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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只是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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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时候简直怀疑我听错了,我先是难以置信,然后就是…… 很愤怒,”姜闻音自嘲地笑了一下,“我那时候真是太幼稚了。”

“以为这世界上的对与错就像是黑与白一样界限分明,以为加害者只要受到惩罚就能洗刷受害者的痛苦,以为只要开口就能得到回应,以为万事万物都会按照我理解的规则去运行。”

“我把一切都想得很简单,把他人的苦难理想化,把自己的尊严至于最高处。”

姜闻音的头垂下去,他捂住脸,最后道,“我明明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却还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逼着她按照我的想法去生活,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现在想想,真是趾高气扬、让人厌恶。”

他说出了一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对着一个梦里的辜乱云。

而这个梦里的辜乱云和现实中的辜乱云没有什么两样。

他不说多余的话,不做多余的事,但是让人莫名地安心。

辜乱云静静地看着他,然后把手机放在小茶几上。

手机背板和桌面碰触的声音在夜风中尤为突出。

姜闻音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辜乱云说:“你们确实很像。”

“至少在彼此内疚自责这方面,是这样的。”

他请出手机屏幕。

骤然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着通话正在进行。

“秦老师,为了更客观公正地让我了解事实的真相,麻烦你,补充一下接下来的事。”

在姜闻音震惊的视线中,电话那头,秦晴笑了一声,道:“我们那时候真是大吵一架,各自都失了理智,使尽浑身解数,用尽了最尖酸刻薄、最难听恶毒的话语相互攻击,似乎我们之间从不曾存在过一段珍贵美好的时光,我们之间也不存在任何超越了年纪与身份地位的友谊,我们之间的情谊不复存在。”

“之后的事情则出乎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预料,就像是脱轨了的列车,不可阻挡地驶向悬崖坠落。在校长有意无意的示意下,那孩子在学校里的生活愈发艰难,先是有老师针对他,接着是莫须有的谣言,他本来就是很受瞩目的那一类型,任何流言蜚语一关于他便更容易发酵闹大。那些由于不可靠的谣言而建立的推崇和奚落没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一阵无根据而恼人的风,风往哪边吹,不是他本人可以改变和决定的事情,也不是他能逃得开。老师的针对、同学的排挤,他的日子并不好过。而那时候我也不怎么去学校了,我总是请假,当我鼓足勇气回到校园的时候,那孩子已经在那样水深火热的环境中挣扎了很久。”

“那时候他还有比赛可以打,我偶尔会去看他的直播。”

“那时候,职业选手在受到瞩目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要让渡一部分的隐私给观众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人觉得这是对他们隐私的一种侵犯,他们振振有词,不想为一个私德有愧的选手加油应援,但是这些对隐私就像是闻到血腥味道的鬣狗一样的人,大多数都不是会陪伴选手冲锋陷阵的粉丝,他们只是喜欢新闻八卦,而不在乎其真假。”

“如果说校园生活的不顺利只是让我为他担忧的话,那他在网络上受到的攻击、或者说她的电竞选手这一身份受到的恶劣影响则直接让我坐不住了。”

“那时候我不去学校,没有拍班,也没有工资,虚弱地呆在家里,我家里人不清楚我的近况,只有我的男朋友在照顾我,可他工作繁忙,两边跑的时候常常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自己在家里呆着。”

“我会看他的直播,他以前直播很爱笑,有时候不好意思和人讲话,就喝水掩饰尴尬,但是会很认真看直播间的留言,粉丝问他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他都认真回答,但是后来越来越多不明真相的人,不知道是学校里谁说出去的,那些流言蜚语又经过了几次加工,他们抱着猎奇的心态进入直播间,发送一些污言秽语,刚开始,还有粉丝帮着说话,后来流言四起,这样的人越来越多,帮忙说话的粉丝被淹没在人群中,他也不再看网上的留言了。”

“每次开播的时候都异常沉默,也不做什么额外的事,只是打游戏,这样反而惹怒了那些以为有乐子可看的人,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无视道德混世魔王、一个离经叛道的不良少年,一个被校园和社会甚至家庭放弃的劣等品,而不是一个沉默着一言不发、连在游戏里遇到离谱操作却连脏话都不说的好孩子。”

