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月黑风高杀姐夜。
……
“话说，”走着走着，白芷突然停下，“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一行人已经走了大半日，兽族的边界并无屏障，他们在过几个时辰便可到达首领居住的麒苍城。
“帮你找回记忆。”听见白芷发问，白筱回答道。对方欲言又止，反复思考无果。
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是要找到如初的踪迹对吧？可，我不是她吗？”
这个看法分人。
两个人是同样的灵魂，不同的记忆。就像刚分离时，两人脑袋里装的东西都一样，自然都是“如初”，但随着时间流逝，两人都经历了对方不曾经历过的事，性格也往不同的方向发展。
这个时候，白芷到底算不算是“如初”就是个问题，甚至连定义都模糊。她们同源，却是两个人。
不过照面前来看，白芷还不知道她是如初分裂出来的灵魂，只当两人没区别了。（啊呀，至于分裂灵魂这件事，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注意力回到眼前，白筱一个“不”字卡在嘴边，又强行咽了回去，“…不知道。”
白芷看着他，突然笑了：“啊，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对方冷哼了一声，并不与她计较。倒是一旁陆泽兰走到白芷身边。
“我觉得不是什么劫难。但我依稀记得，有一世你为了救我，好像要遭受什么报应…？”他想起之前如初替自己逆天改命的一世。
一阵无语，白芷有一种前世报应让自己现世报的感受：“…不愧是我，爱你，啵。”
……
“你在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影站在白芷身后。对方眼神冰冷，危险程度仿佛连续工作了十个小时还没有加班工资。
“没干嘛，真的。”
往陆泽兰身后躲了些，白芷扒这对方的衣袖不撒手。咏夜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冷着脸走开了。
……
“怎么办…”陆泽兰附在白筱耳边，小声的说。
“什么？”
“白芷生气了。”
……
附近有一个小镇，白筱觉得白芷的精神状态不能继续走了，就找了个旅店住下。
这地方很大。白芷寻思白筱也不缺钱，就直接租了一整套。院子□□三间屋，中间还有一口井。
“这里有问题唉。”白芷越过围栏坐在井边，弯腰往里看了一眼。
“什么问题？”屋旁的梧桐树下，陆泽兰问。
“没什么，不重要。”
……
时间转瞬即逝，在飘零的落叶和微冷的秋风中，白芷坐在一边看陆泽兰和白筱下棋。这一看，就看到了晚上。
“姐姐回房吧，该休息了。”咏夜从屋内走出，不过是刚吃过晚饭的时间。敞开的房门在白芷眼里的鬼门关没什么区别。无所谓，她会勇于常逝。
点了点头，白芷离开。
偌大的院子里，还剩下陆泽兰和白筱。
“我刚刚发现，这么大院子，就两间卧房…”
“嗯。”
“所以…我可以找白芷。”
“…随便你。”
白筱还是在一副冷淡的表情下，自顾自去另一间休息了。陆泽兰撇撇嘴，还是跟了过去。
……
夜晚，正是月凉如水。
陆泽兰突然睁开眼睛，摇醒了身旁的白筱。对方没有束发，青丝如墨般披在肩上，有些凌乱。
“怎么了？”还没等白筱反应，陆泽兰已经冲了出去。
在床上撑着坐了几秒，等到他随意将头发绾起，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咏夜一个人坐在井口往下看。
“他们人呢？”他问。
咏夜僵硬的转过头，指了指井里：“侬。”
“你觉得你姐上不来？”
眼前的少年笑了，面色在月光下更是惨白，偏偏手上的匕首又带着点点红梅，就连白筱都觉得瘳人。
“所以…我先给她放了点血啊。一时半会，醒不来了吧。”
“……”
这孩子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这样早晚要被送去劣域的吧。
