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离开后，视角回到姜安这边。

无论是否化为人形，九尾族都是媚骨天成，光是看外表就让人舍不得伤害。

姜安慢慢松开挽住苏临旧的手，毕恭毕敬地低头站到一旁。

“她叫什么名字？”那人问道，他还是喜欢对方胆小怯懦的模样，总是悄悄观察自己的脸色，乖顺的可爱。

“苏梅。”姜安小声回答，即使他知道这不会是少女的真实姓名。

“接下来…”苏临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顺着自己的话继续说下去。

“临旧…时隔多年，我想为你讲讲这些时日子里所发生的事，你可以…你若不嫌弃，与我同住，如何？”姜安用一种恰好能让苏临旧听清的声音说着，连咬字都比平时清晰几分。

对方又盯着他看了很久，不知为何，竟自顾自笑了起来。

……

拿出查看时间的器物，距白芷离开已经过了半日之久。她早已走出茂密的丛林来到平原当中了。

似乎是花妖会在的地方。

大中午的，一般没有妖愿意在这个时候化成人形乱逛。这平原的草有些高低不平，不让白芷想起遥远而又虚渺的捕兽夹。

为什么如此心慌呢？

正这样想，白芷好像真的踩到了什么东西。因为她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也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

睁开眼，天上的星星寥寥无几，冷风吹在身上，凉的一批。另一边传来温热与光亮。

白芷下意识往另一处靠了靠，还没等她挪动太多，一只手拽住她的头发。

“你是想用自己的身体来充当燃料吗？不必，我准有了很多，过夜的话，足矣。”慵懒平淡的声音从白芷头顶传来。她平躺在地上，抬起头，用一个怪异的姿势向那看去。

什么都没看到。

白芷翻了个身，坐起来。她看清了那人被火光照映着，微微发红的脸。如果光线适合，那么他应是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色外袍，上面绣着浅色的云纹。

对方也看过来，表情相当平静，唯有白芷的大脑运转过载。

“**，万俟凌。”

……

用于柴木堆成的营火旁，白芷专心地听关于万俟凌是怎么捡到晕倒的她，以及赶走一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小女孩的故事。

“谢谢你，我最好的朋友。”听完，少女使劲握住万俟凌的手，感激涕零。

“最好的朋友…哼，本尊的挚友早已不在了。”万俟凌控制住白芷，不让她上下晃动。

真搞不懂这人怎么如此放肆，毫无规矩。

“…抱歉。”白芷沉默了。

万俟凌将自己的手抽出，又转向火堆加了两根柴：“有什么好道歉的，他去各个世界旅行了。他会有更好的人生，更精彩的经历。”

他又半瞌着眼往白芷方向移了一点。

“知道了吗？不要为此悲伤，你在思念他的时候…他知道的，他会带着你的希望，去更好的地方。”

“你怎么了？”白芷问。她有一种极不安的感觉，刺激她的心猛烈的刺痛。直觉告诉她答案，她拒绝了这样令人窒息的感觉。

“白芷。”万俟凌认真的喊了她一声，“本尊已经几百年未曾与人交流了，难道连你也不愿倾听吗？那本尊不说便是。”

寂静，草原的夜晚，寂静得白芷几近耳鸣，好在有柴火断裂的声音，霹雳啪啦，像少女被触动的心弦。

白芷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轻声笑了笑：“没有，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万俟凌。”

……

第二天早上，某人顶着满眼的疲惫与淡淡的泪光。

一个晚上，白芷听万俟凌几乎讲完了几乎所有生平。从刚开始悄悄抹泪到后面直接扒着万俟凌的衣袖，抱着对方的手臂，一把鼻涕，一把泪——鬼知道万俟凌为什么没有把手抽出来。

可以说是嚎啕大哭。

“…以后我会经常去看你的，你要是无聊，去找白筱好了。咏夜，那个上次来找我的，他不社恐，有什么不好的你打他也行…”白芷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串，万俟凌安静的垂下眼眸，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每过一会儿就点一下头。

“好，本尊…我会期待你的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