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楚看了眼时间，转头看向旁边的季惊寒，“眠寒跟小雨怎么还没到啊？”

季惊寒闻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应该快到了……”

季惊寒的话音刚落，季眠寒就推开包间的门，带着靳雨走了进来。

季惊寒抬头看过去，轻轻笑了笑，“刚你嫂子还问你们怎么还没到，你就来了……”

秦楚楚也立刻开口道，“快坐，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以后再转移阵地。”

季眠寒闻言愣了一下，一边往桌子旁边走，一边问，“怎么今天吃完饭还有别的安排？”

周唱坐在靠门一边的椅子上，他侧着身子，将胳膊搭在丁渔晚的椅背上，看着季眠寒，说，“是啊，你嫂子觉得今天毕竟是给你们小孩子过生日，应该安排点小孩子喜欢的活动。待会儿吃完饭，要带着我们去唱歌。”

季眠寒轻轻笑了笑，“那不算小孩子了吧。”

祁风闻言，立刻接话道，“你在我们这群人眼里，就是小孩子。再说，不是还有小雨吗，小雨算是正经的小孩子吧。”

靳雨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没说话，听到祁风的话，也只是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季眠寒。

季眠寒冲他扬了扬嘴角，然后看向秦楚楚，“挺好的。”

秦楚楚扬着头，笑着看向季惊寒，得意地笑着，“看，我说得吧，眠寒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季惊寒抿着嘴笑着点点头，“嗯，是。”

秦楚楚于是又转头看向季眠寒，“对了，菜我按着之前你们的喜好点了一些让他们先做着，餐牌就在你手边，你跟小雨看看你们还想吃什么，可以再加。”

季眠寒点了点头，然后把餐牌打开，先看了看秦楚楚点过的菜，又把菜单翻了一遍，转头看向靳雨，“你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

靳雨便低下头看向菜单。

他抿了抿嘴，指了指菜单上的一道菜，“我想要这个……”

季眠寒看着靳雨指的那道菜，轻轻扬了扬嘴角，“这么巧，我也想要这道。”接着，他又加了几个菜之后，便把菜单收到了一边，跟季惊寒他们聊起了天。

秦楚楚先点的几个菜先上来，几个人便先吃了起来。

秦楚楚刚夹起一块茄子，突然想起有事没做，便“呀”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了看季惊寒，又抬头看向季眠寒跟靳雨，“按着你们小孩子的程序，是不是应该先吹蜡烛许愿的啊？”

季眠寒想了想，说，“都一样的吧，先吃饭或者先吹蜡烛。”

秦楚楚微微皱了下眉头，“那不行。就应该我们唱生日歌，你们许了愿吹了蜡烛再开始吃饭。”

季惊寒闻言，也跟着笑了笑，“说起来也是。要不就先吹蜡烛？”

季眠寒转头看了靳雨一眼，微微扬了扬嘴角，然后点了点头，“好吧。”

季眠寒的话音落，周唱就已经站起身走向放在他们身后桌子上的蛋糕。

他将蛋糕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蛋糕，准备插蜡烛的时候，转过头看向其他人，“蜡烛怎么插啊？”

这会儿季惊寒也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闻言也回过头看向秦楚楚。

秦楚楚愣了一下，“看我干什么，问眠寒跟小雨啊。他们是寿星，他们说得算。”

季惊寒闻言，又转头看向季眠寒。

季眠寒看了靳雨一眼，说，“就插十七岁吧，我还能跟着年轻一点。”

周唱笑了笑，便从蜡烛盒里拿了“17”出来，插在了蛋糕上。

季惊寒就站在边上，等周唱插好了蜡烛，就跟着把蜡烛点了起来，然后端起蛋糕，放在了季眠寒跟靳雨中间。

秦楚楚凑过来，看着两个人，一脸兴奋，“许愿许愿。”

季眠寒抬头跟靳雨对视一眼，便闭上了眼睛。

靳雨闭着眼睛，抿了下嘴，心里默念：希望，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能跟哥永远在一起。

接着，两个人一起睁开眼睛，然后同时吹灭了蜡烛。

秦楚楚站在边上，一脸好奇，“你们许得什么愿望啊。”

季惊寒看着秦楚楚，一边把她往位子上推，一边道，“哪有问人家愿望的。不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秦楚楚轻轻笑了笑，“我就随口一问，也不是真的想知道。”

靳雨转头看了季眠寒一眼，又微微垂下了头。

接着，季眠寒便将蛋糕切好，分给了在场的几个人。

大家吃蛋糕的时候，剩下的菜也上来了，所以蛋糕吃完之后，大家便又开始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聚在一起吃饭，对于季惊寒他们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了，所以，即便他们因为这是为季眠寒和靳雨过生日而刻意降低了吃饭的速度，他们吃完饭的时间仍然算不上晚。

走出酒店，秦楚楚看了眼时间，“幸好我预订的时间早……走吧，我们唱歌去了。”

