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兴奋得滔滔不绝：“自从那次在网吧遇到你们之后，我就对《乱十洲》很感兴趣，但是也没想过自己能进入这个行业…… ”

“那你是怎么到TBG实习的？”姜闻音好奇了。

“多亏辜队，我跟他提起过我的专业，没想到他竟然记住了，我们专业实习开得早，到实习期的时候我发了个朋友圈感叹心仪的实习工作难找，他就给了我一个TBG内部招聘的链接，其中有我对口的专业，我就去面试，没想到就过了。”

“哇，但你也很厉害啊，面试也不是谁都能过的，”姜闻音笃定地说，“而且辜乱云肯定不会给你开后门。”

所以他只是做了个转发的步骤，那茵茵能得到这个实习机会不就全靠自己的实力吗。

“可是他不给我链接的话，我连去面试的机会都没有啊，我根本就不会知道有这个东西。”

姜闻音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好吧，那也算有他百分之一的功劳吧。”

茵茵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啊。”

“哪里没变？你都没看到我脸。”

“不是指外貌啦，是说感觉…… 你还是这么活泼可爱，哈哈，对辜队的方式也是一样。”

“活泼可爱是对的啦，虽然我更愿意你说我玉树临风…… 不过你怎么也跟着叫他辜队啊？你又不是我们队的。”

姜闻音觉得这个称呼有点问题。

老是听见人这么喊他，就好像辜乱云其实姓辜名队一样。

好奇怪哦。

“因为我看你们的Vlog里的队友们都这么叫……还有官方微博啊、粉丝都这么喊，下意识也跟着这么叫了，感觉很顺口…… ”茵茵说完，又说，“我平时有在看你们比赛哦！”

“你非要提醒我我们队输给你们队了吗？”

“哈哈，不是啦，除了那一场比赛之外，其他的比赛我也有在看！”

“那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感觉你和辜队好默契哦，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问了，你们以前真的没搭档过吗？那次在网吧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那个，但是那时候我不太懂游戏，后来懂了之后就更觉得你们默契了，就，怎么讲，打得有点共用大脑的感觉。”

姜闻音挑眉：“评价这么高？我们目前为止的成绩可不怎么样。”

茵茵被他这句话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幽幽道：“Crush.G输了关双人组什么事啊！“

姜闻音：”…… 你是粉丝吧！你承认吧你就是粉丝吧！”

这时候排进去了，开始选人。

“Ban个兔子。”

旁边那位半天没说话的人难得开个尊口。

“啧啧，”姜闻音一边ban了兔子，一边感慨，“有的人啊，就一直装哑巴听别人说自己好话，自己是一声都不吱啊，连麦克风都不舍得开一下，在这里装高冷。”

辜乱云：“我们离这么近，有必要开麦克风吗？”

而且游戏途中要是情绪激动声音过大了，收音会炸。

茵茵也说：“我听的到啊，你那边的麦把辜队的声音也收得很清楚呢。”

“那是因为我每次直播都开麦，把麦克风养好了，”姜闻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像某人麦克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像个古董一样被供在桌上只看不用，没用过几次，根本收不了音。”

茵茵还真被忽悠住了：“真假？”

这麦克风也有越用越好使的说法？

“你信他。”

辜乱云悠悠地来一句。

茵茵也反应过来姜闻音在胡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然后说：“感觉辜队你倒是变了一点哦。”

“变什么样了？”姜闻音随口问。

“变活泼了。”

“确实，在网吧里那会，他好像个哑巴，”姜闻音想起什么，嘿嘿笑了两声，开玩笑道，“茵茵你字典里是不是只有活泼和可爱这种词啊？”

因为形容辜乱云不能用可爱，就勉强拿个活泼出来。

他扭头看看正在认真选角色的辜乱云，觉得用可爱来形容也不是不行啊。

“没有啦…… 是真的感觉变活泼了！”茵茵说，“可能你们朝夕相处你感觉不出来吧。”

“朝夕相处…… ”

姜闻音跟着念了一遍，辜乱云扫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下一秒，旁边爆发出一句一声怒骂：“我个猪头！点错天赋了！”

姜闻音懊恼不已。

辜乱云的右手食指如同划过水面一样地划过键盘上的D和F键，轻巧地选定了自己用哪个键来闪现，同时带着些调笑的语气道：“不是基操？”

