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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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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晃而过,影子一样看不分明,只是落在地上沉闷的一声响,听得人皮肉生疼。

雄达嘴里骂骂咧咧,关上门后便一直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肩膀:“本事不大,力气不小。下次若再不老实,小爷就把你扔护城河里去!”

地上的人手和脚都被反绑在了一起,手腕脚踝都近乎靠在了一处,任凭怎么挣扎也动弹不了几分,比用麻绳捆着的螃蟹还要憋屈。

他将唯一自由的脑袋支棱起来,鼓着眼睛瞪向雄达:“呸!你这个……”

“周洱?听闻你最近颇得大皇子的宠信。”

平淡无波的声影传来,周洱错愕地扭头闻声望去,见到九思愣了一愣,也不继续和雄达叫骂,只是讥讽一笑:“我还以为雄达有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绑人,原来是有九思都尉在背后撑腰。也不奇怪么,毕竟都尉骨头软,靠得住女人,使出这样的阴损招数自然不稀奇。”

一番话刚落地,雄达立即横跨一步,猛踢过去,怒斥道:“闭上你的臭嘴!”

他虽年轻,在武学上却极有天赋,脚下功夫厉害得很,这一脚踢得实在,周洱瞬时便头昏眼花,眼前白点一片,迷蒙之间,只能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似是掀开被子,坐到了床边上。

一旁的火炉温着一壶药,壶嘴急匆匆地向上冒着白烟,涩苦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中。

雄达抽动着鼻子闻了闻,猛然忆起李妍君吩咐,忙不迭地倒了一碗药,递到九思手上,喋喋不休地念:“正好您也起身了,快把药喝下去。殿下若是知道晚间的药拖到了这个时候,我中秋的赏赐怕是得泡汤。”

药热得有些过头,缓缓冒着白雾,隔着碗都能烫得人指尖发麻。

九思顺从地接了过来,摇着头吹了吹热气,不紧不慢地略饮一口,喝茶似得泰然,像是完全尝不到苦味。

他并不在意旁人的辱骂,清醒过来的周洱见到此情此景有些发寒地想。

很多时候,一个不惧人言的人也会是个无畏的人,正因为无畏,所以言语才刺探不到伤处。无畏之人则无弱点,无弱点之人大多疯魔。

周洱在宫中十余年,也见过几个疯魔的人,深知一个疯子的报复多半是人所不能承受的。

“缓过神来了?”九思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自药碗里分神,抬眼向他看去。

药雾氤氲,他双眸全被濡湿,清澈而又无害:“你与荟怡殿的玲儿相好三年。你承诺照顾她宫外的弟弟,她为你传递消息。各取所需,倒也合适。可是侍卫和宫女私通乃是死罪,你做好准备了吗?”

“九思!”周洱目眦欲裂,整个人像是一条脱水的鱼,无能而又疯狂地扭动着,似是想要将九思碎尸万段,“你有什么冲我来!敢动玲儿试试!呸!乐康公主身边的走狗!你不得好死!”

他欲骂欲烈,言辞渐渐不堪入耳起来,可九思恍若未闻,专心致志喝着药,任凭他胡乱攀咬。

直到一碗苦药见了底,他像是终于得出空闲,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心平气和地说:“我不喜欢和人闲聊。今日绑你只是为了告诉你一声,往后荟怡殿的事情,什么让大皇子知道,什么不让大皇子知道,我说了算,明白吗?”

“你做梦!我……”

一句话尚未说完,周洱只感觉下巴传来剧痛,像是被铁钳擒住,紧接着多余的话全淹没在了水声中,变形的眼睛里印着烧得滚烫的药壶,热气奔腾,顺着他张开了的嘴源源不断得钻进肺腑。

惨叫被埋在疼痛里,周洱在这一刻生出了无限的力气,奋力一躲,竟真的挣脱开来,瘫倒在地上,费力地喘息,喉中烧痛的感觉每一刻都在提醒他方才发生的事情。

九思捏着他下巴的手指也被烫得通红,另一只手却还稳稳当当地提着药壶:“不如你来选,剩下这半壶药是你来喝还是玲儿来喝?”