周唱一只胳膊挂在丁渔晚的脖子上，看着秦楚楚，问道，“我们怎么过去？”

秦楚楚扬着嘴角，得意道，“就知道你们这群人没谱，吃饭的时候肯定要喝酒，开不了车。唱歌的地方就在边上，走过去几分钟就到了。”

周唱笑了笑，“哎，这可不算我啊，我是有人开车，所以才敢放开了喝的。”

秦楚楚瞪了周唱一眼，“行了，知道了。”

地方是秦楚楚找的，她也没有跟季惊寒说在哪里，因此，几个人便都跟在秦楚楚后面往要去的地方走。

季眠寒转头看向靳雨，轻声问他，“还会唱歌吗？”

靳雨抿着嘴想了想，坦诚道，“不知道算不算会，我之前听过一些歌，也能跟着唱一唱。”

季眠寒笑了笑，“没事，反正都是熟人，你待会儿就随便唱……”

靳雨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又抿着嘴点了点头，“嗯。”

季眠寒一直盯着靳雨，自然看到了靳雨的表情，问他，“怎么，是不想唱吗？不想唱也可以……”

靳雨摇了摇头，“没有不想唱。我就是……担心我会的歌这个场合唱不合适……”

季眠寒轻轻笑了笑，“这就是大家一起玩，唱得怎么样，唱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只要你开心就好。”

靳雨抿了抿嘴，“那……我要是唱得不好，哥不会笑我吧。”

“我笑你干什么，我都说了，主要是开心，你开心，我也会跟着开心。”

靳雨闻言，抬头看了季眠寒一眼，然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就像秦楚楚说的一样，这个地方的确离他们刚刚吃饭的地方不远。

几个人没有走太久，就走到了大门外。

秦楚楚又带着几个人走进去，跟门口的服务生报了名字之后，服务员便将他们领进了一个包厢。

进去之后，秦楚楚就坐在了点歌台边上，一边点歌一边说，“你们谁要唱什么？”

周唱进了包厢之后，就拖着丁渔晚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我主要当观众，你们点就行。”

秦楚楚闻言，抬头看了周唱一眼，“那不行啊，好歹唱一首，给大家助助兴。”

周唱想了想，转头看向身边的丁渔晚，“你要唱吗？”

丁渔晚被周唱拖在身边，此时正一脸不耐地抱臂靠在沙发背上，听到周唱这句话，他转头看了周唱一眼，没什么情绪地吐出一句，“随便。”

周唱闻言，便扬头看向秦楚楚，说了一个歌名。

秦楚楚一边找这首歌，一边说，“这是对唱啊，你待会儿跟谁唱？”

周唱勒了一下丁渔晚的脖子，让他靠自己更近，“还能谁，小丁跟我一起唱。”

秦楚楚笑了笑，又问祁风，“祁风呢？”

祁风默默地拿出手机，带上耳机，看向秦楚楚。

秦楚楚叹了口气，“你们都好不配合啊，来这边都不唱歌的，这样显得我这个安排一点都不合理……”

秦楚楚正说着话，靳雨突然开口道，“嫂子，我有想唱的歌……我能自己点吗？”

秦楚楚轻轻笑着看向靳雨，“当然可以。来，你自己点。”说着，秦楚楚便起身，走到季惊寒边上坐下。

靳雨转头看了季眠寒一眼，便起身往点歌台那边走。

这时，服务员把水果，零食跟酒水端了进来。

周唱看到桌上的酒瓶笑了笑，“还有酒啊。”

丁渔晚闻言，瞪了周唱一样，“你还喝？醉了我真的不管你了。”

听到这句话，周唱冲丁渔晚扬了扬眉毛，没有说话。

伴奏是按着点歌的顺序播放的。

秦楚楚原本跟靳雨说，他可以把自己点的歌置顶，但靳雨拒绝了。

靳雨等着自己伴奏的时候，季眠寒转头看向他，“点了什么歌？”

靳雨抿了抿嘴，暗暗地捏了捏拳头，弱弱道，“就是……之前听过的，我只有这首歌能跟着伴奏唱。”

季眠寒闻言，轻轻笑了笑，便没有再问。

过了几首歌之后，便轮到了周唱点的那首对唱。

他唱歌的时候，便把另一支话筒推进了丁渔晚的怀里，示意丁渔晚跟他一起唱。

丁渔晚虽然面上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唱了。

他们的歌唱完之后，就是靳雨的歌。

靳雨接过丁渔晚递过来的话筒，用力握了握话筒，对季眠寒说，“我去前面看屏幕。”说完，就走到了点歌台前。

伴奏响起时，季眠寒愣了一下，随后又立刻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这首歌季眠寒也听过。

他只是惊讶于靳雨会唱这样一首歌。

随着伴奏一点点过去，靳雨缓缓开口，在座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靳雨唱歌的时候，季眠寒全程都盯着他，而靳雨则一直低着头，看着点歌台上的台词。

