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余澈被他看得有点毛，自己说谎鬼扯二十年，从未在一个人面前如此心虚过。

慌乱中听到季君赫问：“你会干什么？”

“什么都会，擦桌子抹椅子，搬搬抬抬各种打杂，我还会给小孩子换尿布，从小我就帮我妈照顾弟弟妹妹，您要是有孩子……”

季君赫蹙眉：“我没有孩子。”

“那太可惜，我带孩子可有经验了。”

张妈妈这时走出来：“聊得这么开心？”

余澈喜滋滋接过热汤吹了吹，还不忘说谢谢。

季君赫依然慢悠悠地将剩下的半碗汤清底，张妈妈刚刚要去拿碗就听他说：“不喝了，我去书房。”

“今儿怎么就喝一碗？”张妈妈诧异。

“没味口。”季君赫说着起身，就朝楼梯口走去。

余澈也跟着站起来：“季先生，我刚刚的提议您考虑一下呗，十万我真还不起，不然只能去坐牢了。”

季君赫回头，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试用期七天，朝九晚五，暂定周日休息。”

“真的？”

某人没再理他，余澈才重新坐下喝了一口汤。

张妈妈显然见多识广，什么也没问，只是说：“这孩子命真好，还剩半锅都归你了。”

“姐姐，以后有活我帮你干，绝对不让你累着。”

张妈妈笑起深深的鱼尾纹，十分慈祥：“行。”

季君赫听着热闹的对话上楼，转角拐进若大的书房并在36寸超大电脑屏幕前坐定，一时也想不通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余澈那么离谱的请求。

他的本意并不是要钱，没有人这么骗过他。

季君赫十二岁上少年班，二十岁创业，圈子从未出现过余澈这样的人，感觉很有意思！

余澈离开别墅时将近八点钟了，张妈妈听说他没吃完饭，还给他拿了好多奶香牛角包出来，他一个都没剩。现在还撑得真打嗝，有钱人家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

这个位置其实离福利院并不远，就是小区太大坐车不怎么方便。

余澈是坐上公交车才想起给方亚远打电话的。

对方似乎在等他，接通后便问：“怎么样，解决了吗？”

余澈想自己被允许用劳动还债，应该算解决了吧，“嗯，解决了，不过亚远哥你会不会被开除？他今天还说来着。”

方亚远也是因为帮自己，如果真的害他失业，就还是会有点儿愧疚的。

方亚远轻轻笑着：“不用担心，他离不开我。”

“……”依照余澈为数不多知识量，原本对一个男人离不开另一个男人是不会有什么特殊想法，直到一年多前他认识了一对恩爱的夫夫，从此世界观有崩塌的前兆。

但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余澈现在想得是这几天好好表现争取转正，再跟季君赫谈好工作时长，只要不用他出十万，当牛做马都可以。

毕竟对他来说牛马好当，十万难得。

管国兰那边听说他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别提多高兴了。

第二天一大早，余澈三两口扒完一大碗面条，骑着他的山地车就出门了。

车子是半年前余澈在二手平台上淘来的，到手时看起来有八成新，是他平时自己出门时的主要交通工具。

临近四月，清晨的阳光不算烈，风却有些冷。

出门前一分钟管国兰逼着他穿上了外套，但没系扣子，骑行时衣襟顺风飞起，动作恣意潇洒。

距离不远，余澈骑了三十多分钟到达季君赫家里，他们家院门可视人脸识别，按铃后张妈妈很快为他开了门。

“姐姐。”余澈进门先换鞋子，虽然在福利院没有这种习惯，这个房子毕竟太干净了，“老爷是不是已经上班去了？”

张妈妈顿住浇花的动作扭头：“你说小季？”

“是啊！”余澈完全没意识到称呼上的问题，电视剧里都这么叫。

张妈妈笑得手抖：“没有，昨天公司里出了点问题，他在电脑前忙到一点钟，正好你上楼左拐第二间去叫他吃饭。”

“好呀！我最会叫人起床。”余澈蹬蹬跑上二楼，在左侧第二间房门上使劲拍，“老爷我来了，起床吃饭了。”

好一会儿，余澈耳朵贴在门上也没听到动静，福利院里的洋洋就总叫不醒，常常需要他从被窝里把人拎出来。

于是余澈更加大力地拍门，边拍边喊：“老爷老爷，你上班迟到了，饭菜要凉了，你再不开门我就……”

门划拉一下打开，季君赫挺拔地立在门内，重点是他没穿衣服，……倒也不是完全没穿，其实只是没穿上衣。

貌似他刚冲了澡，身上泛着股潮气，头发也湿漉漉的。宽阔健硕的肩膀，发达的胸肌，还有真实的清晰的八个豆腐块儿。

这些让余澈看得眼直，身高186，八块腹肌。

他的梦中情体呀！

“你叫我什么？”季君赫冷声问，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啊！”余澈恋恋不舍地从他肚子上移开视线，“老爷呀！怎么了？”

季君赫似乎在咬牙，咬着咬着又气乐了似的。

余澈拍马屁：“老爷，你身材真好，怎么练的，我也……”

“砰”不等他说完话，门就被他家老爷无情地给甩上了。

“……”余澈挠挠头，生什么气嘛！莫名其妙的。

下楼时看到张妈妈已经将早餐摆在了桌上，简单的中式早餐，余澈一眼就看中那一大碗香菇瘦肉粥。

张妈妈瞧他那样便问：“没吃早饭吧！坐下来一起。”

“我吃了。”余澈老实回答，又十分纠结地说，“但还可以再吃点儿，我老妈说我还能长。”

不过见了两面，张妈妈已然摸清他的秉性，在他不太好意又慢吞吞说完时，她早就盛好一碗粥放在余澈面前，还夹了两个手心大小的灌汤包和一碟看着就脆爽的红油凉拌小菜。

余澈其实还算有眼力见儿，跟在张妈妈身后一边拍着彩虹屁一边抢着干些活儿。

没多会儿，季君赫就身着质地优良的白色衬衫从楼上走下来，从在长桌正中间的位置整理袖口。

余澈从厨房探头扫他一眼，悄声问：“姐姐，咱们是不是要等老爷吃完才能吃饭。”他有点馋了。

张妈妈再次被他逗笑：“咱家不兴那个，一起吃。”

“哦。”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