“他越沉默越让人生气,这样不是显得那些抱着看笑话的人面目可憎吗?就好像在欺负一个孩子一样,于是谩骂和攻击愈演愈烈。似乎没人还记得,这个在游戏里叱咤风云的职业选手,在现实中,不过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那时候校方迫于舆论压力——大概是一些家长的不满,而且因为他电竞选手的身份,很多小报记者也蜂拥而至,那时候电竞行业方兴未艾,很多人想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学校管理层想要开除他的学籍。说实话,我之前了解过,很多电竞选手的学历并不高,在这一行,学历并不是敲门砖我本人也不觉得学历就重要到和人的未来一生挂钩的地步,我本人就是一个蛮好的例子。”

“但是我仍然觉得,自己在权衡思考之后主动放弃学业、和因为莫须有的谣言被迫离开学校是两回事。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那时候我已经联系不上他了。我也没有勇气联系他,因为我知道,是我的怯懦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我不再是那个能教给他一些课本上没有的道理的老师或者是那个给予他各种建议的可靠的姐姐,我成了一个胆小鬼,我让他失望了。但是我仍然希望能为他做些什么。”

“就算他自己不想读书…… 但至少,我希望他能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动地接受一切。”

“我回到学校,经过了一些努力——啊,这样说感觉有点厚颜无耻啊,在夸大自己的功劳一样,总之是花费了一点功夫,双方各取所需,我和校方和媒体都谈妥了条件,准备了一场澄清大会,希望能平息当时对那孩子的各种讨论和不好的声音。”

“…… 但是我太蠢了,我忘记了…… 他给我的顽皮又滑头的印象太深刻,老让我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但其实小孩子才会有那样的骨气,有那样宁折不弯、对抗世界的勇气。”

“我忘记了,他不是那种会为了流言蜚语低头的人。”

“那可真糟糕,本来用来平息舆论的澄清大会变成了一场笑话,被连哄带骗到现场的他愤然离席,我懊恼不已,追上去的时候失了神…… 我忘记的东西太多了,我忘记我已经很久没有运动过了,我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我当着他的面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一瞬间,我就想,完了,小张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真的很对不起他,又想,完了,姜闻音以后怎么办?”

“我知道他会因此痛苦,但是我无能为力,我感到很对不起他。”

“在医院里我们隔着窗户远远见了一面,那是最后的一面,那之后,他就再也不去上学了,我也完全从那所学校离职。”

“一年之后他又回去上学了,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很开心,但是我却迟迟没有等来他作为电竞选手的回归,我知道,有的事情,有的伤痛,会一直存在,并不会因为时间而消逝。所以我能理解他的决定。”

“但我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念。想念他在打游戏时意气风发的样子,想念在那个网吧里,他摘下耳机对我说,你玩得很好,但还是比不过我的时候有些臭屁的样子。”

“我很想念十六岁的姜闻音,也很想念那一年的我自己。”

姜闻音已经分不出神去计较辜乱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通电话的了。

他现在像是被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愣在原地。

暌违已久的声音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宝盒,纷至沓来的回忆像是潮水几乎要把他淹没。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试探着喊了一声:“秦晴老师。”

电话那头是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来一个温柔的、又可靠的声音:“嗯?”

语气里都是身为长辈对晚辈的那种“真拿你没办法、说吧,又怎么了的”宽容和放纵。

姜闻音这回是真的委屈了。

“你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

“你不是也没给我打过吗?”

“我不敢啊!你当着我的面摔下去而且医生还说这会留下一辈子的…… ”

“我也不敢啊,我当着你的面摔下去而且医生还说这会留下一辈子的…… ”

“别学我说话!”

“好吧,”秦晴轻笑一声,语气又凌厉起来,“怎么没来咖啡厅见我。”

她提出质疑:“难道你们队长没转告你?”

“哪有!”姜闻音下意识维护队长,“他跟我讲了,是我自己不敢去……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那边秦晴早有预料,却还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什么不敢的啊…… ”

姜闻音沉默半响。

说:“因为我很想你。”

“我很想念那个所有人都觉得我调皮捣蛋、顽劣不堪的时候唯一相信我、让我当课代表的人;想念那个在别人都觉得我撒谎逃课却唯一担心我的身体带我去医院看病的人;想念那个担心我不吃饭把自己的便当让给我自己饿一天肚子的人;想念那个不仅没有骂我不务正业、还陪我一起打游戏的人…… ”

“我很想念那个教我’纵被春风吹作雪,决胜南陌碾成尘’、让我不要在意他人流言蜚语坚守自己的人。“

”我想念那个,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姑娘,却想着要保护我的秦晴老师。“

”我想念那个,不是我的姐姐,却好像是上天赐给我的姐姐一样、教导我、陪伴我、鼓励我,让我的少年时代不再那么的孤独和无助的人。”

姜闻音说:“我像你想念我一样地想念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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