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前，山下燕辞乖乖站在金色阵法里望着山顶，虽然看不到什么，但他就是保持这个动作，像极了望妻石。旁边的玉蟾和灵蛇也时不时望向山顶，一时间一人三宠倒也心有灵犀。

燕辞望的脖子都酸了，才依依不舍的移开视线，转而盯着曲长歌的三只灵宠。

玉蟾歪着头，朝他喷了几口口水，两只灵蛇吐着信子，朝他嘶嘶叫着，摆出攻击的姿势，背后的鳞片都张开了，这幅不待见他的样子和平时冲着曲长歌撒娇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上次是故意不救我的，也就是长歌心软才会相信五仙教的灵宠会怕几朵花？”

“我们休战怎么样？长歌以后就是我老婆，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燕辞知道这三个灵宠听得懂人话，和长歌交流起来没有障碍，所以试着和它们沟通。

玉蟾转过头去，背对着他。青蛇倒是盯了他一会儿，才转过身去。白蛇倒是懒洋洋地一动不动。

燕辞戳了戳逐渐变得暗淡的金色阵法，心中一惊，不由望向山顶。而此时，玉蟾呱呱大叫，身子高高跃起，下一刻就远在十几丈之外了，同时青蛇直起身子，朝着山顶急射而去，唯一留下的小白也盘起身子，望向山顶的方向，尾巴不停地拍着地面。

燕辞手握成拳，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山顶传来一声咆哮，只见山石崩裂，一堆碎石枯木滚滚而下。

燕辞不再犹豫，红色盾影浮现，运起内力撞破已经有了裂纹的金色阵法，朝着山顶疾飞而去。

山顶上，金色与黑色不断碰撞，卷起无数山石、断木，向四周甩去。燕辞变化幻身法，躲过好几拨乱石攻击，才找到了昏迷倒地的曲长歌。

曲长歌上半身全是血，胸口处有一个血洞正汩汩冒着血，一只手臂发黑、肿胀的厉害。

燕辞颤抖着手摸了摸长歌的鼻子，还好，长歌还活着！

他正要抱起长歌，就听见一声巨大的哀鸣声，耳朵一痛！世界变得安静了，他什么也听不见了。紧接着一只浑身冒着淡淡黑气的金龙咆哮着扑向他。

一对上金龙的眼睛，燕辞就无法动颤，全身冰冷——这是顶级捕食者捕食一只小虫子的眼神，那一刻，他看见了迫近的死亡，而他无法反抗。

燕辞将长歌抱进怀里，以身为屏障，将金龙挡在身后。

如果要死，陪着长歌也不错，至少他能保护长歌一回了。

只是出乎燕辞的意料，什么也没发生。

他抬起头来，只见那只金龙溃散为无数金色蝴蝶将他与长歌包围起来，一个冒着银光、凤凰虚影不断闪过的阵法将二人笼罩起来。

如甘霖降落、春风拂面，全身仿佛沐浴在五月的阳光下，燕辞感受这这股治愈的力量，看着怀里的曲长歌。

长歌胸口的血洞消失了，手臂恢复了原来的白色，也不肿胀了，煞白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燕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抱着长歌坐倒在地上。

灵台清明，但内息空乏，身体里的真气好像被什么给吸光了一样，以致于他觉得身体沉重无比，失却了往日的轻盈有力之感。

前方烟尘散去，玉蟾、青蛇和白蛇齐齐撕咬着只剩半截蛇尾的蟒蛇，一只不超过手臂长的金色小蛇悬浮于空中，咬着一颗赤红色蛇胆，那蛇胆上红光流转，看起来不似凡物。

金色小蛇吞下蛇胆之后金光一闪，盘在曲长歌胸膛上，朝他张开血口，嘶嘶叫着。

一个暴躁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凡人，他是我的。”

燕辞一愣，这是金色小蛇在说话吗？

燕辞惊疑不定的看向小蛇，小蛇那无机质的金色竖瞳盯着燕辞。

那个声音又在燕辞脑海里响起：“是吾与你说话。除了他，你是第二个能听见吾之声音之人。你身上有他的血，吾能让你感知吾……你身上有一样东西正在苏醒。吾接下来要沉睡一段时日，保护好他。”

“记住，吾名金羽。”

说罢，金色小蛇化为一道流光钻入曲长歌胸膛里，而曲长歌睁开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燕辞拉起曲长歌的手放在脸上磨蹭，“你去了太久了，我担心，后来听到动静……你知道我看到你满身是血倒在地上时，有多害怕？长歌，不要离开我。”

“嗯，以后不会了。”曲长歌轻轻抚摸着燕辞的脸颊。这一刻他决定自私一些。此刻担心、害怕与心疼之情溢于言表的燕辞，不是什么小孩子，只是他的燕辞，是独属于他的燕辞。

休息片刻，二人起身，互相挽着彼此手臂，慢慢走下山，身后跟着三只打打闹闹地灵宠。

回到山洞后，在燕辞的紧迫盯人下，曲长歌当着他的面练了一个时辰的功，喝了一大碗补血益气的药之后，又被燕辞赶去石床上休息。曲长歌拗不过他，一一照做，一躺下就睡着了。

燕辞坐在床边，为曲长歌盖好被子，静静地看着他睡觉。方才他以为自己要死之际，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副画面，全都是关于长歌的——一身紫衣、满身是血倒在他怀里死去的曲长歌、漫天烟花之下，笑意盈盈的曲长歌、捧着蝴蝶化为的一轮小小月亮给他看的曲长歌。

