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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术靴踩过地板，特殊材质吸纳了大部分声音，达米安翻过窗户，潜行躲在一个密室转角。

黑色的兜帽遮掩了大部分神色，而多米洛面具则彻底将他的情绪掩盖，抿紧的唇线如深水般平静，勾起时又锋利如刀。

他比了个手势，在远处的芬里尔就默契地甩甩尾巴，跳过另一处实验台，制造出不大不小的动静。

巡逻队匆匆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达米安闭目计算着脚步，又过两分钟，最后一队暗处忍者也被调遣离开，他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轻嗤一声进入密室。

这里戒备森严，坐标布局却不是工厂的中心，显然这里藏着一个愚蠢的秘密，而秘密意味着克里夫顿会在某个特定时间出现在这儿。

他切断通讯器，避免听到某些让人不悦的聒噪命令。

至于人质，他安排了芬里尔保护他们，如果愚蠢的白狼连这点都做不好，那他会质疑他的专业能力，并禁止他再次通过考验前外出行动。

绿眼小刺客迅速侦查过整个房间，足够多的信息进入记忆宫殿，分门别类整理后堪破漏洞——但克里夫顿来了。

这个男人就像从前发誓追随恶魔之首时一样，一样急躁狡猾，一样弱不禁风…

轰——

滴滴滴滴——

压着达米安划给蝙蝠侠的行动时间底线，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长刀裹着疾风出鞘，中控台警报连接无数灯光闪烁，整个基地顷刻间陷入混乱。

想要责令手下掌控大局的克里夫顿忽觉不妙，他狼狈地翻身躲过一击，惊怒抬头。

包裹在一身黑的小刺客嘴角勾起无情的弧度，熟悉的武士刀高高举起，姿态蛮横，声调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慢和无礼。

达米安说，“你该死了。”

下一刻，凌厉的刀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压下，如闪电如狂风如暴雨，杀气割裂肌肤，逼人的威压让人仅仅站在他面前就足以惶惶不安。

克里夫顿虚晃一枪躲开攻击，拿到埋在地下双刀武器的代价，是仓皇躲开了正中劈成两截，却被无情斩下的左耳。

他摸了一把耳朵，满手血终于激起怒火，手中武器给予他愚蠢的底气，于是他错误地怒骂，“上门送死的蠢货，不躲在你蝙蝠爸爸怀里，来了就别想走！”

克里夫顿又骂了几句中东脏话，莫名的不安让他暴躁，情绪的失控意味着一开始他就落入下风，尽管他从未有过胜利的可能。

达米安甚至不屑与他多费口舌。

他处理过很多叛徒，有人临死前叫嚣怒骂，有人惶惶不安剖析忠心，但这些人下场只有一个，克里夫顿和他们并没任何区别，当他们选择背叛联盟，出卖灵魂时，就该想到自己注定死无全尸。

他不是来当英雄的，他是来杀人的。

刀风，尖锐的铁器相撞，火光摩擦，拳脚对碰，克里夫顿能走到今天的地位，除却圆润的手段外，当然少不了强横的武力，但当他的刀被击碎，他的基地红光闪烁，屋外惨叫声持续不断时，他还是难以抑制地产生恐惧。

紧急集合的按钮不知被按了多少次，但从没人能进入这个房间，芬里尔不会允许有人打扰主人的战斗，白狼的皮毛柔软顺滑，却能抵住刀剑子弹，爪子宽厚粉嫩，却能刺破胸膛头颅。

圆圆的蓝眼睛溅入鲜血，却依然像最澄澈的晴天那般纯真，说到底，他是达米安的狼，杀人于他就和捕猎野牛，撕咬飞盘一样，这是顺应自然规律，符合达米安教导的。

他屁颠屁颠地叼着那些忍者的尸体，一个个垒在关押人质牢笼的旁边，这些都是需要保护的存在，他们会向主人证明自己的强大和忠诚。

芬里尔认真地清点人头，看见那些活着的，还会捂着嘴哭的人头时，犹豫地歪歪头，踌躇着伸去毛绒绒的爪垫安抚。

哭声更大了，好几个人眼皮一番差点踉跄倒地，众人惊恐地聚在角落，彼此拥抱，瑟缩，绝望地看着沐浴在鲜血里的野兽。

芬里尔咂咂嘴，为他们的不识货深表遗憾，这可是连主人都喜欢的爪爪！！！

没品的倒霉蛋们。

他乐呵乐呵地继续抵御敌人进攻，或者说，进攻敌人？

大狗勾纯良地望着那些齐齐后退一步的黑衣忍者们。

于是谢天谢地，蝙蝠侠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场的，后来据某位被解救人质，现aka蝙蝠侠狂热粉丝侠透露，那天他的英雄踩着狂风，身披铠甲，手拿飞镖，身后是飞舞的弹片和浓烟，割裂的制服和破碎的血痕是他英勇的勋章，他从全世界手里救下了我，于是他成了我的全世界。

而他，也是蝙蝠侠不杀主义的狂热追随者，毕竟蝙蝠侠连一头杀人不眨眼的野兽都能驯服成功，他竟然能让一头坏透了的白狼成为助手！！如果有人说，阿卡姆疯人院的精神病都是蝙蝠侠的粉丝，他也一点不惊讶！蝙蝠侠值得！！他值得一切！！！老天！！他就是奇迹！！！

