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还以为能凭借伊藤佐雄的信件多份好感，没想到酒井明山说话依旧这样气势汹汹，物部宇原本的一腔热血凉了几分，他顿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可能得等他下一次开口了。

“还不是得倚靠阴阳寮的力量？”酒井明山喝了口茶，接着慢吞吞说道，“既然伊藤大人都为你说话了，那我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不过你首先要明白一点，要想彻底将昌灵的神力转换成自己的力量，这需要漫长的过程，如果你悟性比较差的话，也许一辈子都得不到这种力量。”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达到您的要求。”虽然一路上见了许多的灵，但头顶的鹿角似乎很少出现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拥有这股力量吗？或许是自己太过于心急了？

“怎么能说尽力呢？做每件事情都得要竭力，只有当自己竭尽全力的时候，才能把事情做到完美，也许你只会在我这儿待一段时间，不过希望你的成长是最快的。”尽管酒井明山并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大的成就，但伊藤大人的想法或许是对的，如果真如信上所说的那样，他情愿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教给物部宇，毕竟这样的人不会有麻烦。

“那就多谢酒井明山大人了。”虽然物部宇一直觉得奇怪，但好歹酒井明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挑战，“不过津和野的监灵司为何会设在这里？不应当都在当地的州郡吗？”

“嗯？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聪明人，说说看，我为何要将监灵司设在这村镇当中？”酒井明山倒是对他的这句话比较感兴趣。

“适才虎头翡翠在村镇中感知到了灵的存在，而先前这附近曾发生过疫病，我在想这两件事之间会不会有联系，或者说您将监灵司设在村镇中的原因，便是为了解决眼前的这件事。”各州郡的情况迥然不同，但设立的缘由无非是为了方便接下来的行动，物部宇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说街道上游走的村民，全都是疫病中的死者？

“已经很接近了，你知道那些盘踞在镇上的灵是什么吗？”酒井明山还以为他是个没头脑的冒失鬼，没想到竟然还知晓镇上的疫病，看来伊藤大人相中的人选，确实有他的长处。

“我本以为他们会是无灵，就被身上的羁绊所牵连，但如果跟疫病扯上关系的话，很有可能已经不再是正常状态了。”物部宇越说越惶恐，如果整个村镇都被污染的话，那这样的局面似乎极度危险，难道说所有的人都是怨灵吗？

“不再是正常状态？那它们会是什么东西？你接着说。”酒井明山在等最关键的一句话，这足够让人感到畏惧，当然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难不成……都是无灵？”

“噗！”旁边的菅原武藏被物部宇的回答给惊到，他口中润着的一口水也喷了出来，昨天光一个女尸就让他辗转反侧了，更不要说遍地的怨灵，可师傅先前是处理过此事的，不应当会发展成这样，况且他先前来的时候也不曾如此，“你们可别吓我。”

“你猜得没错，这些游走在村镇上的人，都是之前死在疫病中的村民，所以当我看到你们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便自己出手将你们带了回来，要不然你们现在已经死掉了。”酒井明山看了眼坐定的菅原武藏，这个高个子倒是很特别，不过伊藤大人的信中，一句话都不曾提过。

“还好，有虎头翡翠的话，我们可以平安无事的来到这里。”有了这两回的经验，菅原武藏也发觉到了虎头翡翠的魅力，能从险境中全身而退，这远比自己身上的剑术实用多了。

“虎头翡翠可不是万能的，如果让它沾上污秽的话，它连块石头都比不上。”阴阳寮用来供奉的宝物，在凡人眼中竟然是遮风挡雨的俗物，酒井明山有些同情它的遭遇，可谁让伊藤大人选中了他俩。

“不过这村镇中的百姓，真的都是怨灵吗？”尽管现在还没弄懂神力，不过物部宇并不指望光靠虎头翡翠来办事，要不然一路举着走过去，沿途的阴阳师不得笑话死他。

“并非如此，这只是死在疫病中的百姓，而活下来的那些则留在屋内，他们在等这场荒唐的事过去。”

“怎么回事？还有活着的百姓？”难道外面的人只是在游荡吗？反倒让物部宇不明所以了，这件事背后的隐情究竟如何，他得慢慢了解。

“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都会有这种怨灵走到街上闲逛，他们看起来跟常人无异，但实际上都已经死去。正因为见到了死去的亲友，才让活着的村民感到惊讶，不过他们会在午夜时分神秘消失。两个月前的十七晚上，在神秘消失前一个时辰，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袭击事件，一个醉酒的村民被怨灵所袭击，他的鼻子被硬生生扯了下来，还好有临近的村民救助，才保了一条性命。往后每当这个时候，村民们便都缩在家中，等午夜时分重新回归安宁。”

“原来是这样，我下山都在每旬的中间，难怪之前没发现异样。”听了酒井明山的解释，菅原武藏终于明白这其中的原委了，还以为是师傅那边出了纰漏，现在看他只是避了开来。

“之后我便把监灵司设在了村镇上，准备好好探究一下这其中的缘故，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搞清楚了。”酒井明山接着说道，“先前在医治疫病的时候，村镇中曾使用过百根草，这种生长在崖边的野草，地上是几根锯状的长叶，地下则是盘根错节的根须，整个缠绕成一团，能深入岩缝五六尺之深，味道甘甜，能适度缓解胸闷、疲惫等状态。”

“听起来还不错，可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是还不错，不过这百根草须得煮沸后食用，要不然容易造成癫狂、发疯状态，村中的百姓误食了这种草药，再同后面的汤药一冲，便容易被身体吸附，死后的尸体也带有这种药效。我本以为这只是场意外，可却在村中的水井里发现了驭虫散，这种来自新罗的毒物，能操控尸体活动，而村镇中死去的百姓大多被其所污染，才会发生游荡的行为。也正是因为驭虫散的侵扰，让他们死后并没有进入轮回，反而滞留演化成怨灵。”

“我还以为只会因为怨念而演化成怨灵，没想到还会这样。”酒井明山给的信息量有点大，物部宇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当然这同以往的灵不太一样。

“并非如此，灵会在死后进入轮回，而只要在中间阻断这一过程，它们便会游离在尘世之中，大部分因为前尘的羁绊而蜕化成无灵，少数会加深怨念变成怨灵，只有被伊藤大人选中的灵，才有机会被驯服成昌灵，作为平城京和阴阳寮的守护。”

“所以说阻断它们进入轮回的路，这就是灵所产生的原因了？”这样的观念跟高田前辈所讲的有些出入，不过却符合异变的道理，也许是道听途说产生的误会，所以才对灵有不同的认知。

“就是这样，不过很少有死者会中断轮回，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就像眼前这些村民，他们被驭虫散所污染，轮回的通道也就被彻底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