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望看过去,“长居旅馆”四个红字,亮在竖吊起来的灯牌上面。
和安然一块进去。女老板叫住了安然。
“哎,小伙子,我今儿还念叨你呢,这带了一个朋友来啊。”女老板说。
“嗯。”安然点了下头。
“行,过来把房费续一下吧。我记得房间钥匙你没给我,你的押金也还在我这呢。”女老板一边走一边说。
安然摸口袋,旅馆房间的钥匙他确实还拿着。要不然,他也不会一进来就朝房间走去,还被女老板叫住。
女老板给安然开票,问道:“住几天?”
安然想了下,“先开两天,阿姨。”
女老板手停一下,“有个过年活动。初一至初六,连住三天,两床客房第三天送早餐两份。连住四天,两床客房送纪念品杯勺双套。六天要都连住,两床客房每晚温池浴。六天以上,每人每晚温池浴,加杯红酒。时间截止到十五元宵。”一床客房的活动福利,女老板自动省略。
安然一下愣了,又有点小期待,因为女老板某句三字。
见他不说话,女老板说:“你和你朋友,是两个人,两个人一起的话,一般选第三种活动的最多。每晚泡个温池浴,入睡可是香得很,还可以放松大脑。你看你选?”
安然思考中,瞟了一眼林之望,恰巧林之望注意到了,而且也好像猜到安然要说什么。他一句话断了安然的小想法,“我明天回家。”当然,这个小想法是林之望不知道的。
“……好吧。那谢谢阿姨,我们就住两天,你给我续两天就好。”拒绝旅馆活动,安然觉得都浪费阿姨的口舌了。不过没办法,林之望明天就走。
女老板可惜了一下,又说:“那你之前开的是一床房,既然你朋友来了,给你换成两床房吧。你把那一房间的钥匙给我,我给你换这个房间的钥匙。”
“好。”安然把之前旅馆房间的钥匙还给阿姨。
开票续了房费后,安然拿着钥匙,和林之望上楼了。旅馆的二零五房间,是他们要去的房间。安然打开房间,插了电卡,林之望把袋子放在桌上,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和安然一起吃点东西垫肚子。
自己吃得倒还好,见安然没吃几口面包,就把它放下了。林之望觉得奇怪,“不喜欢吃吗?”林之望问他。
安然摇摇头,“不是。没有胃口。”
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安然站起来说:“我到床上睡一会儿,面包不要给我扔掉。我外婆说,不让我浪费东西。”
看他应该是困了,林之望答应下来,不会扔掉他没吃完的面包。并且帮他用杯子压住开口,密封起来。
大概是下半夜四点多的时候,安然吵醒了林之望。
没有开灯,凭借着微弱的月光照进来,安然坐在地上,趴在林之望的床边,头晕晕的喊,“哥……,哥,我头疼……”安然又用无力的手推推林之望。
睁开眼睛的林之望,吓了一跳,“怎么了?安然。”
安然很低的声音,“……头疼。”
林之望听到了,放在他脑门上的手感受到滚烫的温度,林之望立马清醒,他知道,安然发烧了。
开灯穿好衣服,林之望也把安然的衣服,给安然套上,背着他下楼。
旅馆柜台的女老板靳红枝低头,半睡不醒的,被下楼的声音吵到,她醒了。看那两个小伙子,一个小伙子在另一个小伙子的背上,她赶紧出柜台,问道:“他怎么了?”
“发烧。”林之望头也不回的说。
夜里发烧可不得了。“等下。”女老板说。
随后,女老板冲一楼自家人睡的房间里,喊道:“老头,老头,快出来。老头。”
房间的门开了,男人没睡醒的,擦擦眼睛,穿着衣服,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女老板拿了衣服,迅速穿在身上说,“看店,老头。我送人去医院。”
“医院?”男人瞬间睁大了眼睛,“谁啊是?”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人就跑出去了。
这个时候没有诊所开门,女老板靳红枝开车送人,到了就近的人民医院。
量体温的护士,六分钟后,拿出了安然的体温计。
“三十九度二,是高烧。”护士看着体温计说。
五点多钟的时候,安然躺在医院病床上,吊着点滴。林之望在旁边陪着。
靳红枝轻轻走进来,尽力不让鞋跟发出声音,她来了,和林之望动作示意,到外面一下。
来到外面,靳红枝问,“你们的家,不在市里吧。”
“不在。”林之望说。
靳红枝想一想说,“那,电话有吗?”
