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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松花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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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春不知所起,如实答道:“正是家母。”

董还珍上前一步,手几乎握不稳拐杖:“孩子,她如今……埋骨何处?”

江流春被问得愣了。她穿越过来时,梅含英已过世数月,因而她并不曾听紫苏等提及梅含英坟茔所在之地。不过,她既未被休弃,应是按大宁风俗葬于江家祖坟。

于是她便道:“我娘葬于江氏祖坟。大姑难道曾与我娘相识?”

董还珍叹息道:“你发间那碧梅簪,还是当年我送给你娘的。往事不提也罢。孩子,说说你吧。你叫什么名字?如今过得可好?”

江流春道:“谢董大姑关心。晚辈江流春,如今是京城郊外江家酒馆主厨。如今尚衣食无愁,能守着我娘留下的馆子和院子安稳度日,已是很好了。”

董还珍这才放心了些,又叮嘱道:“孩子,你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品雪斋。”

江流春忙行谢礼:“多谢董大姑。”

董还珍笑得和暖:“以后不必这么生分,你就喊我董婆婆吧。”

江流春会意,笑着点点头,行礼告辞。董还珍看着江流春的背影,仿佛瞧见了当年那意气风发的故人。

夏风习习,蝉声如织,老妇人立在柳荫下独怀往事,两行浊泪静默而下。

疏桐送江流春离开内院时,只冷冰冰地说了两句话—“今日账免了”和“莫与外人道”。第一句话倒是明白,只是第二句话不知是警告她不可让人知道自己吃了白食,还是不可让人知道董大姑对自己另眼相待。

江流春连连点头,并不敢多问。她心里着实是有些怵这不苟言笑的冰块美人,总觉得她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外厅里,荷花和佟福早已等得急了,见了江流春,都松了一口气。江流春只说是被董大姑请去切磋厨艺,二人这才展颜。

江流春注意到盘中酥山皆化如软泥,问道:“你们是吃不惯吗?怎么剩了这么多?”

荷花道:“这酥山冰凉甜软,的确是难得的美味。可是,姑娘半晌不回来,我和佟福哪里还有心思吃这个?”

江流春拍了拍佟福与荷花的肩膀,心中万分感动:“你俩够哥们,等姑娘我赚了大钱,带你们吃香喝辣。”

回去路上,荷花瞧见一旁有卖新鲜花朵的,便想去挑些回去做点心。佟福则盯着一旁耍刀枪卖艺的挪不动步。江流春知道他们难得出来一次,便也不拘着,任凭他们去了。

江流春在街市上缓慢独行,细细思量今日之事。卖了冷饮方子纯属意外,董大姑红利能给出三成之多,那绝对是看在梅含英的面子上。想来,董大姑与梅含英渊源非浅。

正想着,她便被迎面而来的女孩撞个满怀。那女孩也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眉眼生得俏,嘴却刁得很:“你走路不长狗眼么?”

江流春被撞了个趔趄,头上那枚性命攸关的碧梅簪险些飞出去,心中恼火,再听见这女孩出口伤人,便冷笑道:“比不得尊驾,生得那般齐全。”

那女孩也没好到哪去,摔了个屁股墩儿。她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卯足了劲儿,抬起头准备骂回去。

没想到她一看江流春的脸,竟愣了一下,顷刻便换了一副嘴脸:“哟,我当是谁,原来是江大姑娘。撞了头的傻病和失了魂的疯症,可都治好了?”

江流春心里犯起嘀咕来。这女孩认得自己,还知晓这么多细节,难不成是江家人?这做派倒跟上次那个炮灰红豆女士师出同门。

那女孩以为江流春怂了,越发得意起来:“我说姑娘,有病便找地方躲着去,别跑出来给别人添晦气……”

江流春实在是觉得这姐们骂人段位太过低档无趣,跟她吵架实在是胜之不武,于是绕开她要走。那女孩反而越发气盛:“大姑娘,我松花好歹是姨奶奶院里的人,你这么目中无人,难道忘了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

江流春了然。这颗又黑又黏的松花蛋,原来是她那黑心小妈的丫鬟。她不由摇头叹息,梁姨娘到底是找哪个没文化的蠢货给丫鬟们作企业培训的,怎么这些仗势欺人的刁奴一个两个的都把‘打狗还要看主人’挂在嘴边当座右铭,自比犬只,乐此不疲。

她强忍住笑,作扑克脸道:“我虽目中无人,到底还是瞧得见你这颗松花蛋的。你别怕,我不打你。”

她把“人”字咬得清晰,围观众人会意,皆掩口偷笑。江流春扬长而去,走出五六步,才听见身后传来松花的无能咆哮:“你敢说我是狗!”