他过去一定和长歌认识，他们一定有很深的缘分。

“长歌，你是我的。”燕辞执起曲长歌的一缕黑发放在手心亲吻。

晚饭时间，曲长歌被一阵烤肉香味唤醒，他睁开眼一看，是燕辞烤好两只兔子。他一坐起，燕辞就端着烤好的半只兔子过来喂他吃。曲长歌微微惊讶，顺势张开嘴吃了起来。

待曲长歌啃完半只兔子后，发现燕辞坐在旁边一直看他。他凶巴巴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燕辞轻轻一笑：“我烤的兔子，好吃吗？”

曲长歌点头。

燕辞忽然凑上来含住他的嘴唇，用舌头添了两下后笑道：“我也觉得好吃。”

曲长歌红着脸瞪他，“登徒子！”

燕辞扬起眉毛得意道：“阿爹说亲自己的老婆理所应当。长歌，你可是答应我了。”

这还是十岁心智的孩子吗？燕辞十几岁时都没有这么……孟浪。曲长歌凝视燕辞，燕辞歪着头看他：“小辞说错了吗？”

这双纯粹而清澈的眼睛里只有他，绝不会……是来迷谷绝境前的燕辞。

曲长歌心里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了。

当夜子时，曲长歌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燕辞，悄悄起身，悄悄离开山洞。

白天山顶上那场恶战，身上又是血，又是泥土的，很不舒服。只是燕辞一直很担心他，他也不方便说自己想要沐浴，也因为燕辞对他亲亲抱抱越来越频繁，他更想避开燕辞了。

此刻月轮如巨大的玉盘挂在上方，银光照亮眼前碧绿的潭水，淡绿色萤火升起，薄雾如轻纱飘荡在潭水上，眼前的一切如梦似幻。

曲长歌脱下上衣，跳入水潭中，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会儿后，开始擦洗身子。月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银光，雪肤黑发，冰肌玉颜，被潭水打湿后更添了一股难见的妩媚风情。

被曲长歌起身动作惊醒而偷偷跟来的燕辞，此刻就被眼前的美景惊的话都说不来，直愣愣地盯着水潭里沐浴梳洗的曲长歌。

心跳的越来越快，好像随时都能跳出来，全身燥热起来，尤其是……燕辞低头一看，脸红的更厉害了，转身就跑。

“阿辞？”

燕辞脚底一滑，噗通一声摔进了水潭。他扑棱了几下，就见曲长歌游了过来，“没受伤吧？”

曲长歌并不是□□，下面还穿着裤子。燕辞看了一眼就挪开眼睛，悄悄叹了口气，随即又羞愧起来，长歌正在关心他，他却想着……十分过分之事。

见燕辞别过脸去，就是不看他。曲长歌咦了一声，发现燕辞红彤彤的耳朵和脖子，还有奇怪的姿势。他低头看去，目光一滞，突然转过身去，“你没事就好。我先上去了。”

燕辞闻言转过头就看见曲长歌红透了的耳朵和脖子，他一呆，伸出手抓住曲长歌光滑的肩膀一把扯了过来，按住曲长歌的头就是一个热吻。

“唔……”曲长歌软软倒在燕辞怀里，双手不由自主地搂住燕辞。

他们交换着气息，难舍难分，很快跌进一个梦……

一切都是幽夜下朦胧美好的梦，恍若立于火山之巅，扑面而来的热烈与疯狂，他们近在咫尺，模糊了边界，模糊了色彩，也模糊了彼此。

月光清淡如水，却熏人欲醉，银色的光晕与燕辞金色的眼睛遥相辉映，恍若日月生辉，无比炫目，而在炽热的呼吸之间，那是寂静燃烧的火焰，是点燃一切的开始。

那是火焰之鸟，自天际翱翔而下，带着他们越过海面，披荆斩浪，随即乘风直上，翱翔于九天，穿过云海，来到瑶池仙台……

夜色越发深沉，二人终于从美梦中醒来，回到凉爽的水潭里，缓缓平复凌乱的呼吸，静静相拥。

“长歌，”燕辞唤着曲长歌的名字，捧起对方的脸又是一个深吻，在曲长歌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才放开他，转而在曲长歌的勃颈处磨蹭着，像一只大狮子一样撒娇，“长歌……”

曲长歌抱紧燕辞，“我在。”

燕辞每唤一声长歌，曲长歌就会回应一声：“我在。”

许久之后，燕辞捧起曲长歌布满红晕的脸蛋，柔声道：“我们已有肌肤之亲，你就我的凤君。这几天我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是战场杀敌的将军，日后是你的夫君。”

“所以不要再拒绝我了，长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好。”

燕辞捧起曲长歌的脸，落下一吻。

月光照耀之下，二人拥吻，如胶似漆，宛如一对璧人。

作者有话要说：燕十岁出息了，他已经想起来一些事，心智相当是于少年将军了，所以出手很快。

改了五六遍了，我已经删减了全部内容了，他俩就是做了梦，是的，就是接个吻，脑补太多而已。求审核放过！孩子改了太多遍了！

下一章《成婚》，燕十岁的谋划成功了，他立即求婚，“我们成亲吧，就今日。”

这场拜堂成婚，是三世最好的拜堂，所有遗憾都被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