“有。”电话他是带着的。
林之望拿出电话,靳红枝接了过去,一会儿,靳红枝把电话还给林之望,“我给你存了我的电话,备注靳阿姨。你们要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林之望诧异的同时,感谢阿姨,“谢谢阿姨。”他说。
靳红枝拍拍他的肩膀,道:“没事。我要有孩子,也和你们一样大。”
也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安慰,林之望把手机放到衣服口袋里。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走了。”靳红枝说。
“好。”林之望说。
刚走两步,靳红枝转头,“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之望。”他说。
靳红枝点下头,“好。好听的名字。他叫什么名字?”
林之望转头看眼病房,“他叫安然。”
靳红枝也点了下头,“嗯,安然,这个名字真不错。”余光扫到了病房,靳红枝说,“进去吧,那孩子好像醒了。”
“好。”林之望转头推门。
门前又停留了一会儿,靳红枝就走了。
安然只是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看了看上面的吊瓶,和旁边的人,他又睡了。
上午八点钟,安然的吊瓶打完,烧退了之后,他还没醒。而林之望刚刚开始补觉。
九点多钟的时候,谁的电话响了。
电话都是系统声,林之望以为是自己的,赶紧捂紧口袋,叫它小点声音,然后慢慢拿出来。他发现,竟然不是自己的电话响了。安然的羽绒服脱了,床头搭着,那不是自己的电话响,肯定就是安然的电话响了。因为病房里虽然有两个床位,但是只有这一个床位有人,那就是安然躺的这个床位。
毫无疑问,是安然的电话响了没错,林之望从安然的衣服口袋里,找出他的电话,按下接听键,“喂。阿……”
那头一听不是自己儿子的声音,马上发问:“你是?”
因为来电显示了备注,林之望介绍自己,“是我,阿姨,林之望。我和安然在一块。”
那头表示疑惑,“我儿子好像没去国外吧?”
林之望解释,“没有,阿姨,是我在国内。你应该有段时间没和我妈联系了,我们一家都在国内,不去国外了。”
那头表示知道,“哦,你妈之前,和我说过你们会回来。就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等会我给你妈打个电话,问一下。安然呢,他怎么不接我电话?”
看了病床上的安然,林之望迟疑了一下,“他…,他发。”
“妈,我去厕所了。刚出来。”安然在林之望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不过是眼睛刚刚睁开。林之望把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孟夏以为是这样,她说:“没事,你哥接了电话。那你们现在是在哪呢,你外婆让我问你,还让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可能不回去了,妈,我在‘赏州’啊,我们家里。我在赶作业,我都跟你们说过了。”安然还没注意到林之望的反应。
电话那头的孟夏也觉得是这样,她说:“好。在家里,你外婆外公也就不担心了,记得按时吃饭,照顾好自己。”
“好。”安然此刻注意到了林之望的意外表情。
电话那头的孟夏又说:“那挂了,有空的时候,挑个地方,带你哥哥在赏州玩一下。春节的时候,赏州的景区都很热闹,你也知道。”
“嗯。好。”安然答应着。
电话挂了。林之望伸手把电话递给坐起身来的安然。
“为什么说谎?”林之望等等还是问了。
安然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在他刚退烧的脑袋,转得也还算快。他胡乱解释了一通,“就是我到处跑着玩,不想让他们担心。”
这倒是个好理由。
林之望:“…好吧。”
既然安然也醒了,林之望觉得自己也没必要再睡下去了,“你发烧,医生说应该是受凉了,你把被子盖好,胳膊别放在外面。冬天冷,我去外面买点吃的,你等我一会。”
安然心里温暖,他笑着说,“好。谢谢哥。”
林之望停下脚,“你,不是要叫我名字吗?”
安然笑道:“名字也是哥,哥还是哥,也是林之望。我想叫哥,也想叫林之望,你应该不会烦吧,哥。”
谁让安然是孟阿姨的儿子,自己的弟弟呢。林之望说:“叫什么都一样,你随意。”
安然笑了,“好。我随意。”
出去的时候,林之望不忘交代安然,“你嘴唇很干,记得喝水,自己倒。我去买饭了。”
安然点点头,“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