江流春懒得回头,径直往前走,却有人快步赶了上来,伸手拦在她身前。江流春有些恼了,回头正要说话,却看见面前站的是个陌生的少女。好嘛,又来一个,看来这京城霸凌少女还是组团出来讨人嫌的。

这少女瞧着比自己年纪小些,个子高挑,五官秀美,生就一张方脸盘,显得不甚好处。她衣着华贵,浑身金钗玉钏银项圈,隆重得仿佛要去参加珠宝展销会,加之神色过分傲慢,由表及里地充分显示了暴发户的非凡气质。

江流春察觉到,这少女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怒意更有恨意在,也不知这是今日结的新梁子还是芜音姑奶奶在任时留下的旧过节。想到芜音,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头上那碧梅簪。可惜,仍然冰凉。

不知怎的,她摸碧梅簪的动作,竟更激起那少女的火力来。那少女抬着下颌,傲慢地看着她:“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倒是很长了些本事,嘴皮子利索了许多,还学会了显摆那破簪子来戳我的眼,也不嫌自己小家子气。”

少女说着,便伸手要从江流春发间拔那簪子。江流春反应极快,往后退了一步。那少女扑了个空,一句“贱种”脱口而出。

江流春冷眼看着这气急败坏的少女,心中又气恼,又无奈。古人心智通常比现代人早熟一些。这十岁的小丫头片子,说话行事已经是现代初中少年人的模样。然而,教养却欠费得厉害。似乎在她的字典里,从来不存在“尊重”二字。

这孩子的家长实在差劲,绫罗珠翠裹了满身满头,却丝毫没把像样的三观给娃武装到脑子里,当街找茬手撕路人这种事情也做得理直气壮。这要是再不管,只怕过两年等人长开了,给她两把开山雪花大板斧她就敢上官道劫皇粮去。

于是,向来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江流春大姐姐准备破例教教小妹妹如何做人:“我摸我的簪子,又没摸到你脸上。街上万千风景你不瞧,非要不请自来盯在我头上。自己莫名其妙看得恼了,又浑赖我污了你金贵的眼睛。小朋友,你这强盗逻辑谁教的?”

那少女恼羞成怒,猛然抬手指向江流春,腕上那些沉甸甸贵巴巴的金钏玉镯们发出令人肉疼的撞击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

江流春遗憾地摇摇头。跟中二的熊孩子讲道理实在心累,祝她家人自求多福。

她还未说话,却见荷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挡在她面前,对那少女怒目而视:“二姑娘,你别欺人太甚,再怎么样,我们姑娘也是你的嫡姐!”

江流春一愣。啥玩儿?嫡姐?哪个倒霉催的是这个不讲道理的死丫头的嫡姐啊?不会……是……我……吧……?

她一拍脑袋。这少女的方脸,可不是跟梁令巧女士如出一辙。不好,这下暴露了。前任“江流春”,可是个小绵羊一般的软妹。况且自己如今羽翼未丰,还远不到跟梁氏母女撕破脸的时候。

想到此处,江流春在心中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咬牙准备先讲和再说 ,却听自己那好妹妹怨毒道:“嫡姐?嫡出了不起吗?若非你那个虚伪无情的母亲,我娘早已是平妻了,而我江落月也不用背着庶女之名,被你们母女踩在脚下!”

江流春简直莫名其妙,一张口就忘了自己现在也只有十三岁:“你这小孩有被迫害妄想症吧?这个也踩你,那个也踩你,你是属鞋垫的吗?”

话音刚落,周围哄笑声四起。佟福本在聚精会神地瞧人舞剑,听得动静,忙跑过来,瞧见荷花红了眼睛护在江流春身前,忙问道:“姑娘,荷花,这是怎么回事?”

江落月本气得两眼冒火,瞧见佟福过来,立刻反唇相讥:“呵,还随身带个男人当帮手。江流春,你果然跟你娘一样,都是成天只喜欢跟男人鬼混的贱坯子!”

江流春气得浑身发抖,低头咬紧了后槽牙。吵不过了就开始寻罪名扣帽子,污言秽语骂起别人亡母来,这可真是旷古难遇的好家教!要不是江流春坚定奉行“君子动口不动手”,真想赏江落月一个振聋发聩的嘴巴子。

然而下一刻,一声响亮的“啪”和一声沉闷的“啊”接踵而至。

江落月一手捂着被打肿的脸,另一手指着来人,怒道:“你……!”许是被打得狠了,江落月话未说完,鼻涕眼泪便先落下来糊嘴。

江流春也大吃一惊—来人一身素淡黄衣,姿容清冷如玉,眼神凛冽如冰,正缓缓地收回手。

竟然是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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