当然，奇迹本人，现在脸色非常糟糕。

首先，他刚进入中控台就遭遇多个复杂陷阱，其次，等他成功潜入中控台，破解防御系统，却得到了让人恼火的人体实验惨状，以及这时，他发现他的便宜儿子失联了。

护卫队压着人质之一的伯顿教授离开，他不得不先手动救人，偷袭一队人马后，又遇见巡逻队，为了保护教授他受了伤，重要的是，有人趁机按下了整个基地的警报器，冰冷的红色灯光亮个不停。

但击败三队守卫后，没有更多后援，蝙蝠侠的预感又一次灵验，便宜儿子绝对不会老实呆在原地，只是他没想到，当他出现在实验区时，会先看见芬里尔杀得翻天覆地。

早就绷紧的神经一刹那断开，滔天寒气逼人，裹挟着森冷视线，无情地审视着白狼。

芬里尔不知为何，心虚地呜咽一声。

他把手上的敌人往身后塞去，蝙蝠侠眉心一跳，刚要提醒，就见体型硕大的白狼毫不费劲尾巴一甩，那根用来撒娇卖萌的尾巴此时化身凶器，梆梆敲得脊骨碎裂，那人彻底昏死。

蝙蝠侠：“……”

到底谁他妈才是凶手？

他低气压狠狠地瞪了一眼芬里尔，白狼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哼唧，却只敢等主人的父亲移开视线后，才吐着舌头对他小声嘎嘎叫。

现场仍旧一片狼藉，沸腾的池水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交错的管道扭曲狰狞，宛若凶兽破开牢笼前咆哮低吼。

蝙蝠侠没有时间思考更多，资料显示，这里的人体实验正进行到关键步骤，他们试图制造出终极狂化武器，为了哥谭，为了力量。

周围的实验人员也聚集起来，狂喜又震惊地注视着孕育舱，有人还扫过芬里尔，目露狂热。

蝙蝠侠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儿，罗宾呢？”

“嗷！”

芬里尔指了指另一边。

蝙蝠侠下令，“把笼子咬开，白狼，给这群人带路，离开这个工厂，交给GCPD。”

现在这儿的警卫系统全盘崩溃，护卫队该死的死该伤的伤，防御系统也被蝙蝠侠搅得一团乱麻，唯二的问题是熊孩子还不见踪迹，以及这个蠢蠢欲动的管道里到底还藏着什么。

蝙蝠侠指尖滑过腰带，有战斗能力的警卫队都躺在地上，没能力的实验人员也不是对手，特殊网绳大包大揽地一兜，白狼叼过绳结，不满地咕噜两声。

“带他们走。”

蝙蝠侠头也不回地冲向随时爆炸区域，从不让人省心的熊孩子还等着他。

芬里尔咬住网兜，凶狠的眼睛挑剔地望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人质们，他们是唯一自由的人类，但白狼认为蝙蝠侠也应该把他们捆起来。

他低吼两声，甩过尾巴，率先带头向出口跑去。

人质们小声啜泣，畏惧野兽的力量和杀戮，但蝙蝠侠去了更危险的地方，呆在原地也并不安全，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战战兢兢跟着白狼移动，然后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哥谭的月光撒在地面有种别样的魅力。

芬里尔把颠簸了一步的罪犯们全都扔给蝙蝠侠指名的戈登警长，然后在众人惊恐警惕的视线下，潇洒地转身离开。

嗷呜呜，他才没空理这些不相关的人呢。

芬里尔讨厌蝙蝠侠的命令。

他躲过破碎的山石，坍塌的房梁接触地方碎成细渣，火蛇开始蔓延，呛鼻的烟雾中，白狼毫不动摇地追随着气味前进。

他越过生产车间，工作室，最后在靠近实验台的地方，看见了战斗中的达米安和蝙蝠侠。

白狼茫然抬头，震惊又不解地注视着那个巨兽——

近三米高，体型庞大，头颅呈黑狼状，毛发旺盛，利齿尖锐，血从口腔落下，黄色的竖瞳弥漫着野兽的本能，四肢却如同人类肌肉虬结，竖直站立。

达米安手持双刀，交叉抵御野兽的利爪，错落的火焰从房梁坠落，绘成瑰丽的章篇。

他配合着蝙蝠侠，反手将刀捅进克里夫顿的胸膛，兽化后的肌肉密度极大，钢刀进入后便再难以抽出，血迹蔓延，达米安低骂一声，纵身跳到野兽肩膀，手腕带动核心用力，刀剑狠狠刺入野兽身体。

克里夫顿吃痛惨叫，顿时放下带电的蝙蝠，也狠狠抓向身上的跳蚤。

达米安被拍了出去，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仅有的刀剑刺入地面，单膝下跪向后滑行数十米。

再抬头时，他锋利的眉眼倏地一变，破碎的墙壁洞口，通体雪白的白狼正茫然地注视着战场。

男孩还未褪去奶音的嗓音大喊。

“芬里尔，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