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海市-治安局。
三人僵持在挂了“绝密档案处”的办公室门外。
“段指挥官，您真不能进去，这里面可都是机密，我没有这个权限。再说，就这么小小的一间屋子，里面都是我们的人，曲院长能发生什么意外呢？您也是过于谨慎了。”
秦晓不想让段珩进去，段珩当然也不会让她如愿。
“这话说的不对，谁能保证你们的人里面没有叛徒？知不知道纸片也能杀人？这里面有多少文件资料，够曲院长死多少次了？我不进去，万一出事你背锅？”
两人你来我往，就这样僵持了半个小时。
曲漓实在是忍无可忍。
“要不你们先在外面把权限的事情说清楚，我先进去调查。”
“不行！”
“不行！”
这回，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秦晓称没有她在场，任何人调阅任何文件资料都是非法的，段珩自然还是安全保护那一套说辞。
就这样，一直拖到小孩和小白回来，他们还是争论不休。
曲漓看向小白，给她使了个眼色。小白很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一瓶异变者驱逐喷雾，冲着两人喷过去。
几乎在接触到喷剂的一瞬间，两人就都有些腿麻了，段珩怒瞪着小白，最后想要伸手打开她喷射的动作，却被小白轻易躲开。
半分钟后，段珩和秦晓就双双躺在地上睡起了大觉。
曲漓：“看来王博士真的为我们此行准备了好东西，真是下了血本呀。”
小白回道：“是驱逐喷雾的改良版，加大了浓度。”
真是简单粗暴的方式，看来一切恐惧的源头还是浓度不够。
周围的治安官看到秦晓被放倒，马上紧张起来，无奈之下，曲漓只好让他们先去小孩的精神空间里呆一会儿。
终于进了“绝密档案处”的门，这里面的文件资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绝密，只是一些最基本的信息。
不过倒是记载了芭芭拉夫人的过往，的确和她自己所说的差不多。
更多的，关于异变者的消息，甚至简单的推测，都没有提到一点，这太不寻常了。
翻找文件时，一份资料引起曲漓的注意。
————
《威廉公馆异变者伤人案件记录》
时间：1375年8月31日
地点：威廉公馆（威廉公爵大人的府邸）
报案人：威廉公爵的司机托罗。
报案内容：威廉公馆内疑似有异变者出没，司机托罗曾在开车离开或者前往威廉公馆的时候迷失方向。作为一个老司机，托罗本人认为这是极不寻常的。
出警时间：1375年9月1日下午14：00
出警人：0009846小惠、0009523秦晓。
出警记录：（附件*2）
0009846小惠的出警记录：（附件1）
1375年9月1日下午14：13，我带着秦晓赶到现场，在威廉公馆附近勘察几遍，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于17：02准备归队。（划掉）
进入威廉公馆内部继续勘察，暂未发现可疑之处。（划掉）
威廉公爵的女儿额头上出现很多汗水，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但她的状态很不稳定，又是威廉公爵的女儿，我们无法对其进行就地审查，决定回到治安局开取审查令后再次返回。
威廉公爵的女儿……（字迹不清，有被小刀刮掉的痕迹）
0009523秦晓的出警记录：（附件2）
1375.9.1出警。
忘记记录时间了，现在是下午两点。（划掉，修正为：现在是14：13）
在四周逛了几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威廉公爵盛情邀请我们进入公馆用餐，他还有一个很可爱漂亮的女儿。
小惠长官认为威廉小姐有些不对劲儿，我也发现了，不过我们无法审问她，毕竟那是公爵的女儿对吧？
****（已被涂抹）对小惠长官发起了攻击！有枪声响起，但我不知道是谁开的枪！有人开枪！我甚至都还没有被允许配枪！
现在是19：33，我从威廉公馆逃出来了，但小惠长官她……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恶性事件，威廉公馆必须为此负责！********（已被涂抹）
重新调查时间：1375年9月2日
调查结果：确认威廉公馆遭受异变者袭击，小惠治安官在调查任务中牺牲。异变者已逃脱，同时威廉公爵的女儿失踪，另立新案《威廉小姐失踪案》。
————
这份文件记录的竟然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可以看出，当时参与调查的秦局长还是个新人，带她的长官在此次事件中牺牲……
这份文件的年头不短了，却放在如此靠上的地方。
而且这份文件上有很多被涂抹更改的痕迹，大部分与原作者显然不是一个笔迹，是有人故意想要掩饰当时的真相。
秦局长带曲漓来这里，还将这份文件放在如此显而易见的地方，是想要依靠他重翻旧案吗？
威廉公馆……司机托罗……威廉公爵失踪的女儿……以及逃脱的异变者……
这些信息让曲漓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但这势必又会引出另一个案子，要继续查吗？还是依循原本的方向？