周洱流着惊恐的泪,嘴连着嗓子像是被灼成了一片,被火反反复复地烤,说不出一句话,亦发不出一点声音。

良久,他绝望地闭上了眼。

九思起身,将药壶往火炉子上一放,药汁荡出来,嗞啦几声响,化作了白烟。

“放人吧,他答应了。”他坐回床上,随意地吩咐雄达,背后的伤又烧灼起来,让他有些吃痛地皱了皱眉。

窗外月亮高悬,已近满月,再有两日便是中秋了。

按照惯例,每年中秋,宫中都会热热闹闹地庆贺一番,李康会邀请三两个亲近的大臣和皇室嫡系的王爷一起,饮酒、观舞、赏月,如此才算作一个中秋。

这一晚同平常日子不同,乃是家宴,每一个席位都是李康反复考量再亲自订下。

唯有一个例外便是九思。

他的坐席是由李妍君命人设立的,就在她身后一步远的位置,巧妙地混淆了侍从与宾客的距离。

此事是先帝为了逗孙女开心,特意赐下的恩典,多年过去,李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旁人便也只作不知,并不自找麻烦。

可惜今年多事之秋,里里外外的人全都盯着,稍不注意又会横生枝节,李妍君思量再三,到底还是没派人去接九思过来。

此时日已西斜,她来天芸殿找李康一同赴宴,才跨进门,便听见李康一声声地咳嗽着,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朱笔震动,摇摇晃晃,却始终没被搁下,固执地在折子上批写。

李妍君连忙小跑几步,先将茶水端给他,又不轻不重地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怎么来得这样早?”李康终于缓了过来,长舒了一口气。

“哪里还早,再过一会天都黑透了。”李妍君接过茶杯放下,又将朱笔从李康手中抽走,“怎么还在看折子。”

“祖宗们打天下打得爽快,却没想过,天下大了也有大了的坏处。这头一样便是如水的折子,怎么看都看不完。”李康笑说一句,见女儿仍满面担忧,便哄道,“小小年纪,怎么老气横秋。朕不过是这两日着了风寒,明个让太医拿药,后日便能大好,也值得你这样盯着朕。”

这些年他似乎迅速地衰老了下去,眉心永远纵躺着几条沟壑。

李妍君心中一酸,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一脸严肃地抬手抹了抹他的眉间,却无论如何都抹不干净那些皱纹。

李康笑着摘下她的手,又戳了戳她的脑袋:“成日里都这样没上没下,真是全无规矩。”

若在往日,李妍君必得捂着额头不依不饶,可此时她却是抱着李康的手臂,闷闷道:“几日不见,您怎么又瘦了,定是成日里都不休息的缘故。”

李康心中熨帖,顺势将李妍君揽在怀中,哄婴孩一般拍着她的肩,轻声道:“年纪大了,长不了几斤肉了,也操不了多少心了。你放心,等你的事情一了,朕便好好歇歇,歇得久一点。”

虽说历朝历代都有帝王戕害子女的事情发生,可李康却一直对李妍君极好,好到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捧到她面前。

自从诺国要求李妍君和亲,他便好像常常眉心不展,总是满目忧愁。

李妍君犹豫着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您歇着就好。前些日子我才同表兄聊过。他说他会对我好。”

“那你呢?你怎么想?”李康温声问。

李妍君抬眼,在李康期盼的目光中寻得了一些勇气:“我答应了他……我也会努力对他好的。”

李康果然开怀大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天色又晚了些,宗亲与大臣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宫。

李康一人坐在上首,柳兰与李妍君分坐两旁,再其下便是刘世瑞与柳向云两位国舅。

柳兰的眼睛长得极美,他的兄长柳向云也是一双女人的眼睛,哪怕是在烛光底下,依旧极阴极寒。

李妍君一向怕他,又因为柳兰的缘故,这份无端的恐惧便转变为些微的厌恶。

只是今日见到他,李妍君却满脑子都是他的儿子柳仕青样子,只觉得尴尬而又局促。

觥筹交错,丝竹不断,为了避免柳向云注意到自己,李妍君一直埋头吃着桌案上的东西,不敢抬眼一下。

今日倒是也巧,菜品俱是九思爱吃的,李妍君才见到时,心中不由得一喜,可很快又反应过来,今日自己的身后空空荡荡,并没有九思的身影,他怕是没有机会享用这些美食。

“君儿怎么了?不舒服吗?”刘世瑞见她神情不对,关切地问道。

“没有。”李妍君摇摇头,手却抓紧了衣裙,片刻后下定决心地抬起头,“舅舅,我喝得有些醉了,想出去散散酒。您帮我遮掩一二好不好。”

玉盘空中挂,桂香隐悠悠。

粉蓝的裙角悄悄地消失在盈坤殿外,迅速融进了黑暗里,许久之后,同样的一片衣角出现在侍卫处的长廊中。

满月皎皎,遍地银光。九思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中衣淡薄,背影瑟瑟。

今日月美,可他并没有望月,只是盯着脚下的泥土出神,身旁是那棵树投下的阴影,他向来清澈的眼睛也被隐在阴影中,叫人看不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九思:虽然侍卫和宫女是死罪,和公主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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