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后，余澈还是踏进了那间整洁宽敞的书房，书房大片空闲面积，办公桌上一个若大的电脑，墙面两侧都书柜，里面陈烈着好多专业书籍。
季君赫坐下来拿出一张白纸一只钢笔，随手写着什么：“有什么话要说？”
这不是明知顾问吗？
“老爷，我呆够七天了。”
“哦。”季君赫停下手，“表现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不信你问张妈。”张妈妈人那么好，一定会向着他说话。
季君赫嘴角轻勾：“好，月薪五千……”
“不是……”余澈打断他，小声嘟囔，“才五千？”
一个月还五千，十万要还二十个月，一年零八个月。
季君赫人真的很聪明，也看出他的情绪：“以南城目前的薪资水平，一份轻松的工作，五千足以。”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轻松，老爷您家里不是没事干吗？”
“没事儿干？”季君赫将手里的钢笔递过来，“没水了，墨水在桌上。”
“哦。”余澈接过钢笔，去拧墨水瓶的盖子。
“别把墨水弄得到处是。”
余澈心里翻个白眼，他好歹也用过钢笔好不好：“哦。”
这款钢笔是新款派克笔，旋转抽拉式吸墨水，与余澈之前用的那些廉价笔还是有点区别的，比如劲道足。
余澈一时没掌握好力道，不小心弄到洁白的桌面上一滴。
“……”
季君赫厌恶地望着那一点黑，脸色渐渐不太好，余澈扯了张抽纸去擦：“我马上弄干净。”
更加悲催的事情发生了，转身时衣角将墨水瓶扫到地上，哗啦在地面上洒了大片流淌的黑色污渍。
“我……”会处理，后面三个字还没说出，握笔的右手不经意问一甩，吸了半管的墨水成抛物线一样飞了出来，将电脑屏幕，桌面，季君赫的衣服以及他身后的白墙串联在一起。
“……老爷，对不起，我家里弟弟妹妹多，我其实没怎么上过学，我辍学的时候还在用铅笔。”希望这些话，能博得哪怕是一点点同情心。
季君赫盯着身上的墨点数秒，从椅子上起身：“不是没事儿做吗？今晚你加班。”
“好。”他真没敢问加班费的问题。
余澈下楼跟张妈妈要了清洗剂和厨房湿纸巾，墨水的上色效果绝佳，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先后将地上，桌面还电脑屏幕上的墨点擦掉，然后盯着那白墙上的三个黑点犯愁。
听说季君赫有洁癖，想必受不了这三个黑点儿呆在那里刷存在感的，可墙面用漆光滑且昂贵……
果然，没多会儿，季君赫不光换了衣服，还再次洗了个澡才回来。
看着地面和桌面还算满意：“我已经让人送来墙漆和工具，你今晚把活干完。”
余澈有点懵：“什么活？”
季君赫深深叹口气：“把这面墙添铲掉，重新刷漆上去。”
“……”余澈惊得瞪大眼睛，你他妈还真敢用人啊！
此时他绝对不敢问为什么不是只处理这三个小黑点儿，因为一定会有色差，季君赫受不了那样的色差。
好半晌，他老实道：“老爷，我不会。”
季君赫说：“现在是下午五点三十八分，我临时找不到工人，你可在网上找教程学习，这么简单的工作，有脑子就可以。”
“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试试。”
“你应该庆幸你毁掉的只是一面墙。”
这面墙一侧是落地窗，一侧是通顶大书柜，需要操作面积目测大概只有七八个平方，不用刷整个屋子，他可真是太幸运了。
季君赫倒也没苛责员工，在东西送到之前，余澈丧丧的饱饱地同他家老爷一起吃完晚饭。
饭后余澈到院子门口等人，一边等一边给管国兰打电话：“老妈，今晚我加班，应该不回去了，别给我留饭，也不用留门。”
余澈虽疯，但几乎不会夜不归宿，管国兰自然要多问几句：“你才去上班多久，就加班了，有地方吃饭吗？在哪里睡呀！不会要工作一晚上吧？”
“老妈你不懂，只有像我这种能力超群的优秀员工才有加班机会，公司里有休息的地方，也管饭。”
“你还优秀员工，我咋就不信。”
余澈撇撇嘴，老妈真是火眼金精：“你比我大半个世纪还多，别用老年思维衡量年轻人。”
两人东拉西扯了好多才挂掉电话，余澈一回头，季君赫正面无表情地抱着手臂立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多听了多少。
“……”余澈没觉得囧，没心没肺地嘿嘿一笑。
东西一到他就开工了。
余澈这个人，嘴比脑子好使，脑子又比手好使，但他自认为还算心灵手巧，他还会用萝卜雕花呢！
只是因为这种动手有关的工种他没干过，一时之间必然显得笨手笨脚，余澈十分体谅自己，一回生二回熟，谁还没个第一次。
季君赫是他开始下手后就离开了书房，他受不了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
吃饭的时候余澈早就学了快速铲墙皮小技巧，站在梯子的高顶端现学现用，成果还算不错。
只是余澈低估了今晚的工作量，铲完所有墙皮的时候，拿出手机一看时间，晚上十点整。
余澈瞬间变成霜打的茄子，从梯子上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
看着比自己身上都干净的地板，索性躺了下来。
“爽！”身心放松。
人在很疲惫的情况下不能休息，一休息就犯困，何况是余澈这种嗜睡的人。
然后……他就没然后了。
季君赫白天睡过得多，就在健身室里举了几个小时铁。他倒水时从书房门口溜达了两回，第三次来的时候，人就灰头土脸四仰八叉地睡在地板上了。
走进房间，居高临下地望了一会儿，用脚尖碰了碰人：“地上也睡得着？”
余澈许是本就睡得不踏实，不一会儿就睁开疲惫的眼睛，也不觉得尴尬就这么躺着跟季君赫说话：“嗯，以前睡桥洞我睡得也挺香的。”
“……”季君赫无法确定他哪句是实话，但自己终究不是周扒皮，“起来，回家吧！”
余澈翻坐起来，看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
“老爷，我能睡这儿吗？我明天一早还能接着干。”
季君赫嗤笑：“难道不是回不了家？”
“……老爷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