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如白芷想象般幽深，所幸没遇到什么太大的鱼类。

三人遮遮掩掩，进展非常顺利。白芷不禁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即使他们低调行事，遮掩至此，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

“（不太对劲，和那天在海面上看到的，少太多了。）”咏夜听见对方的传声。

他想说些什么，却是望见宫殿大门口有两位类似于守卫的人鱼站在两边。海雾殇靠近，还未开口说话，宫殿深处便传出一个婉转悠扬的女声。

“让他们进来。”

三人继续前进，直至到达一个几乎布满了明珠珍宝的房间。一位白发人鱼带着各种华丽的挂饰，侧躺在一块礁石上，手上还把玩着一串珍珠手链。

见到海雾殇，那人显出极高兴的样子。

“许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怎么，你真打算一直摆在这副臭脸，让人扫兴。”塞罗伊坐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海雾殇。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竟有一丝手足无措的意思。

“如果你只会说这些无趣的话语，那你不如闭上你的嘴。”海雾殇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带着两人坐到塞罗伊身边。

那人将目光转向白芷，随后，一把冰冷的长剑指来，抵在她的脖颈前。此时，塞罗伊脸上高兴的情绪已经全都散去。

“魔族…你还真是什么人都敢带来啊。不怕我一剑刺死她？”

海雾殇推开她的剑。

“这个随你。”忽略一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的白芷，海雾殇继续说道，“我来，是希望你们不要再与神族作对。”

“与你何干？”

“我是一名医师。”

“呵呵，”塞罗伊冷笑道，“亏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需要我提醒你吗？自从那次事情过后，你可就再无医治过他人了。”

沉默。

那位总是不知为何而感伤的鲛人再也不是淡然的表情，她皱起眉，用力拍了一下身前的桌子，瞳孔聚缩。

除了海雾殇，其余三个人都默默往角落里挪了个位置。

压抑着怒火，海雾殇声色俱厉。

“够了，你也知道，你也知道几十年前的那场战争死伤无数。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你…”她抬手捂脸，试图平复一下心情。

塞罗伊显得震惊而又高兴。愣了半晌，她才重新开口。

“好了，我知道了。只不过这事和我关系不大，把你的朋友留下吧，我会带他们去见王兄的。”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海雾殇把白芷和念初的名字告诉塞罗伊。眼看对方离开，塞罗伊把注意力转移到一直无言的咏夜身上。

“我不喜欢你的眼神。”

“（我想我该离开了。）”白芷耳边响起咏夜的声音。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不会打起来吧。虽然说咏夜的眼神是很有攻击性啦，但是，他就这样啊。

白芷左顾右盼，最后上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睛，并且给了塞罗伊一个坚定的眼神。

叹了口气，塞罗伊从位置上起身：“跟我来吧。”

两人跟着她，没有来时的忌讳，他们光明正大的来到了不远处的另一座宫殿。

明明是亲兄妹，两处装修风格却完全不一样。这里比起奢华，更多的是安静祥和的氛围。

……

“进去吧。”走到门口，塞罗伊停下。

白芷和咏夜四目相对片刻，走了进去。大殿深处，人鱼王子正坐在桌前看着一张纸。发现有人进入，约洛克挥手将侍卫退下，有些疑惑的打量起两人。

“（怎么和他交流？）”白芷问。

对方悠然地游过来，随便从旁边的装饰花丛中顺了一朵正盛开着的淡粉色娇花，在白芷面前停下。

“美人看起来不太高兴，希望这朵花儿能让您为我一展笑颜。”

白芷：？

她正准备接过，那花却突然断裂开来。白芷转过头，咏夜低下头，咳嗽了两声。即使那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吐了两个泡泡。

约洛克刚浮上脸颊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也开始在咏夜身上游走。旁边的侍卫正欲上前将两人叉出去，他又抬手阻止。

“看两位在此地有诸多不便之处，上岸去吧。”约洛克游回桌前，收回那张纸。

“（我还要游回去？！）”白芷笑得牵强。

“（哼，这事让白筱自己处理好了。）”

两人往门外走，身后约洛克跟了上来。拽上白芷和咏夜，他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海面游去，不久就甩开了跟着他的侍卫。

……

浮出水面，约洛克将两人托到岸上。白芷悄悄的扯掉了咏夜的闭气符。

“现在，两位可以说话了，请。”约洛克笑道。

“你们为什么要攻击神族边界啊？”白芷问的很直白，但这也是和和咏夜此次前来的目的。

微微抬头，约洛克看向对方。他仍泡在水里。像是没想到话题进展如此迅速，这人一时半会没说话。

过了几秒，他沉下脸来。

“…无可奉告。”说罢，约洛克沉入水面。

咏夜跳回水里，也沉了下去。不一会儿，白芷看见水面上浮出一串密集的泡泡，然后是少年探出头。

她拿着手中的闭气符，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白芷！”

抓住咏夜的手，白芷把他拉回岸上，随后，她拿出一张皱巴巴、湿漉漉的纸，笑了一声。

“快跑。”

站起身，两人一同向镇上的客栈跑去。

是之前约洛克桌上的那张。

……

白·末代魔族扒手·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