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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祥瑞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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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旸和韩昙回到梅和宅,梅和依旧在正厅等着他们。

梅旸:“二哥还没睡?”

梅和拢了拢大氅道:“你没平安回来,我怎敢安然入睡。”

韩昙对梅和请过安道:“小人先下去休息。”

梅和点点头,见韩昙离开,梅旸伏在梅和膝前道:“二哥今日生辰宴冷落你了。”

梅和将一半的大氅盖在梅旸身上道:“没有,只不过到现在才知道,生辰日你会如此疲累,这些年辛苦你了。”

梅旸借着酒劲眼圈有些泛酸:“我算哪门子辛苦,倒是你和大哥一个独身在边关一个常年在南方,连家都回不了。”

梅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辛苦……明日二哥就要离京了……想叮嘱你几句……”

梅旸仰起头失落道:“怎会这么快,不能多待几日么?”

梅和无奈而苦涩的笑笑:“明日祭天,我不能参加需得尽快离京。多长一岁,也多长个心眼,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梅旸点点头。

梅和:“暾暾,你是否真的极厌烦做南靖的祥瑞?”

梅旸侧枕着梅和的膝处散散的回道:“我宁愿做个江湖术士,日日啃馒头。但如果出生在平常人家就不会遇见你们了。”

梅和轻抚着梅旸的额顶道:“没有如果,我们此生就是兄弟。”

梅旸笑道:“是呀!”

梅和:“行了不早了,去休息吧,明日你还要早起参加祭天礼。”

梅旸点点头道:“朝贺你还会再回来的吧?”

梅和笑道:“当然,当然会回来。”

梅旸回到后院,见韩昙两个臂弯一边一只狗靠在廊檐下。

梅旸走过去抚着狗背:“你的亲人已经找到,要离开京城吗?”

韩昙点头:“嗯。”

梅旸一怔,随即问道:“什么时候?”

韩昙:“明日。”

梅旸有些恼怒:“怎么也是明日,你们就那么着急离开吗?”梅旸发觉有些失态沉声道:“明日二哥也要离京,方算子也走,你也走……你回滨州吗?”

韩昙:“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明日你祭天回来,我应该已经离开了。”

梅旸:“狗怎么办,你要带走吗?”

韩昙:“你想留吗?”

梅旸悻悻回道:“那就一人一只呗,你带走你的我留下我的,”说完抱起自己那只道:“明日要起早,我先睡了。”

韩昙突然叫住:“梅旸!”

梅旸回身:“怎么了?”

韩昙:“你真的讨厌现在的身份吗?”

梅旸:“你说呢?要不然我为何日日往外跑?”

韩昙:“知道了,晚安。”

梅旸狐疑自言:“什么毛病,怎么都这么问我……”

梅旸本就睡的晚,刚果卯时就被宫人拽起来沐浴更衣,迷迷糊糊中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祭祀禮服。

梅旸先被抬到北山上清宫祭祀老子随后被抬到太庙祭祖、最后前往南郊祭天,南郊祭坛后便是新建的天休阁。

在卤簿仪仗的簇拥下,梅旸随康定帝坐于玉辂内,从正南门出,前往南郊祭坛。

六象踏石开道,四位赫红大袍、玄黑武弁的清道官引路,前后依仗波澜壮阔,旌旗遮天蔽空,围观百姓人山人海。

翰林学士方恒兼有承旨之责,随列于南郊五使之中。南郊御营使雷鸣,曾是戚家军,总领郊祀防卫。

鲁铎与唐痕虽一位总掌枢机一位三司计相,却不在五使之列,只能行于百官中。

梅旸端坐在玉辂,心中想的确实赶快结束好溜出宫去。

卤簿终于驻定南郊 ,梅旸威整的跟随康定帝走下玉辂,入于大次更衣休息 。

此时钟鼓息,唯有旌旗啸鸣 ,昭示着皇家的虔诚,天地的威严。

不多时,礼官奏请行事,各方戒严,万物俱寂。

恰时四方乐鸣 ,雅声起 。康定帝身服衮冕 ,西向立于壝宫中门外,接过大圭 ,百官跪拜,梅旸紧跟康定帝走向高高在上的祭坛。

两人稳步走到中段,突然狂风骤起,冕旒重重捶打着康定帝的眉眼,梅旸试图扶住,却被康定帝一个眼色挡了回来。

狂风再起,掀翻了祭坛上的器具祭品,叮咣声扰乱了有序的雅乐。

这下康定帝与百官均慌乱起来,礼官连忙上前将器具祭品捡起,重新置好祭坛。

康定帝眼尾扫向梅旸,继续前行,狂风三起,直接将祭坛的案条掀翻在地,黑云如旋积聚在祭坛上空,跪伏的百官被飞沙走石砸的东倒西歪,康定帝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幸好梅旸从一侧撑住。

