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吗？”白芷不耐烦地问道。
“等等！”
“偏不。”
手起刀落的一瞬间，她被咏夜拦了一下。少年踮起脚，附到白芷耳边。温热的气息扑来，吹得白芷想扇他。
“姐…你记起了多少？”少有的心虚。
“就记到离开劣域。”
还好还好，不多。咏夜顺了口气，安下心来。不过…以后怎么解释啊。
他又转向张契，“你知道姐姐离开这里后去了哪里吗？”
“知道。”白芷醒来后，对方老实不少，两人问一句，他答一句。
不过…白芷这是失忆了？而且怎么还变了样貌？
“这样吧，你告诉我们姐姐离开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就放你走。”
“们在哪里？”白芷问。
“姐姐。”
“哦，在这里啊，那没事了。”她收起斧子。
……
张契缓缓讲起当年的事。
当年白芷翻山越岭去了神族的盛安，在野外晕倒后，被一个男人带走，再也没有回来。
他讲述的时候，白芷一直漫不经心的看自己的手指。咏夜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你要走了，岐怕你再折回来，就悄悄跟了出去。”
两人对视一下，神族的安防有问题啊。
“那我…走了？”
……
待张契离开。
“被一个男人带走？”白芷和咏夜准备回白城去。重度污染区的大门已经关闭，他们现在需要走另一条路。空气更加污浊，重度污染区的出口正是这片区域的最深处。
咏夜一直没有说话，他摆弄着手上的传讯符，这东西在这里好像发不出去。环境越来越阴森，白芷牵着咏夜，两人相隔不到半米，都快要看不见对方。
“姐姐，从这个出口出去可不是神族哦。”咏夜说着，手上的力道大了些。“我们一直往西北方向走的话…”
“兽族？”白芷抢答。
“不，因为空间错乱的原因，出去，应该是…”咏夜终于看见一丝光亮，那是一道圆拱形的门。
就知道这一路不会那么安宁，所有的异动在这一刻爆发，白芷迅速拉着对方蹲在门旁的草丛里。咏夜感受到了，那是一种皮肤被融化的感觉，不痛，就是有点麻。
……
一双双泛光的眼睛睁开，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画面。还未来得及心惊，咏夜心底响起白芷的声音。
（好多人啊。）相当的平静。
（姐？）
人群里面走出一个人来。只是一个影子，受环境影响，咏夜除了可以确定那人是黑发外，什么也看不见。还是白芷提醒。
（黑发红瞳…不太白。目测一米八往上。）
那人朝周围张望，开口说话了。看对方的外貌，白芷还以为会是那种魅惑人心的声音，没想到他和咏夜差不多，听起来很年轻啊，除了没有青涩的感觉，混了点混浊阴沉。
“他们…人呢？”男子问。没人敢回答他。即使人多到摩肩接踵的程度，也没有一点人声。他应该就是这群人的头领了。
咏夜告诉白芷，要打开出去的门，需要白筱给他的玉石，看到门上那块缺角了吗，嵌上去，门便会打开半分钟。
那人下令搜索，外面混乱一片，白芷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看向门口。她总觉得…这玩意是不是不止这一种开门方式？
身旁的人看她站起来，一下就急了。那些人在他们周围徘徊着，就是不靠近两人在的地方。咏夜反应过来，看向白芷，唯有震撼。谁成想对方又拽过他，将他往门里一甩，下一秒，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血雨。
“真是不安全啊。”白芷紧跟其后，破空而出后，咏夜再一次感受到了幻术包裹的感觉。白芷看看四周，“…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了。”
……
“姐？这…怎么出来的？”
白芷翻了个白眼：“要什么玉石，那缺角…随便用幻术填填也能好。”
表情再次失去控制，咏夜不太理解自己的用处。不是，这人有挂。他反倒成了多余的那一个了。
注意力回到眼前，石板路被染成血红，街上空无一人。这是一个小镇，淅淅沥沥，细雨绵绵，两旁房屋前的台阶缝内还长着青苔。
家家户户紧闭着房门，有几只乌鸦落在地上。虽不必劣域黑暗，但明显，这里要更加恐怖。
“…咏夜，你刚刚说出来是哪？”透进骨子里的阴冷，白芷摸了摸手臂，靠到墙边，“灵力快不够用了。”
“鬼族。”他说，这里有通往神族的传送阵，只需要找到鬼王就可以了。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他们应是恰好碰到正在举办仪式的时候了。
白芷实在是受不住，解除幻术，现在没有安全感总比一会遇到事没有灵力好。
这一下，悠扬动听的歌声飘进两人的耳朵里。白芷看见一个…陶罐？蹦蹦跳跳，围着她转了两圈，然后躲到她身后去了。又是一阵孩童的笑声。
转过身，拍拍陶罐口。咏夜在旁边目睹了一切，他恨啊，早知道当初应该认真读那本种族志的。
“出来。”白芷说。
没反应。
“不出来把你罐子砸烂。”
一个小孩飘出来。怯懦的看着她，瘪着嘴，两只手牵在一起。白芷让咏夜去拿陶罐，自己则一把抱起那个孩子。
“你家大人在哪里？”柔和的语气，和刚才威胁对方的时候判若两人。小孩子伸出手，指向街道对面的药房。
两人就这么一人提罐，一人抱孩，走了进去。
……
“你好，有人在吗？”白芷推开门帘，屋里点着白蜡，柜上放了一本账本。三人踏入后，无风书自动。
出现在几人眼前的是个女人，盘着头发。白芷怀里的孩子把头埋起来，试图躲避这残酷的现实。咏夜将陶罐放到桌子上，往白芷身后靠了些。
“你这孩子，怎么又跑出去了。跟你说了，今天是鬼王游行的日子…”女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很自然的从白芷手里抱回了那个小孩。
姐弟俩对视一下。
鬼王游行？这不巧了吗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