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余栎还是睡过了，他手机上的闹钟是响了的，响了没几声他还没反应过来林怿瑶一巴掌拍过去就把闹钟给关了，然后那条胳膊继续搭在余栎身上睡觉，最后还是小白跳上来在余栎脸上来回不停地蹭余栎才醒。

小白的饭碗空了，余栎看了眼时间大叫一声从床上翻起来，他的饭碗也快空了，他们今天还有早会。

离打卡只剩下二十分钟，余栎手忙脚乱的到处跑，林怿瑶一脸迷糊的从床上慢悠悠地下来，靠在卧室门框上看着一跳一跳套着裤子的余栎。

“你一大早耍什么杂技呢？”

“我要迟到了操！”余栎把裤子扣好，“都他妈是你昨天玩到那么晚。”

“你有没有良心啊，是你抓着我头发不松手，还给我薅掉好几根，”林怿瑶揉揉后脑勺仿佛又感觉到了疼，“这个年纪的头发很宝贵的。”

余栎懒得跟他废话，抓起包和外套就跑，大门都没关，林怿瑶看着那大敞的门，走过去拉上，往入户柜上一看，钥匙也没带。

林怿瑶又躺回床上打算补个觉，结果一扭脸才发现他们好像把床单也弄脏了，明明也没做什么。

余栎还算幸运，下楼就打到了一辆车，一路上没怎么堵就到了公司楼下刚好打上卡。

他挤在电梯里，手机又响了，他十分艰难地把手机掏出来，结果是林怿瑶的消息。

‘你的床单被套在哪里放？’

‘干什么？我刚换过’

‘要我拍照片给你吗？’

余栎想想，真是操了，昨天太累就直接睡了，压根没想过这事儿。

‘……不用，在衣柜最上层’

余栎把手机关上，很好，早会没有迟到，他办公桌都没去直接奔向会议室，刚坐下旁边的同事就说他：“你黑眼圈怎么也这么重？通宵啊。”

他看看这个常年通宵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的哥们儿，决定以后不能再这样纵欲过度了。

这一整天余栎都在神游，他晚上回家站在门口掏钥匙开门，兜里什么都没有，今天早上出门他好像就没带钥匙，也不知道林怿瑶在不在家，他抬手敲敲门，马上就开了。

“你今天没出去啊？”他进来把门关上，弯腰撸了下小白的头。

“出了，刚回来，”林怿瑶挂着胳膊又坐进沙发里，“你钥匙没带，我不回来你蹲门口吹风吗？”

余栎过去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一下：“乖。”

他正打算回卧室换衣服，林怿瑶又拽着他的手腕把他给拉回来：“有奖励吗？”

余栎想想自己疲惫的周三，抬起腿膝盖抵着沙发跨坐在林怿瑶腿上。

“哇哦，”林怿瑶一愣，搂住余栎的屁股，“今天晚上还想来吗？”

余栎摇了摇头，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次？是不是有点多，”林怿瑶攥着他的手指头按下去两根，“这样就行了，你明天还得上班。”

余栎把手抽出来按着林怿瑶的脑门让他看着自己：“我是跟你说以后最多周五搞，别的时间不行，太影响我上班了。”

“就周五？”林怿瑶不太乐意，但是这事不急，他先认了，又仰着脸问，“那周六周日呢？”

“看心情吧。”余栎说完就想站起来，又被搂了回来。

“周五的话就是后天。”林怿瑶瞪着那双曾经看似纯情的眼盯着余栎。

余栎觉得他以前真的很瞎。

“这周的昨天已经做了，而且你就不怕虚吗？”余栎以前自己解决一个星期也就一次，昨天那一晚上他好像连脑子都一起射出去了。

林怿瑶嗤笑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而且咱俩就刚谈恋爱你就这么禁欲，以后怎么办？”

“以后......”余栎想了半天说出一个及其高深的词，“精神相交。”

“可是□□是精神相交的最好桥梁，所以我们......”

“好我知道了你闭嘴吧，”余栎从林怿瑶腿上爬下来提提裤子，“麻烦你给我留条命。”

“嗯，我会的。”林怿瑶十分听话地点点头。

那天晚上余栎沾到床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林怿瑶换床单只留下了一床被子，还把自己那个薄薄的小枕头也放在了他的枕头边，他睁开眼的时候他贴着床边，林怿瑶贴着他，一米八的大床他俩又睡出了宿舍单人床的感觉，他在林怿瑶腿上踢了一脚，叫他往旁边躺。

今天的时间很充足，他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林怿瑶给他扔过来一串叮当乱响的东西。

“钥匙。”

余栎把钥匙揣进兜里：“你今天不在家？”

“嗯，今天比较忙，我回来可能就晚了。”

余栎点点头推开门，又回头对他说了句：“小心你的胳膊，别再伤着了。”

“好。”林怿瑶笑着冲他摆摆手。

林怿瑶到工作室的时候万新正在往楼下搬东西，他现在是个伤残人员就心安理得的钻进车里等出发，他们要去的地方有些远，跨市沿海，今天能不能回来也不一定。

他又收到冯万锦给他发过来的消息，冯万锦每天都发，这么持续一个月了。

林怿瑶从医院里出来就学着余栎在宾馆里开了间房，自己在那儿住着，林鸿偶尔会去看他给他擦擦背，或者给他带几套衣服，他刚打上夹板的时候右边胳膊一点都不能动，靠着个左手每天过得很艰难，过了几天刚把左手用顺冯万锦就找过来了，林鸿根本瞒不了她多久。

冯万锦又在宾馆闹了一通，非叫林怿瑶跟她回去，很好笑的是住在隔壁的一个女人说她精神衰弱，冯万锦闹得她心慌直接报了警，结果警察来了把隔壁的隔壁两个皮肉交易的年轻人抓走了。

