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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隐秘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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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弥远反应堪称变态,看清这幅景象的第一眼就选择了反手一剑把伏昭劈晕。

谢与乔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刺激的场面,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惊恐道:“他他他真把温峫心给挖出来了……”

秦弥远缄默不语,仙门众人也似乎没料到这种场面,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处,不敢轻举妄动。

辛昼看温峫的眼神极其冷,冷到连温峫都觉得,在秋极崖住了上百年,头一次觉得这寒意如此砭骨。

他徒劳无功地去赌自己已经空了的心房,良久了然一笑:“你设的局。”

辛昼缓缓道:“温临崖,这才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如果没有感受到同样的爱意,那感受同样的痛苦也是好的,辛昼竭力忽视着心口处传来的阵阵钝痛,轻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温峫似乎是张了张口,但又把原本想问的话咽了回去,他狼狈又执拗地抬头看着辛昼,仿佛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要是我没有救你呢?”

辛昼就笑了,喉头漫起了一丝苦涩。

他说临崖啊,爱与欲如何分割?

魔尊那颗温热的心脏仍在掌心跳动,辛昼手指嵌入鲜红的肌理,没有人看到他指尖颤抖得不能自己。

同心契,心相连,可要是毁了其中一颗心脏,那契约,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温峫那张永远坚冰一般的脸终于皲裂出一丝缝隙,仿佛终于能从其窥见一些真正的情绪。

“不。”

魔尊薄唇微启,无声而阻,双目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辛昼的手。

辛昼闭上双眼,指尖发力,那颗鲜活的心脏马上便要在灵力之下荡为齑粉。

可已是强弩之末的温峫却忽然如同濒死的凶兽一般猛地暴起,魔焰冲天暴涨,千仞剑气平地激荡,外围来不及后退的仙魔通通在这恐怖的法力之下来不及反抗便命丧黄泉。

辛昼反应已经够快,但仍然被剑气击退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拄剑跪地,惊愕万分地看着双目通红神色疯狂的魔尊。

温峫为压制灵脉心神耗费大半,又被自己一剑生生挖出心脏,怎么可能还有这样惊人的余力。

魔尊黑眸中翻腾着辛昼看不清却又胆战心惊的暗浪,踉跄着从地上起身。

“还给我。”

他一步一步朝着辛昼走去,胸前血洞触目惊心,辛昼横剑于身前,他并不害怕,可握剑的手却不知为何在抖,厉声警告道:“别过来了,温临崖!”

温峫充耳不闻,仍旧执着地说道:“还给我。”

辛昼其实看得出他现在只不过是强行撑着最后一口气,明明信手一剑就能彻底解决这个纠缠了十年的宿敌,让蓬莱洲重回仙门首座之位。

可周身却好像都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了,挥不了剑,甚至连后退一步都做不到。

温峫惨白狼狈的面庞近在咫尺,他的血好像流不尽似的,一直从那个空茫的血洞中汩汩流出。

天边的祥云流霞不知何时散了,阴云复又聚拢,北冥终年不歇的大雪沉沉而下,辛昼浑身僵硬地看着温峫在靠近自己前一秒颓然跪倒。

“还给我。”

飘扬的大雪落到他身上,很快被染成血色,温峫的声音低不可闻。

把我的心,还给我。

·

远方传来喧哗震动,是外城的魔兵得到消息在朝孤澜宫赶来,秦弥远将伏昭推给谢与乔,越过满地断肢血水一把拉住神情空茫的辛昼,在他耳边低吼:“大师兄!”

辛昼如梦初醒,左手一抖,魔尊那颗温热鲜红的心脏便滚入了脚下泥泞,落成了一团脏秽污泥。

秦弥远在他耳边声色俱厉:“你下不了手,就不要逼自己,今日一举足够洗刷蓬莱污名了!”

若是外城魔兵赶到,他们这些人就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了。

几个大门派的掌门和长老显然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异响,纷纷从震惊无匹的状态中反应过来,冲着自家弟子大吼:“魔门援兵来了,先撤!”

谢与乔紧张得要死,扶着伏昭好像接了个烫手山芋:“那他怎么办!要带回去当人质吗?!”

秦弥远听到他的话,第一时间竟是先去看地上力竭昏迷的魔尊,温峫这个血淋淋的例子还摆在眼前,秦弥远沉默了一会,眼神复杂地说:“不,把他留在秋极崖。”

辛昼脸色苍白,无悲无喜地立在茫茫大雪之下,那颗心脏沾染了泥泞,又被洁白的大雪所覆盖,仍在执着不休地跳动。

他忽然想到每个炽热缠绵的夜晚,魔尊胸膛与他紧密相贴,他就在沉浮的爱欲里感受到强而有力的心跳,一声声击打着自己的耳膜,与自己胸腔中的颤抖共鸣。

共鸣那些滚烫的、隐秘的、又从未说出口的情意。

心口处的那股钝痛忽然变得尖锐难忍,辛昼猛地弯下腰按住自己的心。

“别痛了。”他惶惶然低声自语,咸涩漫入唇齿,与嘴里的血腥味化开一片凄苦。

辛昼肩膀无声抖动。

温峫鲜红的喜服在他眼前散成斑驳的血影。

“辛子竹?辛子竹你没事吧辛子竹?”

