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陆泽兰和咏夜实在是难以看清路线，加上白筱也是虚弱，这一行人被迫降落在了森林里。
……
“这运气…”
清扫了附近的落叶和枯枝后，咏夜在空地上点起火堆。
按道理来说树林里是不能点火的。白芷犹豫许久，决定没有素质一回。白筱过不去道德那道坎，过去把咏夜的小火苗踩灭，换上了一盏油灯。
有什么区别吗？白芷看不下去，把油灯也灭了。耳畔响起咏夜尖锐的鸟鸣。
也罢，还有白芷和白筱两个会夜视的。安顿好俩看不见的，几人就打算这么过一夜。
世界安静后，白芷悄悄蠕动爬行到咏夜身边，附在对方耳畔小声道：“咏夜…你看这月黑风高的夜晚，阴森森的树林…好恐怖。我们去吓泽兰吧。”
“…姐姐高兴就好。”咏夜有一丝无奈。白筱挑了挑眉，看过来，白芷似乎是把众人都当成聋子了。
“…啧，就知道敷衍我。”
接下来的一句白芷说的太小声，咏夜也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你凑过来点。”待咏夜把脸凑近，伴随着温热的气息扑打在耳边，白芷骂了他一句。
“…姐姐还是早些休息吧。”
“好啊。”白芷靠到白筱肩上，后者欲骂又止，往旁边挪了挪，又在对方倒在地上前接住了。黑暗中，在三个黑影的目光下，白芷很快睡了过去。
……
另一边，白筱的视角。
“呜呜呜呜哇——”白芷撒泼打滚的同时还不忘扒拉白筱的衣服。对方被她惹得心烦，抓住那人的手，平静了一会才开口询问。
“怎么了？”
听到的哭声震天，可白芷的脸上除了扭曲的表情以外没有一滴眼泪：“你说咏夜是不是讨厌我了，他好冷淡。”
“嗯，他嫌弃你。”
“你这话就像我说陆泽兰讨厌你一样，有可信度吗？”
“那你还问？”冲白芷笑了一下，白筱退出聊天。
……
第二天上午，白芷醒来第一眼是咏夜盯着自己的模样。怪吓人哩。
“姐姐昨晚睡得好吗？”少年面上带笑，眼里却是另一种情绪。
“哈，还好。”
听到这句话，咏夜的脸更黑了。忽视一旁需要扎头发的两人，他跺了一下脚，扭头就走。白芷愣了一会，追上去，就这么一直跟着，直到对方停下。
这里已经是白筱和陆泽兰看不见的地方了，杂草都快有白芷那么高。说实话，有点危险，特别是身边还有一个咏夜这样的人。
“还在生气吗？”她尽量放缓语气。
“白芷。”咏夜沉默了一会，“不去极寒之地了好不好？我们回家。”
“为什么？”
对方没说话，低声呢喃。白芷凑过去听，也不过是对不起一类的话。咏夜貌似对从前的错误在意的有些过头了，一边懊悔之前的行为，一边难以改正。这不恶性循环么。
“不至于，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困难。”白芷说，“无论如何，你无法改变你以前的过错，但如果只是伤害了我，那我可以原谅你。不过你要知道，其他人未必能有谅解你的条件。至于极寒之地，若是你执意不去的话，驳回。”
咏夜抬起头，拽住白芷的裙摆，“谢谢姐姐，果然吗…虽然我觉得我应该心动，但如果说这些话的人是你的话…”他扯出一个笑来，“会有别样的感觉呢。”
“谢谢你，心肌梗塞。”
“…我真的会骂你。”
……
“我们可能是有些打扰，但你们如此一声不吭的离去，实在是…”白筱撇开草丛，手上还拽这一根绳子。绳子后揪着个陆泽兰。
“真是多余的顾虑呢，”落尘的声音回响在耳边。说到底在这个位面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会一点都记不起来？自欺欺人罢了。
白芷也分不清了，自己究竟是不是因为可怜咏夜才把他带在身边。她有恨对方的资格，却没有爱对方的理由。
他们打算步行一段路，垂头丧气往前走，白芷与白筱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一句若有若无的的话语。
“怜悯罢了。”
……
“你们…不觉得这森林怪怪的？”陆泽兰第一个提出疑问，因为他们走了快小半个时辰，还在原地打转。
“是迷阵。”白筱说。
“这事璃璃熟啊。”
