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坚持了大约一天左右,马车中途休息时,那位扮相意外可爱的长老找到白芷:“陛下说鲛族那边拒绝了…话说…”
唐远禧见白芷一脸自信,顿了顿,“…话说你们为什么看到我一点也不惊讶?”说罢,他自顾自笑起来。
白芷打量着对方:灰蓝的发色,还留了两缕头发从后面延伸,披在肩上。他穿的是齐腰的男式襦裙,裙边上绣着的竟是几只呼呼大睡的白兔。
真的很可爱啊这人。她想起瞳山初见,对方灰头土脸的样子,对比一下,更可爱了。
“哦,原来你是长老!”为了迎合对方,白芷笑着作出惊讶状,每次一秒,少量多次。
唐妧禧盯着白芷看了半晌,脸上的表情隐隐有些松动。他最后也没再挤出几个字来,转身便离开去和下属们一起聊天干活了。
白芷没有在对方的背影上多加停留,她也走开,去找咏夜。
歪着脑袋乱看,她发现此时此刻,对方正在隐秘的角落里对着草丛发呆。
“你在干嘛?”白芷凑过去。
眼前之人指了指草丛好像要说什么,却没有声音。白芷见他尝试了很多次,才说出口。
“我想上厕所。”
“……”
死一般的寂静。
白芷一言不发的离开,走到另一处草丛后面稍稍蹲下,看看。
她看见咏夜往她的方向瞅了一眼,然后笑了笑,做出要脱裤子的样子。
默默离开。不是,这人来真的。
……
夕阳西下,专心研究唐妧禧的白芷远远看见咏夜走来,然后径直倒在自己怀里。这一猝不及防的举动,创的白芷差点左脚拌右脚,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失颜面。
还好她比较牛*。
将其接住后,一个半透明的灵体从咏夜的身体里飘出来,回到白芷体内。一旁的唐妧禧愣了愣,白芷尴尬的咳了两声。
“我说他困了,你信吗?”
少年看着她坚定的目光:“不信。”
白芷又笑了:“不信也得信。”
对方不再多问,二人没有了言语。唐妧禧见一切准备就绪,便飞速登上马车,白芷拖着咏夜一同上去,几人接着赶路。
……
白城想,觐晟宫的书房里。
这时的神祖可谓满面愁容,坐在椅上,陆泽兰手扶着椅背,斜站在白筱身侧。他望着已经在桌上摆了两天还只字未动的公文,轻声劝说。
“陛下,您不必如此忧心。”
说罢,门框外露出一个脑袋。只见那颗灰色的头颅死死盯着他们,然后开始向下倾斜,大有给他们表演倒立的架势。
短暂的沉默后,白筱站起身走向门口。
站定,白芷一头撞在白筱身上,让他一个踉跄。
有人要生气了。白芷小声嘀咕着,又突然拔高了音量。
“呜呜,白筱——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声音变大的同时,有人的气也消了一些。
白筱的手抬起又放下,他好像总那么纠结。组织了一下语言,这位沉稳的神祖也只憋出一句类似于关心的话语。
多日未见,气氛再次凝固,几人都猜不透对方的心事。
“咏夜呢?”陆泽兰出声打破僵局。气氛有些松动了。
听到这个问题,白芷眨眨眼睛,抓住白筱的衣袖往外走,不久便见到了昏迷的咏夜和站在旁边发呆的唐妧禧。见到神祖亲自莅临,某位长老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便跑走了。
跑走了——
于是三人围起来研究咏夜。
此刻,一位灰发女子想把他搬到床上,看了看白筱和陆泽兰,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天空…
……
咏夜是被晃醒的。
一睁眼,他看到的是陆泽兰近在咫尺的下颚线。肺部的疼痛一阵又一阵,张开嘴又无法发出声响。
“……(一种轻细、沙哑的声音)”
陆泽兰低头,两人都陷入沉默。下一秒,咏夜感到身体快速下坠,掉到一张不太柔软的床铺之上。
周围传来脚步声,白芷和白筱的脸也出现在床边。陆泽兰清了清嗓,撇过头去。咏夜看见他耳尖红了。
咏夜:?(以及一大串情绪过激而产生的不当言论。)
他听见这几人之间的对话。
白芷:“海雾殇拒绝了?…好吧,意料之中。那我可以找璃璃吗?”
白筱:“…(像是纠结了半天)可以。”
白芷:“你怎么了,看到我就别扭。”
没有下文了。接下来发生的是咏夜和白芷的“私聊”。
咏夜:“(…姐…)”
“什么声音?哦。”
后面不管咏夜说什么,白芷都一律不理,自己一个人不断说的关于后续治疗的事。在房里剩下他们两人后,考虑过于周到的魔族公主才停下了她滔滔不绝的废话。
“说真的,要不要考虑让陆泽兰照顾你?”
咏夜:?
“咳,我打算让你一直昏迷,但你身为人…哈。”说到这里,白芷开始笑,说难听一点,贼眉鼠眼。此刻咏夜已经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可以是他认识的朋友。咏夜难得的服软了。
一个人孤独的小世界里,他挣扎,他拒绝;他沉默,他恳求。
《没用》
他绝望了。
可怜。
……
房间外。
从房内走出,见白芷一脸兴灾乐祸的样子,二人心头隐隐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对方夹着嗓子,白筱听了都后退。
“泽兰,帮帮可怜的小夜吧~?”她说。
“……”
陆泽兰走进房间。
咏夜有苦难言。
好急啊,某人快急死了(指妄想解释不是自己要求陆泽兰照顾自己所有生活以及这副□□的咏夜。)(乐)
……
门外,白筱朝白芷露出一个核善的微笑:“故意的?”
“怎么,要阻止吗?”
“…不,随你。”说完,白筱头也不回地走了。白芷呆在原地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她才一个人笑起来。
……
白芷听见咏夜震耳欲聋的嚎叫,当然,只有她听得到。走上前拍了拍陆泽兰的肩。
“泽兰…辛苦你了。”
“(辛苦你[打码],白芷!姐——[打码]不行!!!换个人吧——)”
好吵。
陆泽兰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白芷还是第一次看见那样的眼神。疑惑、迷茫、不知所措;无情、冰凉,毫无生机。仿佛在他眼中,一切都是虚无的。
摆了。白芷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