曲漓犹豫了半分钟，然后将文件资料交给小孩，让她放进自己的精神空间中。经过研究人员的训练，她已经能够自由控制精神世界了。
随后，曲漓又在其中找到了另一份文件《威廉小姐失踪案》，准备一并带走。
这时候，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了。
“曲大院长就这么烦我？竟然拿对付异变者的玩意儿害我？嗯？”
曲漓心中暗叫不好，是段珩醒了。
他醒得太快了，他们在里面呆了总共还不到两个小时。
“不好意思，应该是小白误伤了，她还是个孩子，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段珩看向曲漓口中的“孩子”，看着年纪是比较小，但成没成年还真不好说。但她的所作所为明显是曲漓授意的。
“你拿我当傻子吗？”
段珩用身高优势迫近曲漓，迫使他抬头看他。
“拿那玩意儿对付我很好玩是吧？上次我没跟你计较，这次又来？”
上次……他说的是还在研究院的时候。
曲漓少见地冷着脸，没打算给他好脸色，“段指挥官和秦局长争论不休，要是任由你们吵下去，恐怕站在这里三天三夜也见不到资料的一张纸。”
“哦？那你现在承认故意用那玩意儿对付我了？”
重点是这个吗……
“你的意思是我就不该和她吵，要是下次遇上这种情况，我就直接请她吃枪子不就行了，简单又便捷！”
曲漓按着太阳穴，“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就像个孩子，不，孩子都没你能闹。”
“你是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段珩几乎要咆哮出来，旁边的小孩都忍不住拿手捂住耳朵。
“曲漓，你是不是一直在装傻啊？你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吗？遇见事情就只会像刚才那样，沉默逃避，唯一的行动就是让自己的保卫者昏过去？啊？你说说，你这种做法理智吗？我们之间究竟是谁更像个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曲漓将文件交给小孩，就准备要离开这里，段珩一把拉住他，不让他走。
“等等，今天就在这把话说清楚！你在别扭什么？刚才姓秦的不让我进去，你完全可以强硬地帮我说话，但你完全没有，在旁边看着我们吵，你敢说你完全没有责任？”
“你是不是还不习惯我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咱俩在一起吵吵闹闹的没什么，但是在外面，能不能一致对外啊？”
“搞清楚，我是你的保卫者！”
段珩一顿输出，觉得自己站在公理大义的正道上，对面的人被他说得毫无反嘴之力，因为他说的没错！
曲漓没有第一时间接话，而是等了几秒钟，静静地看着段珩冷静下来，然后平静地问道：“说完了吗？”
他抽回自己的胳膊，“你是我的保卫者，没错，但你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仅仅只是一个保卫者吗？之前在医院里，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段珩愣住了，之前在医院里……
说起这个，他的确是有点理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
“原来你是在意这个，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吗？非要这样让人猜来猜去的？就因为这个不想让我跟着，你也太幼稚了吧？”
这时候，段珩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还没思考，嘴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话直接飞出去了。
曲漓深呼吸几次，笑了。
“对，我幼稚。现在幼稚的我要去工作了，段指挥官如果想跟着，就跟着吧，只是希望你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否则我保留起诉你骚扰的权利。”
说完，曲漓头也没回，直接离开了治安局。
还没跟上节奏的小白和小孩彼此对视一眼，小孩眼中满是清澈，而小白眼中却有些复杂。
留在原地的段珩差点被气笑了。
“起诉我骚扰？哈哈哈，说出去谁会信啊？谁骚扰谁啊？”
他随脚踢飞一个垃圾桶，那垃圾桶在空中旋转180度后落在秦局长的头上，把她震醒了。
“啊？段指挥官，曲院长呢？他已经看完资料了吗？”
段珩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去问他啊？”
他给小孩和小白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几人小跑起来，去追前面的曲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