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之后，几人找了个旅馆休息。
原本治安局给他们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但曲漓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入住，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他走。
到了晚上，即将要睡下的时候，旅馆接到了一通电话，老板喊曲漓下来前台接听。
“你好。”出于安全考虑，曲漓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明自己的身份，不过在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瞬间放松下来。
“蒂娜，有什么事吗？嗯对，他们都到了，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大概还需要一周吧。”
“改良版？对，已经实测过功效了……没什么异常……不需要……”
“我知道了，会尽快解决的，帮我再拖一段时间……”
“好的，再见。”
挂掉电话，准备往回走，曲漓就看见楼梯口正有人等着自己。
“晚上好，段指挥官，还没睡吗？”
这是家小旅馆，楼梯很窄，即便段珩侧过身，曲漓通过的时候也会不可避免地与之发生接触，更别提，他看上去根本没有要让道的意思。
“在和研究院那边通电话？”段珩问道。
“对，有什么问题吗？”
两人一个站在楼梯上，一个站在楼梯下，曲漓要和段珩对视，需要抬高脖子，颈椎很不舒服，可将目光落下来，又会造成一种盯着别人敏感部位的误会，这搞得曲漓很不舒服。
“没什么问题，你是院长，她是你的助手，简直再合理不过了。但我刚才好像听见，你们在谈论什么改良版实测，是拿我当实验品吗？”
曲漓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怎么说？段指挥官又不是异变者，怎么做研究院的实验品？”
两人都清楚，异变者也是人类，针对于异变者的无论是抑制剂、镇定剂还是驱逐喷雾，对普通人类也有一定的效果。
所谓改良版，也就是增大浓度，使效果更加明显。
之前在治安局，段珩和秦局长就已经见识过了。
段珩挠了挠头，他其实想说的不是这个。只是听见走廊里老板和曲漓的对话，就下意识跟了上来，没想到还听见了一些电话的内容。
“哦，这样啊。”
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尴尬。
曲漓率先打破这种尴尬：“段指挥官想要下楼吗？您先请。”
他退后几步，下了楼梯，让段珩先走。
段珩鬼使神差地挪动脚步，却在即将要让开楼道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将通道死死挡住。
“等等，我来是为了向你道歉的。”
“道歉？”曲漓有些意外。
段珩有些别扭：“是啊，就是白天的时候，我那个……那个什么你，你别放在心上，我也不知道那会儿发什么神经，下意识就……”
曲漓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事，果断打断他：“知道了，没事别的事的话就请让一下路，我要回去休息了。”
段珩还想要解释：“就是那个时候吧，那血流出来了，我就不想让它流出来，就想办法把它堵上。我真不是故意亲你，也不是有意想要占你便宜。我真的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好了，快别说了。”
曲漓的余光已经注意到，不远处前台的老板假意在睡觉，实际上耳朵竖得老高，身子还慢悠悠地朝这边移动。
“你不肯原谅我对吗？唉，其实我们两个都是大男人，这种小事没必要放在心上，一起喝顿酒就忘了。我就知道这么冒冒失失地提出来，你绝对不会接受的。”段珩懊恼地不行，丝毫没注意到曲漓已经逐渐发白的脸。
“好吧，要不这样。我怎么亲你的，你就怎么亲回来，这样我们两个就扯平了，怎么样？”他还认真分析，“不对，当时你躺在病床上，要不我也就地躺下？但这实在有点脏呀，不然我们两个去我房间，或者去你房间也行。”
“行了行了，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原谅你了。”
曲漓实在没脸再和他在这继续纠缠，敷衍两句，就打算直接推开他逃离现场。
段珩当然不会轻易让他离开，趁着曲漓要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拦住他的腰。
“等等，你真的原谅我了？不怪我亲你？”
曲漓直接用手捂住他的嘴，威胁道：“别说了，你要是再说，我就收回刚才的原谅。”
段珩点点头，曲漓才松开手。