那风似海浪抵着康定帝与梅旸一步都不可前行。

祭坛前的天休阁被风推的开始前后晃动,愈晃愈烈愈晃愈烈。

雷鸣赶上前来面色极为严肃低声道:“陛下滨州八百里将加急,太子……大败……危……”话闭一道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劈在了天休阁。

康定帝急火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全都落在了梅旸胸前。昏过去的最后一眼天休阁众目睽睽之下塌了……

雷鸣一手环着昏倒的康定帝一把拽起梅旸跳入祭坛与台阶的死角,坍落的廊柱、枋梁、砖石砸中了三分之一的官员。

一时之间威严肃穆的南郊祭礼混乱狼藉,哀鸿遍野。

梅旸被吓蒙了,从康定帝那口血喷到身上开始一直到回到寝宫都是一种呆滞的状态,嘴里问着:“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凌霄云、唐渊一天不知去了哪里,梅和清晨离京回江南封地,韩昙也随着出京,方算子晌午离京回滨州,只有白芷汀赶来守着他。

梅旸怔怔的问道:“他们都走了吗?”

白芷汀蹲下身平视着梅旸温声道:“嗯,霄云和唐渊应在家中,其他人离京了。”

梅旸又怔怔的点点头:“离京了好,离京了好……”

康定帝醒来靠躺在床榻上,听鲁铎和唐痕以及其他各司官员禀奏。

鲁铎道:“启禀陛下,被砸的官员,均已被救出医官局在竭力救治,索性没有伤亡。”

康定帝虚弱的点点头。

雷鸣道:“陛下,臣在天休阁废墟中寻到一块儿白石。”

康定帝缓摇着手:“抬进来……”

两名禁军抬着半人高的白石进到外殿,四个内侍接手抬到龙床跟前。

秦都知举着烛火靠近白石,却见白石上刻着三句古字,康定帝盯着那金字一阵剧咳,吐出一口血。医官们围上来,殿内忙做一团。

鲁铎趁乱悄悄对一侧的宫人道:“劳烦公公去门外让我的小厮回趟府里,让管家看住霄云。”

宫人答应颔首退出去。

康定帝稳住心绪粗喘着对秦都知说道:“让芷汀来……”秦都知连忙让人去请。

领路的内侍都急出了一脸的汗,白芷汀却不急不躁,面色平静一步是一步走着。

内侍擦着汗陪着道:“白医官,咱们快些吧,要不您上轿撵,小的们抬您过去。”

白芷汀客气而淡然的回道:“有劳公公,九品医官,不合规矩。”说完却不见任何急虑。

白芷汀到了乾元殿,鲁铎、唐渊带着百官候在殿外,白芷汀停下,向鲁铎、唐渊颔首行礼,两人眉目紧粗轻挥手示意白芷汀进殿。

殿内除了秦都知空无一人,只有康定帝粗重的呼吸声。白芷汀于殿中跪下磕头行礼:“微臣拜见陛下。”

康定帝睁开昏沉的眼,沉声道:“芷汀来了……上前来……”

白芷汀跪在龙床前,从药箱取出脉枕,为康定帝请脉,康定帝听话的交出手腕。

白芷汀道:“陛下急火攻心,并无大碍。”

康定帝虚指着眼前的白石:“看看上面的字。”

白芷汀回身,半身高的白石上刻着十二个古字“祥瑞不虔,予罪上帝,国将倾之。”

白芷汀:“微臣浅薄,不懂符命之说。”

康定帝无力的笑笑道:“芷汀啊,你是不是还恨朕,他救了皇后和暾暾,朕却将他发配滨州。”

白芷汀平静的回道:“微臣不敢。”

康定帝:“不敢不等于不恨,眼前这个下场,你心中应该痛快。”

白芷汀:“微臣是医者,只恨病痛。”

康定帝:“朕认你做义女,赐你府宅,你看都没去看过。朕给你的封赏你次次原封不动退回来,朕直升你为医官,你却硬要到太医官学徒三年自己考。”话语过急康定帝带出一连串的干咳。

白芷汀递过一杯水喂下,康定帝平复些苦笑道:“你嘴上不说而已。”

白芷汀依旧面色平和的回道:“陛下多虑,微臣只是无功不受禄,惟愿他日无过也不会受罚。”

康定帝:“这十二个字直指三宝,你不想替他辩解几句?”