季眠寒有些不懂靳雨为什么会唱这样一首歌。

这首歌所表达的感情，不该是靳雨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

不过靳雨刚刚说这首歌是他唯一能全程跟唱的，季眠寒便也就这样相信了。

歌声终了，靳雨抿了下嘴，抬头看向季眠寒的方向，脸上是刚刚做完不擅长的事之后浮上的羞涩。

秦楚楚轻轻笑了笑，说，“唱得真好。小雨你知道这首歌唱得什么吗？”

靳雨看了季眠寒一眼，又看向秦楚楚，笑得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

秦楚楚又笑了一声，“不知道就对了，最好啊，一辈子都不知道。”

说话间，靳雨已经走到季眠寒的边上坐下。

季眠寒看着靳雨，“唱得不错，你还懂方言？”

靳雨摇了摇头，“不懂。就是跟着学得。我都不知道我唱得什么。”

季眠寒轻轻笑了笑，“不懂也不要紧。”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也不用懂。”

靳雨点了点头，“嗯。”

靳雨唱完这首之后，一直到他们结束都再没有唱过歌，而季眠寒则是从头至尾都没唱过一首歌，但大概是这里的气氛使然，季眠寒便又多喝了几杯。

几个人到停车场等代驾的时候，秦楚楚原本想就季眠寒没唱歌这件事抱怨他几句，但看着季眠寒的样子，她便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对靳雨说，“靳雨回去多看着你哥一点。”

靳雨扶着季眠寒，认真地点了点头。

代驾来了之后，秦楚楚让靳雨带着季眠寒先走，靳雨也没拒绝。

坐在车上，靳雨一直看着季眠寒，生怕他哪里不舒服。

季眠寒闭着眼睛，靠在车座的靠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靳雨。

看着靳雨的表情，季眠寒轻轻笑了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靳雨抿了抿嘴，“……担心你。”

“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后面几杯喝得有点猛了，现在缓过来了，感觉好多了。”

尽管季眠寒这么说，靳雨还是很不放心。

从他们离开酒店停车场，一直到回到家里，靳雨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季眠寒。

最后还是因为季眠寒要去洗漱，靳雨才不得不只能守在门外。

晚上要休息的时候，季眠寒还要守在靳雨床边，被靳雨极力拒绝，“哥，你回房休息吧，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最近一段时间不是都睡得很好吗？”

季眠寒摇了摇头，拽着靳雨进了他的卧室，然后将他按倒在床上，“你睡。你看着你睡着了，我不安心。”

“可是你……”

“你放心，哥真的没事。听话。让我看着你睡。”

靳雨闻言，抿着嘴沉默了片刻，便老老实实地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季眠寒看着靳雨，缓缓地在他床边的地上坐下，微微低头，看着靳雨的脸，轻声问他，“小雨，你今天唱得那首歌……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听到季眠寒这句话，靳雨的心忍不住停了一拍。

他睁眼看向季眠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如常，“不知道。我之前不认字，方言也听不懂。这首歌怎么了吗？”

季眠寒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听你唱这首歌的时候，感觉你好难过。”

靳雨闻言，轻轻笑了笑，“是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季眠寒看着靳雨，抬起手，盖在靳雨的眼睛上，轻轻道，“睡吧。”

靳雨没有出声，在季眠寒的手掌下闭上了眼睛。

季眠寒盯着靳雨留下的那半张脸，满脑子都是靳雨今天晚上唱得那句，“宁愿失恋也不想失礼”，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在意这句话，可就是在意。

他就这样盯着，盯着，渐渐地，酒意一点点的满了上来，季眠寒的眼睛缓缓地合上，他的头也一点点的低下来，落在了床上，手也无意识地从靳雨的脸上滑落。

靳雨感受到季眠寒手上的动作，睁开了眼睛看，侧过头看向季眠寒，沉默了片刻，轻轻叫了一声，“哥。”

没有得到季眠寒的回应。

靳雨抿了下嘴，又叫了一声，“哥。”

季眠寒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靳雨便缓缓坐起身来。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季眠寒，从床上下来，然后轻手轻脚地，打算将季眠寒挪到自己的床上去。

靳雨已经在努力养身体了，但是或许是过去这些年他亏得太多，现在怎么样，跟同龄人比，依然显得瘦小，更何况是跟季眠寒相比。

靳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季眠寒挪到床上躺好。

挪完之后，靳雨静静地站在床的另一边，默默地盯着季眠寒的脸。

半晌，他转身走到书桌前坐下，旋开桌上的台灯，往后看了一眼，然后将桌角的本子拉到面前，翻开。

这是之前靳雨学习用的本子，前面是靳雨曾经写过的一些作文。

他翻到后面空白的一页，缓缓地呼了一口气，拿起笔：我知道，如果我足够聪明，就应该把这些想法都放在心里，而不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把它们记下来。可是，我想保留我此刻的心情，很想很想。那，除了把它们都写下来，我还能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

歌用了《献世》，本来想亲自编个词出来的，但是来不及了，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