要回来了,所以特地接你回去。”

“你都知道了?”

“是啊,上次在平城京发生的劫持一事,最后由左卫门督中川五郎受罚而告终,我猜他们肯定是妥协了。”

“说不来,阴阳寮那么大的势力,他们为什么要妥协?”在物部宇心里,伊藤佐雄没有妥协的理由,更何况这次将怒火牵扯到左卫门府,只是找了头替罪羊而已。

“怎么?你还觉得阴阳寮吃亏了?”

“不是吗?他们平白无故损失阴阳师,还在平城京里面丢人现眼。”

“这也算吃亏?你还是太年轻了,阴阳寮凭借这次的事件,向女皇陛下请求设立监灵司,他们的势力从平城京延伸至每一个郡国。更何况那次劫持,他们要求惩治左卫门督,已经赚足了面子,我猜伊藤佐雄那个混蛋,就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也许吧,咱们出发吧,再不走就天黑了。”物部宇没空去深究里面的各种门道,他就想躺在车上舒舒服服睡一觉,剩下的等第二天醒来再说。

“怎么?你要坐着这辆马车到平城京?”

“难不成我还要走过去吗?”

“要不要试试我的快马?说不定能提前半个月回去。”

“可……”

“有什么可是的,来吧,就让他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反正路上也没啥事。”藤原光良见他开始犹豫,便跑到前头掀开了帷帘,“来,物部大人,您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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