当时林怿瑶就想告诉余栎这搞笑事儿，结果冯万锦抓着头发说她要疯了，她迟早被林怿瑶逼成个疯子，林怿瑶就再没了兴趣。

他又找了个酒店，连林鸿都没告诉，他打算等肩膀上夹板拆了就回杭州，胳膊上的伤就等它慢慢长，不然全养好怎么也得两三个月，那太久了。

但是林怿瑶根本消停不了，他总是半夜想直接买票走人，特别是余栎有时候会在晚上跟他打一会儿视频，他挂断电话之后就格外想回去找余栎，可是比起他下定决心买票来的更快的就是冯万锦用各种理由叫他回去，他们家的事变着花的闹，始终也没闹到亲戚的耳朵里，所以冯万锦有恃无恐，林怿瑶知道冯万锦最怕什么，他也不想一次一次拿这威胁她，他妈这段时间苍老很多，她之前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很精致得体。

一个多月之后他肩膀的夹板拆了，肩膀伤的不重，日常活动没什么大碍，他打算回杭州，跟林鸿说了一嘴，那天中午他人还没走就接到林鸿的电话：“你快回来吧，你妈又要跳楼。”

林怿瑶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揉揉眉心，他太高估林鸿的嘴了。

他回到家，冯万锦在阳台站着，面前的窗户大敞着，看到林怿瑶回来立马踩着凳子跨出去一条腿。

林鸿象征性地伸伸手，林怿瑶把他爸拉到后面：“我去吧。”

他走过去把门关上，站在冯万锦旁边。

“你要是真的死不悔改那我不如死了的好，我养出你这样的儿子是我人生最失败的事。”冯万锦的眼白已经有些发黄了，她也有五十多岁了，人生过了一大半还让她遇见这种能让她恶心一辈子的事她怎么也没想到。

“你为了我这种失败的人赔上一条命值吗？”林怿瑶眯着眼看着她，阳台上的太阳很刺眼，他现在有点明白冯华年当初为什么任打任骂一声不吭逢年过节还要回来赔笑脸，当时他还想如果是他他就跟全家发疯，看谁疯得过谁，但是现在他明白了，有些事理解不了就是理解不了，发疯没有用。

“我现在就给你两条路，”冯万锦的头仰得高，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怿瑶，脖子上些许松弛的皮肤随着肌肉一抽一抽的，“第一，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就用不着你了，我去找他，第二，你回来，我给你找工作买房子找个结婚对象，你自己选。”

林怿瑶笑了一声：“这哪一条是对我好的啊？”

“我永远都不会害你！”她用尽全身力气说这句话，头跟着嘴抖了抖。

“对，你从来都不会害我，”林怿瑶看向外面，他家在十几楼，也是够高的了，他也抬腿跨到了窗户上，“但是你从来都没想过让我过得高兴，我长成这样对你来讲也算是废了，要不我跳吧，摔死了咱家就清净了，摔不死也是个半残，到时候躺在床上不能动什么都得听你的，两全其美。”

他说着踮了下脚，半个身子探出去了，冯万锦大叫着要去抓他，她从凳子上跌到地上，林鸿听见叫声跑进来把林怿瑶抓进来，冯万锦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林怿瑶的肩膀和手臂疯狂地打，正正好好就打在他刚拆掉夹板的地方，林怿瑶站在那儿挨着，从小到大冯万锦打他他也从来没躲过，习惯了。

没一会儿他的脸和嘴唇就白了，受伤的地方疼的厉害，林鸿这时候才插进来抱着冯万锦，朝林怿瑶挥着手：“你快走吧。”

“那我回杭州了。”他说完就走了。

他还是没回去，又去医院待了几天，不知道被打到了哪里一动就疼，冯万锦开始给他发消息，长篇大论，非常严肃地命令他，林怿瑶一条都没回，等他回到杭州的时候命令已经变成了控诉，冯万锦控诉着这些年把他养大成人多不容易，在他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

这些林怿瑶都明白，他是爱冯万锦的，读大学的事冯万锦说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他也会每年舔着脸回来，他选择了和冯华年一样的路。

但是他更爱自己的人生。

林怿瑶把手机关上，冯万锦的每条消息他都会看完，但是不回。

他们这次去的人多，张诠也带着人去了，他们打算做一个新的专题，带着林怿瑶和万新一起参赛。

那天晚上他们没来得及赶回来，他们在山里，晚上山路很难走，就在那里留了一晚，第二天张诠说要留两个人，他们之前承诺给村长拍的宣传照昨晚因为下雨没来得及拍。

万新非要林怿瑶跟着他一起留下，林怿瑶举举自己的胳膊：“你做个人吧。”

“不行，我在这儿被虫咬你回去吃香喝辣，凭什么，天天闷着头往家里扎，家里俩光棍有什么好扎的。”万新薅着林怿瑶另一只胳膊，张诠给他留下的那个小孩儿是个新收的徒弟，现在什么都不会，他最烦帮别人带孩子。

“你个傻逼，”张诠攥着手里的画册朝万新头上敲了一下，“前几天小王帮你出去跑腿干活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人家。”

旁边的小王不谙世事地呲着大白牙朝万新笑，万新松开手缩缩脖子认命。

“跟你男朋友和好了？”张诠冲着林怿瑶挑挑眉。

“嗯。”林怿瑶轻快地哼了一声，站起来往车里去。

“等会儿，什么男朋友？男朋友？”万新站在后面扯着嗓子大喊，“我操你他妈什么男朋友！”

“傻逼。”张诠扭过头又指了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