姜闻音要是哪天没有点错天赋或者忘记复原键位或者忘买装备就不是姜闻音了。

事实证明姜闻音的预感也有成真的时候。

接下来的比赛他们一场不败，真的高歌猛进，一路打到了季后赛，但是因为前面输得有点多，虽然小分有优势，但是大分还是不高，按照积分，要从下位圈打起。

不再是常规赛的BO3，而是更考验人心态和实力的BO5，一把一把往上打，输一场就直接告别这个赛季。

所有人都满怀希望。

粉丝也变多了起来，有时候去赛场的时候，会碰到送礼物的粉丝，姜闻音有些笨拙地拒绝礼物，然后收下那些或厚或薄的信件，再根据粉丝的要求或是拍照或是签名。

姜闻音始终不能太习惯被别人像是大明星一样的对待方式。

别扭得很，怪得很。

但是只要转头看一看总是被闪光灯包围的辜乱云，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受欢迎的程度也不是不能接受。

季后赛因为他们排名靠后，所以他们的比赛开始得早，赛程也很紧。

姜闻音隐约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事情，但是忙着准备比赛，懒得去想，索性不管了。

反正等比赛结束，休赛期多的是时间去管那些有的没的。

毕竟赢的感觉可真是太好了，就好像夏天的时候跌入一方清澈的海水中，荡漾着粼粼波光的海浪因为融入了日光一点都不冰 ，只是清凉，清凉得沁人心脾，那股迷人的清凉好像从每个毛孔都钻进去，让人的身体变轻盈。

轻盈得让人忘记一切烦恼。

这种感觉太美好，美好得有点麻痹人的神经。

欢呼声、叫好声，像是海浪一样将人包围。

在比赛后站在舞台的正中心向着观众席鞠躬的瞬间，炫目的灯光让人睁不开眼。一切都闪闪发亮，因为他们。

在这种时候，是会有一些神智不清的情况出现，比如姜闻音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一种好像自己坠入爱情海的错觉。

胜利的喜悦和恋爱的快乐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相似之处的，姜闻音无端地这样以为，虽然他其实从来没谈过恋爱，是个母胎单身的牡丹花。

但是这听上去又很合理。

让人快乐的多巴胺会因为胜利而产生，也会因为别的东西，比如恋爱的心情。

胜利后的心跳加速和心动时的不能呼吸让人难以分清。

胜场合照上的自己笑容满面，但是就连姜闻音本人都说不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在笑。

因为辜乱云就在他的另一侧，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游戏里，他们靠近的时候，姜闻音什么都不想，只想着怎么可以给辜乱云提供更好的保护、帮助他更多地发育，只要辜乱云需要，他可以毫无怨言地牺牲自己。

但是游戏结束的那一秒钟，被游戏之神拿走的感官归位，辜乱云的声音就在耳边，连呼吸都清晰。

姜闻音不能控制地用眼角余光去关注辜乱云是如何摘下耳机——辜乱云的动作像是设计好的一套程序，精准连贯，每次用时都相差无几，姜闻音在心里读秒，然后下意识地眨一下眼，闭上眼的瞬间，辜乱云百分百已经站起来经过他的身侧，像是鼓励又像是夸赞一样地拍拍他的肩膀，有时候手掌会划过他的侧颈。

指尖最后脱离皮肤的瞬间，姜闻音会觉得自己好像触电。

小玥很严肃地问他，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以前也不这样啊？”小玥难以理解，“怎么一点儿征兆都没有你就开始对他小鹿乱撞了啊？”

“不是，有个词叫厚积薄发，”姜闻音试图为自己的不寻常找一个合理化的借口，“就是那个，毛竹，你知道吗？一开始不长个儿，然后有一天突然猛长。“

小玥：“那不是鸡汤吗？我以前写作文时候倒是常用。”

什么前几年只长三厘米，最后一年猛长四十米，大家都爱拿来当作文素材使。

“但先不说那是真是假…… 不是，你的意思是你其实早就在心里默默地那个…… ”

她实在是说不出口那个字眼。

姜闻音也同样觉得那个词语烫嘴，结巴半天，最后问：“你、你恐同吗？”

小玥：“…… 你觉得现在问这个还有用吗？”

姜闻音垂头丧气：“我也不知道了。”

小玥提醒他：“比起我的态度，你应该先考虑一下，俱乐部允不允许队内恋爱这件事。”

姜闻音惊恐：“不是把这都二十一世纪这些人还恐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