他忽然站立不稳,谢与乔骇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刚刚和温峫交手受了重伤,只有秦弥远不声不响地扶住他肩膀,低声叹道:“……走吧,大师兄。”

.

大婚之日一场惊变,无数人亲眼看到辛昼将长剑送入温峫心口,至此从宗门大比那日开始的一场闹剧,终于在凛冽风雪中落下帷幕。

虽仍有如北旻仙府,太极宫之类的宗门负隅顽抗,道辛昼仍是手下留情,并未彻底将魔尊温峫置于死地。但却得到了更多原本就拥立辛昼,拥立蓬莱的修道者反扑,用秦弥远舌战群雄的话来说就是:“那你怎么不去试试?”

蓬莱洲上下解禁,污名尽洗。仙门首座之位空悬,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仙门近些年来势力衰微,除却蓬莱,根本没有其他门派可以堪当大任。

不过这些吵吵嚷嚷的俗事,都没能再落入辛昼耳中。自从秋极崖回来之后,他除了再去看了一眼长旸,就一直将自己关在寝殿内闭门不出,所有事务不得不暂时先由秦弥远代理,转眼便过去了半月有余。

五黄六月,枝郁如翡,不妄居外青竹茂盛,有几只尚未开智的小兽躲在浓绿竹荫下撒欢打滚,感受到了生人气息也不惧怕,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地靠近。

谢与乔第十二次借着散步的名义不偏不倚散到不妄居门口,与不死心想请辛昼出山自己好做甩手掌柜的秦弥远对脸相逢,二人均在彼此脸上看到了熟悉的表情,叹着气摇头。

谢与乔:“辛子竹你什么意思啊,不就亲手把自己男人心掏出来了吗?温峫他一个魔尊,区区致命伤!能把他怎么样!至于这么失魂落魄伤心欲绝吗?”

秦弥远冲着门口:“大师兄,你歇也歇够了,赶紧出来主持大局吧!”

一刻之后,青竹编成的门扉仍旧纹丝不动,二人对视一眼,知道今日又该无功而返,叹了口气转身。

可谁知这次竹门却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多日不见的辛昼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道袍倚在门边,双手抱胸打了个哈欠,语调里甚至还带了点没睡醒的懒洋洋:“有人说过你俩真的很烦吗?有这功夫三天两头来闹我,先管好自个儿行不行?”

这把熟悉的欠揍语气谢与乔此番再听竟觉得恍如隔世,他连脸上衰不拉几的表情都没顾得上收拾,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把辛昼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不可置信道:“你没事儿啊?我他娘还以为你在屋里想不开直接挥剑自刎了。”

辛昼哈哈大笑起来,笑骂道:“滚。”

谢与乔和秦弥远二人跟在他身后进屋,辛昼一边走着一边反手揉了揉后脖颈:“先前在秋极崖就没睡过一夜好觉,回来终于让我睡了个痛快。”

淡青茶水从壶中汩汩流入青瓷杯盏,漫开一室清冽的茶香,辛昼提杯啜饮,神色轻松:“现在局势如何?”

谢与乔闻言立马哼了一声,嘴里塞着糕点也没阻碍他哔哔叭叭:“北旻仙府和太极宫的老头原本还打算想方设法给你安几项罪名,却被秦弥远一张利嘴堵得面红耳赤,你是没看到秦弥远在大殿之上舌战群雄那个架势,简直是精彩绝伦叹为观止......”

秦弥远打断了谢与乔滔滔不绝的夸赞:“跟他们讲些道理罢了。”

辛昼无声一笑,不置可否。

秦弥远:“但北旻仙府和太极宫的确咄咄逼人。”他摩挲了一下茶杯,惯来温和秀丽的眉眼中露出了一丝厌烦。

“温峫和伏昭重伤,那些人想要趁虚而入将魔门彻底打压,他们要你带领蓬莱洲,号召仙门,一同赴北冥攻打秋极崖,否则便不信你当真和温峫决裂了。”

辛昼把玩着茶几上的檀木摆件,垂着纤长睫毛,抿唇不语。

谢与乔看他这个表情,三下五除二咽了嘴里的甜糕,捏了捏辛昼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可能再去……你要是实在觉得烦,就借口大婚那日和温峫两败俱伤,要闭关修养,能躲一段是一段,蓬莱洲的事,就秦弥远先撑着,实在不行,让他带兵去打——”

被秦弥远毫不留情地打断:“你怎么不去?”

谢与乔理直气壮:“我是废物。”

秦弥远神色淡淡,却一针见血:“温峫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师兄能躲一辈子吗?”

谢与乔就不再说话了。

他太了解辛昼了,躲得过北旻仙府与太极宫的步步紧逼,躲得过仙门众生的殷切期望,躲得过魔尊至死方休的爱与恨吗?

辛昼甚至连那道同心契都解不开。

窗外夏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澄明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辛昼冷玉般的侧脸上,白得近乎透明。

辛昼微微抬眼,声音很轻,看上去漠不关心,没有什么情绪。

“他不会来的。”

我将他的心扔进雪地里任人践踏。

他不会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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