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跪在那方小院中,面前坐着的是周老家主,周言晏被关在左厢房里。
这是顾桓第一次来到周老家主隐居的地方,只不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我见过你。”周老家主看了他一眼,沉声说:“从前我还在唱戏的时候,你就经常来。算是周家戏楼的常客了。顾先生。”
“嗯,”顾桓应道:“是经常去那。”
“所以你就把我儿子骗走了?!”周老家主生气的拍桌子:“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你让外人怎么看他,你怎么能让周家后继无人咳咳!”
周老家主顿了一下,语气放缓对他说道:“你不懂为人父的担忧,特别是周言晏。他性子单纯,不曾见过世间险恶;一旦决定的事就很难改变。”
“他不懂,顾先生您也不懂吗?这件事不是什么小事。是关乎一辈子的幸福,你不能仗着他性子温和,就这样欺负他。”
“我从来就没有仗着他脾气好而你过他,”顾桓抬头看着他,两人无声的对峙着。
东厢房里,周母正在给周言晏涂药。
屋外,周老家主的声音时不时传进来,局内却格外安静。周言晏低眉顺眼的,看起来乖巧极了。
周母给他上药时,余光瞥见了他衣领里的痕印。
事到如今,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轻声问:“疼不疼?”
他摇了摇头,应声道:“不疼。
周母将药瓶放在一旁,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唯一的儿子,内心有些复杂。从小到大,他都没主动要求过什么,甚至没有发过脾气。
作为他的母亲,有时候也琢磨不透他。只知道他性子温和的不像话,认定的事却又执着得很。
她叹了口气,说:“你父亲不是不同意,只是担心。”
周母说着,拍了拍周言晏的手说:“今日看见你俩时,我们也是惊讶的,但我见你和那位顾先生在一起时完全不似面对我们时拘谨。”
“我想,”周母似是不忍心:“…既是两情相说,便也…便也随他吧。”
周言晏抬头看着她,周母却笑了一下,就了他的肩:“那言晏告诉我,你真的想和他在一起吗?即使…是将来要遭受所有人的偏见,你还会选择他吗?”
“会。”
“万一未来离开了你呢?”
周言晏顿了顿,回答道:“至少…当下是值得的。”
周母听见他的回答,不禁失笑的摇了摇头:“我就知道。”
她站起身来,温柔的对他笑道:“顾先生,他…也不失为一位良配。”
周母出了屋,看着跪在屋中央的顾桓,转头对周老家主说:“你这是让顾先生提前跪父母吗?”
周老家主气得不想说话了,周母让顾桓先站起来:“顾先生,您先起来。周言晏父亲只是在气头上,说话口无遮拦。”
她走到周老家主身边,试图和他讲道理:“其实也不是非要女子,孩子可以过继可以收养。再说,他们自己都不怕那些东西,我们为人父母的,怎么能干出这种捧打您鸯的事儿呢?”
“这不是捧打鸳鸯的事!”周老家主急了,“这……”
“那你当初娶我就因为我是好吗?”周母打断他的话:“我如果是个男人你当初就不会和我结婚了是吗?好啊,原来你这么肤浅?”
“不是不是!”周老家主急忙否认说:“怎么可能呢?”
“那他们俩也两情相悦,言晏都快三十岁了。两人都不是十七八岁,他们都不怕,我们在这时耀什么心?”
周母说道,把周老家主怼得哑口无言。
周母朝顾桓使了个眼神,对周老家主说:“你看,顾先生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言晏他肯定也是拎得清的。”
周老家主看着顾恒,重重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周言晏听见门锁的声音,往门口的方向望去,就见顾桓从门外进来,后面跟着周母。
周言晏看着顾桓笑道:“跪完了?”
“嗯。”顾标应了他”也算见了父母了吧?”
“没这么容易,”周母走到周言最身边说:“我们家言晏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哪是这么简单就被你骗走的?”
顾桓看着周母笑问:“是我的错,那怎样才算见过父母?”
“奉茶,长谈。”周母说着:“这才只是见父母。”
顾桓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那怎样才能娶呢?”
周母看着他细数着:“请人说媒,下聘礼,定婚期,织婚嫁,选婚服,请司议,布音堂,行姆书。”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周母温和的笑着说:“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才配得上言晏对你的情意。”
—2022.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