依咏夜所说，陆泽兰应该是直接跳下去了。白筱观察了一下，井口不大，很黑，即使白芷醒了，估计也是未响应的状态。加上现在有两个人，这个宽度，怎么想都出不来。
“你疯了。”不愧是神祖，见过大场面的人，事到如今还依旧语气淡然，毫无波澜。
“我疯了？他们在一起不是天命吗？我这是成全他们啊！”
安静的看对方发癫，白筱打了个哈欠后紧张起来。不行，再这么下去，他就又想睡觉了。观察了一下环境，白筱也只是在井口打了一束光，又垂了根绳子下去。
果然，不一会，陆泽兰爬了上来，白筱拽了拽绳子，另一端大概是系着白芷吧。
“快点。”陆泽兰喘着粗气，一向温和的眼神也变了。
“啊呀，没死了啊…早知道，把井口堵上的好。”白眼猫如是说。
……
白芷被白筱拽出来的时候，是醒着的，目光呆滞，一脸茫然的看着咏夜。对方侧身，附到白芷面前去看她的眼睛。
“星星不见了哦。”
将外套披到陆泽兰身上，白筱悄悄的倒吸一口凉气。
嘶，好嘛，放血是靠挑断手筋放的？
在他治愈对方的同时，咏夜走了过去，本想拉过靠在白筱身上的人，却被白芷一把推开。
“滚。”
“白筱，放开，离她远点。”陆泽兰说。
……
半透明的魂体从白芷的身上飘出，落尘疲倦登场。她刚出现便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就差满地打滚了。
“唔…白筱…这是什么情况，我好疼啊…这人没事抽什么风…”
落尘的身形随风飘摇，变得愈发透明，好像风再大点就会被吹散。
终于，白芷开口了。这一说话就是掩藏不住的哭腔。“为什么啊…”
咏夜扶住还站不稳的她，摸摸脑壳，不许哭了。
“井里好黑，好冷，什么都看不到…你为什么…”
为什么大半夜把我叫起来陪你抽风啊？！
差点吓死好吗？！
“我**你****，**你就*****”
“……”咏夜撇开头。
这个人嘴怎么这么臭啊，什么电报员。
落尘飘到白筱身边，“唉，这两个人…”
“你怎么又好了？”
……
“姐姐心情好点了吗？”
“没有！”
陆泽兰披着白筱的外套，表情一言难尽。这下轮到白筱安慰他了。和这姐弟俩待在一起，早晚要疯一对的。
周围的气氛安静的诡异，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来干嘛？”咏夜进行一个反将一军的问。
“你都给她丢井里了，你问我们？”
“哈？这不是…”他有点心虚，“这不是…我醒了之后吧回忆了一下，以前到底是怎么和姐姐相处的。完事我发现姐姐不知道为什么在生气，就去安慰她啊。安慰无果，那我也没办法，干脆疯个彻底，重新来算了。就，动手了啊。”
“……”
“你看这哭了一会不就…没事了吗？”
他说的那么稀松平常，却又那么离谱抽象。
“你气死我了，跟你说了没事没事，你就是不信。哭哭哭，你哭什么哭啊？”
“…先回去换衣服。”咏夜拽走了还在骂骂咧咧的白芷。
“白筱，你看到了吗？”落尘也不着急回去，她还不想被同化。飘到白筱身边，她朝两人离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吃饱了撑的。”
……
回到房间。
“姐姐还在生气？”
“？”他就像是，你和人吵了一架，然后对方
急了，给你来了一拳，又安慰你，说什么不痛不痛这种没有用的屁话。
“话说你这手…疼吗？”见白芷对着他翻白眼翻到只有眼白，咏夜决定转移话题。
“还好吧，没当年你割的疼。”
“？”
啊呀。白芷的瞳仁再次出现，不小心说漏嘴了。她是不是不应该记起来的。
“当年？”咏夜情不自禁笑了。
“你听我狡辩。”
“姐姐想起来了什么？”绝对是威胁。
“你别这样，我挺害怕的。”
“让我猜猜是哪一世？学姐好…？”
小瘪犊子怎么一猜就中。
“那个…”
咏夜往白芷这边靠近了一点。
“好吧，以后不会了。”
“以后改玩溺水了？别吧，我不喜欢水。”
“不是，以后不迫害你了。”
“鬼信。”
“啧，女人，难哄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