咏夜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几人试图到空中看看，灵力受限，失败了。
“不应该啊？”白芷向前走了两步，猛然回想起了什么，一个回头，只剩下了咏夜。但她对这个结果更为意外，“你怎么还在？按道理应该全部消失啊。”
对方看着她，眼里有一种难言的恐惧，说话的声音都颤抖：“…白芷。”
“怎么了？”
“你…后面。”
听到这话，白芷明显愣了一下，恐怖小说中的场景在她的脑内浮现。僵硬的回过头。
“怎么了？”如初问。
“对啊，怎么了，咏夜你干嘛吓我？”
原来又是自己以前布下的幻境吗。也不知什么原因，咏夜显得异常紧张。白芷牵住对方的手，全是汗，遂松手。
“我想出去。”
“出去干嘛，看剧情啊。”
“这就是不做亏心事…”如初笑着，春风拂面，在咏夜眼里犹如索命但好看的鬼。
白芷拉了他一把，转而对如初笑了。
“又见面了啊。”
“越来越搞不懂他了，一两次还好，久了就没有耐心了，对吧。”
“小夜同学可听不得这话。”
……
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化，白芷看到了咏夜跟在如初后面，像是在一起寻找什么。
……
“前天，为什么要来杀我呢？”如初来到悬崖边，咏夜跟了过去。
他们说的话，白芷听不清。
如初跳到空中，落在不足一寸的岩石上，摘下了一朵平平无奇的小黄花。本来平平无奇的剧情，在如初一跃，扒拉住悬崖边缘后，咏夜伸手，将崖边的土撬开。
下落了一会，如初重重的叹了口气，反手抓住一杆枯枝，略显艰难的爬了上来。满手鲜血，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早已不知所踪。
……
“这多缺德。”
“白芷，别看了。”
画面一闪。
“这不上次没看完的部分吗？”
烟火满天，少女站在满园鲜花中，恬静悠闲。远处走来一人，是咏夜。
尖锐的利刃穿透如初的心脏，咏夜好像开口说了什么，白芷却什么都听不到，这段画面，还是没有声音。
……
再次支离破碎，看到的是白筱和陆泽兰坐在石头上谈笑风生。
“幻阵排斥我们。”白筱说。
陆泽兰走上前，语气里充满关切：“你们还好吗？”
刚要回答却听见几声啜泣。回过头，白芷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咏夜已经哭成个泪人。
“这是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对方慌乱的解释着。
……
直到他们走出森林，咏夜都还在念叨这句话，甚至呆在了原地不走，还是白筱把人拎出来的。刚一落地，他又过去扯着白芷的袖子，“我不想这么做的。”
“我知道，不哭了。”
谢谢，很烦人。这玩意再哭下去疯的就不止他了，白芷也要发疯，她要疯过所有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伤害…”
“…我都不在意了，你在纠结什么。”
白芷看着根本停不下来的咏夜，想了想，给人打昏了。
“吵死了。”
真是意想不到的展开，陆泽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你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可是真的很吵啊。”
那确实。
……
森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感觉这几天看的记忆越来越多，咏夜的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
“你说，我是因为可怜他才告诉自己，我对他有一定的感情的吗？”白芷在求生和求死中选择了求筱。她希望这个饱经风霜的成熟男性可以给自己一个想听的答案。
“我拒绝回答。”白筱顿了顿，一时想把抱着的咏夜扔在地上，“听从自己的内心，我想，这个烦恼并不会困扰你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