曲漓以为这事终于算是了解，段珩却还不让路。
“那我们出去喝一杯吧？就像我刚才说的，喝一顿酒，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了，已经很晚了，明天还有事。”
僵持两分钟后。
曲漓：“好吧，最多三杯。”
隔壁的一条街就是夜市，即便白天发生了异变者动乱，也没能影响他们的夜生活，可能是异变者被治安局收监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曲漓注意到，旁边不远处还坐着几个身上缠着绷带的人，他们虽然受伤，但情绪高涨，一边和朋友们高谈阔论，一边吃着烧烤。
“想吃烧烤？”段珩派人去买了一些。
不得不说，当他的下属真有点倒霉，大半夜的还得被长官拉着出门。
“来，为我之前的鲁莽，先自罚三杯。”
三杯酒下肚，对段珩并没有什么影响，曲漓也陪了一杯，脸上却已经有些发红了。
“你是不是喝不了酒？没事，少喝点就行。”
吃着烧烤，喝点小酒，吹着微凉的晚风，这生活怎么看怎么惬意，曲漓也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很快，一些对话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那个教堂？好几天没开门了，听说被人给砸了……谁知道啊，我家邻居没地方祈祷，好几天了，灯整夜亮着。”
“岛上的教堂？好像也没什么人了，听说那位夫人已经逃离波海市了。为什么逃？好像是被当官的盯上了？那些人，就知道干些没用的事，为什么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
看来，市里的祈祷教堂自从琳达离开后，就再没有开放过了，岛上的消息也渐渐传过来，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知道，芭芭拉异变者的身份。
到时候，又会在波海市引发什么样的轩然大波呢？
“什么？她跑了？那我的工钱谁来结呀？”惊讶的女声响起，曲漓转过头，认出来她的身份。
“再喝一杯？这家的烧烤味道还挺不错的。”段珩给曲漓又倒了杯酒，抬眼便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琳达，“怎么，认识？”
“嗯。让你的人过去把她叫过来吧？我有些事想要问她。”
琳达被“请”过来，看见曲漓，心里就明白了一半。
“哎呀呀，这不是前几天拆教堂的军爷吗？您是要为这位先生撑腰吗？”
段珩很自然地把手搭在曲漓的腰上，“是啊，他腰不好。”
那一瞬间，曲漓感觉自己好像全身过电一般，警告的眼神狠狠盯着段珩。
于是段珩又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
不等曲漓开口问，琳达就主动道：“你们是不是想问我那个女人的下落？我可不知道，我的工钱还没处结呢。”
“不，我不是想问这个。”曲漓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演员对吗？还是专业的？”
琳达脑子灵光，立马反应过来：“金主是想雇我吗？没问题，没问题，我是专业的演员，什么角色都能表演。”
曲漓又问：“这座城市里认识你的人多不多？”
琳达马上又能明白他的顾虑：“不多不多，以前我在马戏团工作，脸上都涂着厚厚的涂料，没什么人见过我的真面目，最近这不是年纪大了，很多危险动作都做不了，就离开马戏团，本想去戏剧院继续工作……哎呀，扯得有点远了，总之，我在波海市算得上是籍籍无名的小角色，而且我嘴特别严，不管您让我演什么，都绝对不会走漏风声！”
还记得上一次见面，琳达对于自己的称呼还是“马戏团的小丑女王”，如今又成了“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以此推断，她其他的话也不怎么可信。
尤其是最后一句，上次她可是把自己的雇主都给卖了。
不过这些，曲漓都不怎么在意。
“好的，那我想拜托你，继续扮演芭芭拉，帮我演一场戏。”
琳达笑开了花：“好说好说，那先生，是否先付一点定金？”
曲漓看向段珩。
段珩挑了挑眉：“上次给你的银行卡呢？”
曲漓抿唇：“嗯……已经花完了……”
“什么！那可是我整整一年的工资啊，全花完了？你都买什么了？”段珩有些不可置信。
曲漓有些不好说，段珩看他这样，也没继续追问，又掏出另一张银行卡，递给琳达。
“这里面的钱，我觉得应该够付了，用完之后把卡给他就行。”
琳达没有像之前海边的愚蠢小摊贩一样拿卡就跑，而是刷完之后乖乖还了回来，还很识相。
“曲先生，您想要我演什么戏？只要告诉我内容，我可以还给您一场演技的盛宴。哦对了，顺便提一下，最好在其中预留一些我可以自由发挥的部分，这样演出会显得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