白芷汀:“微臣小小医官,替不了任何人。”

康定帝失望道:“去开方子吧。”

白芷汀替病人将被褥盖好,起身行礼退下。

见白芷汀出来,鲁铎与唐痕上前问道:“芷汀,陛下如何?”

白芷汀颔首垂目道:“急火攻心,无大碍。”

鲁铎压低声音:“暾暾如何?可去看过?”

白芷汀:“受些惊吓,不太好。”

鲁铎:“去守着暾暾吧,你可知霄云去了哪里?”

白芷汀平平道:“出京了。”

“什么!”鲁铎一惊“这孩子!真要气死我了!”

唐渊暗暗攥紧了拳咬着牙道:“不用说,唐痕这个不孝子一定也跑了。”

鲁铎带着一丝怨气:“芷汀怎得不提前说他们要跑!……”

白芷汀抬眼清清淡淡的盯看向鲁铎,鲁铎无奈的摇摇头:“去吧……”

白芷汀:“芷汀告退。”

康定帝精神好些后,寝殿里跪满了官,都求着康定帝应天命处置梅旸。

康定帝坐靠在软枕上对鲁铎道:“鲁铎,你的学生,可有话说?”

鲁铎以头磕地:“陛下,臣有罪,教坏了三皇子,请陛下降罪。”

康定帝愤然道:“朕不是在问你罪,在问梅旸!”

鲁铎:“三皇子祭神不诚,应天命以国律治罪。”

“你!”康定帝怒火骤起“你说,依哪条法,尊哪条律!”

鲁铎:“当初如何判的二皇子,就如何判三皇子。”

唐痕一脸惊疑暗暗用力拽鲁铎的衣袖,鲁铎不为所动。

鲁铎话闭,众臣却不答应鲁铎的法子。

第二排某一官员高声急呼:“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三皇子祭祀不诚,对天不敬,导致天休阁塌,滨州兵败,太子涉险。倾国祚,动国本,应杀之以血祭天!”

引来半数朝臣应和。

哐啷一声,寝殿顿时噤若寒蝉,朝臣们纷纷以头伏地。

康定帝将床边的药碗狠狠摔在地上,气的脸色青白,虚晃的指着朝臣们的脊背。

“你们是想让朕断子绝孙吗?朕的二儿子已经被发配江南一身的病,朕的太子去了前线,只剩下这么个小儿子,你们的儿子发配了吗!去前线了吗!去死了吗!”康定帝一阵剧嗑,秦都知忙喂上水。

跪满寝殿的官员,没有一个敢出声。

半晌鲁铎道:“三皇子诚不诚,我等无从知晓,因连年战败便定了二皇子不详,现下因一块石头便要三皇子命,他日天显二皇子祥瑞尚能迎回,若三皇子再成祥瑞,尔等要去阴间请吗?”

众官员被问的哑口无言。

康定帝气已被顺了下来,颓然道:“你们先下去,朕累了,朕累了……”

此时唐痕知道鲁铎在保梅旸,也在保二皇子,甚至保了南靖的未来……

康定帝如十六年前一样再次跪在祖宗牌位前,也如十六年前一样,衣衫单薄,只是此次没有了连月大雪,他也变得更加羸弱。

康定帝如孩童一般对着排位哭诉:“父皇啊你是不是还在怪孩儿,怪我懦弱,保护不了南靖也保不了儿子,暾暾出生时我以为您原谅了我,现在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康定帝抹掉眼泪眼中浮现一摸怨怼:“是我无能,没有成为您希望的皇帝,可是父皇我的无能又怎能全部归咎于我?儿时我乞求您我不想去战场,我害怕纷争我害怕杀戮我害怕流血我害怕战场,我害怕一切。是您逼迫我,逼着我面对一切……”很快那抹怨怼便消失了只剩下忏悔:“我已经在尽力弥补,我将白徐之、凌瑞拂的女儿当成自己的一般,留下韩中正的儿子,费尽心思给戚家留后,我将亲生儿子送去战场,等他回来我就退位,我做的还不够吗?非得将我逼上绝路?……”

鲁铎、唐痕和秦都知静静等在门外,秦都知抹着眼泪悲凄道:“陛下这一年日日睡不安稳,即便夏日里也是手脚麻凉,晚上要放着汤婆子。也不知这老天爷是怎么了……”

鲁铎安慰道:“秦都知放宽心,芷汀说过陛下只是急火攻心,没有大碍,细细照料会好的。”

秦都知撇着难看的笑点点头。

这日傍晚鲁铎和唐痕从门前接出了一道谕旨,是给梅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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