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芷醒来，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揉了把眼睛，顺便叫醒咏夜。
困。
“几点了？”白芷又躺回去，双目无神。
“我看一眼…”咏夜眯起眼睛，抬手看了看并不存在的手表，“是晚上。”
“……”白芷依旧呆滞，张了张嘴没说话，为什么这个人总能剥夺我的语言能力。
对方强撑起身子，艰难地拍了拍她的脸，像海豹拍打肚皮，让白芷清醒了好多。
“你还困吗？”
摇头，遂拍回去。
“那好，今天去找你前几世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有记忆？”人刚醒的时候，总是伴随着毫无逻辑的想法，但是现在，白芷问出了一个她原本根本不会在意的问题。
“问你自己，等找到你的记忆碎片再说。”
“我觉得找对轮回有所记载的书比较靠谱，记忆碎片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听神祖说过，有一种咒语，可以记录自己的每一次轮回。你应该就用过。”咏夜补充道。
“见过神祖的小小的神族…？”白芷的眼神变得诡异起来。
上次听到这个身份还是在宋胤嘴里，明明是让魔族灭族的人，他却让白芷不要憎恶对方。在他的口中，这代神祖一直是一个温柔平和的人。
多年前的历史宋胤没有细讲，一直以来，他也只是告诉白芷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常识。
注意力回到现在。
“好叭，在神族因为特别能打所以有点小名气的柔弱美少年。”咏夜笑道，“尤其擅长越·级·杀·人。”
白芷瞟了他一眼。
大哥，神族几亿人，都靠打架斗殴出名了，柔弱个锤子啊？打架斗殴…不是，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记得上次遇到的那个阮禧修为比你高吧，他那么强，为什么怕我？”
咏夜告诉她，以前修为比唐妧禧高的人都进过那片山林。无一例外，非死即疯。
还有，不是阮禧，是妧禧。之前是他不认识这个字。
“哦…妧禧”白芷复述一遍，“非死即疯？那不是我干的啊，谁告诉你们山里就我一个人的？”
二者皆是沉默。
“那为什么会…？”
“明明是你们想当然的吧？”
“因为你完全可以做到。”
“你对我太自信了，神祖的名头是拿来玩的。”
“他懒得很，不随便出场。”说到神祖，咏夜想起了什么，“对了，他就是找你找的最急的那个。”
“找我？”
“你是魔族的末代公主。”
“是吗？”
那个承载了魔族复兴之望的冤种公主？才不要背负这种沉重的命运。白芷想。
面前，咏夜对她的智商有一点堪忧。不，不止是一点。
“是的呢，我亲爱的姐姐，你不会在山里呆久了，人呆傻了吧？”
白芷爬行哼叫，疯狂扭曲蠕动，“…没人告诉过我呀。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轮回准没什么普通的身份。”
“……”
哦，原来是猜的啊。
“不是猜的，你后颈有一个印记。”
比起这个，白芷更加好奇这小崽子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你都写脸上了。”
“…好，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后颈有印记？”
“看到的咯。”
“嗯？”白芷想起了之前咏夜撩过她的头发，然后被她施以殴打。宋胤好像也不太喜欢她扎头发…绝对是知道什么吧。
“你这个印记的位置还算明显，你要小心一点。神祖找你应该是有原因的。”
“哦，没事。他人应该很好吧？我稍微抗他几下还是可以的。”
“人家好歹活了几千年。你满打满算也就修炼八十余年。”
“我说过了，我是天才。”
咏夜不想理人，并且想直接把人上交国家。白芷看到咏夜没了声，就屁颠屁颠的出门了。后者不放心，继续往上跟。
还能怎么办，前几辈子修来的辐分，只能顺着她来。
然后他看到白芷跑到了戒备森严程度不亚于瞳山的禁区。就在白城的郊外。顺嘴一提，瞳山，那座用来搞神族历练的山林。
……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咏夜拦在对方身前不让她走。
“这里有我要找的东西。”白芷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片区域的中心。
望向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禁区，中间有一座小小的屋子。咏夜叹了口气，“说吧，怎么进去？”
“走进去。”
揉了揉眉心，他像个为孩子操心的家长。正打算和白芷制定一下计划，回头一看，那人已经消失，再找到时已经走到屋子前了。
“？”
远处的人没有一点反应，警报器也没有打响，咏夜一度怀疑他们都瞎了。在他思考到底是谁出了问题的时间里，白芷早悠哉悠哉地逛到他身边，并且带回来了一个小盒子。
“呐，就这个。”
“好快，你怎么进去的…”
“就，走。”白芷一甩头，“先搞个幻术再走。”
这里的警卫都是两百多岁的老妖怪了，还可能有长老正在执勤，那么光明正大的行为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
这下咏夜真信了。
自家姐姐比自己想的更强，甚至达到了惊人的天赋。
……
白芷把盒子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把酒红色宝石雕刻成的钥匙，月光下，宛若用干涸的血液凝结出来的一般。
钥匙的尾端有两个小字。
“如初…”咏夜小声呢喃。
“这把钥匙是我的。”白芷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拿起钥匙，两人眼前慢慢浮现出了一扇门。
那门也像是用水晶刻出来的，站在它的正前方，还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一片灰暗。
是一间不大的屋子。
白芷的眼神暗了暗：“不，不能进去。”
咏夜摸了摸门框，确定这东西是个实体：“…它有问题？”
“嗯。”
他们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
“这种强烈的预感里，有其他人的气味。”
“…你是狗吗。”
白芷把钥匙丢在地上，踩了上去。白跑一趟，白芷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戾气，咏夜察觉出她的不对劲。
“姐？”
后者只是抬头，冷冷的盯着他，魔族的眼瞳本就比其他种族要细长，盯着人看时也更加可怖。咏夜被白芷盯的背后发毛。
“姐！！”
对方看了他一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转头看了看四周。
“念初，过来。”
明明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明明是是极其平静的语气，咏夜却觉得有一些恐惧。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反正跑不掉。
……
“白芷。”在他的呼喊下，对方俯下身，抱住了他。
可惜咏夜不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紧张了——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刀，抵在了自己的后背，稍微一用力就会捅进去，直到心脏。
“抖什么…？”
咏夜也抬手抱住白芷：“没有。”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背后的刀尖下压的刺痛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明显。
这个时候，白芷突然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把手中的刀丢了出去。她的脚步不太稳，左右摇晃了一下，还没到摔倒的地步。
白芷看起来相当混沌，所幸眼神又恢复了神采
“…我真的是服了。”熟悉的语气，虽然有隐藏不住的暴躁，但貌似恢复了理智，咏夜松了口气。
“姐姐刚才怎么了？”
“…黑化了。”
“哈？”
一把年纪了，还挺潮。咏夜表情狰狞一瞬，然后恢复。
再看白芷。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刚刚…总觉得在做梦。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凭着直觉做事…下次这样，离我远一点。”
她是这么说的，却没想到对方会拒绝。
……
“做梦？那姐姐便当这一切都是幻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