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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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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西市。

早点摊的热气还没扒拉到过路人的衣角,就被几支黑甲军队拦腰隔断。

黑甲兵个个面目森冷,手持长刀将主道上的人群驱散,保证一会押送犯人的囚车能顺利通过。

百姓惯常爱凑热闹,再加之这几日坊间有关细作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军队清道的消息一出,闻迅赶来的人反而比清道前还要多,探头探脑地挤在道路两边,都等着看那个重伤了裴大将军的细作究竟长什么模样。

不止大街,主道旁边的酒楼上也都挤满了人,此处视野开阔又有茶水点心可用,可以算是看热闹的最佳地点。

宋拟站在酒肆二楼,她料到人会很多,所以特意提前在临窗处占了座,以便时刻关注主道上的动静。

“这位娘子,可要点些茶水?”宋拟注意力被凑上来的小二打断,刚要回绝,忽然瞥见门口站了两个灰袍男子,二人看似相谈甚欢,眼神却不住地往她的位置上瞄。

宋拟顿时改了主意,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木板,对小二道:“要一壶君山银针和一盘梅花糕。”

君山银针二两银子一壶,是这家酒楼最贵的茶。

“好嘞,娘子稍等。”宋拟出手大方,小二顿时喜笑颜开,飞奔去后厨,只在路过那俩男子时对他们说了几句话。

宋拟看到二人失望地朝她投来两眼,后下楼离开。

黑甲兵已站了有一会,宋拟望向长街尽头,那里始终不见囚车驶来。

旁边几个男子甚至明目张胆摆起了赌桌

“你们猜这个细作是男是女?”

“这还用猜,肯定是男子。”

“为何?”

“你也不数数来了多少人,若是女子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哎,就冲你这话,我偏压她是女的!”

他们拿阿孜的苦难打趣作乐,宋拟听得直皱眉。刚想离远一点,却在抬头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玉尔头戴帷帽,正坐在对面的酒楼里,似乎感应到有人在看她,将帷帽一扬,恰好对上宋拟的视线。

看到玉尔出现在这里,宋拟顿时安定不少。

只是这里被黑甲兵围得水泄不通,玉尔怎么才能顺利救出阿孜呢?

宋拟眼里浮上担忧,玉尔则早已撇开视线,自顾和同桌的男子说起话来。

那人衣着华贵,已有了一点年纪,生得肥头大耳,宋拟认出来他是左岭府的知县。

长安城内共有一百零八坊。为了方便治理,朝廷以朱雀大街为届又设了左右二岭府,协助京兆尹维护长安治安。

玉尔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宋拟正觉不解,忽听人群传来阵阵骚动。

西市入口赫然出现一队人马,押着囚车正往这边来,宋拟眯眼看去,为首的将领却是岑晁。

岑晁骑着高头大马,看似威风凛凛,目光却时常飘到街道两边,仿佛他才是来看热闹的人,十分心不在焉的模样。

“裴将军还真没来啊...”

“难不成裴将军伤重的传言是真的?”

“别乱说,裴将军忙着操练军队,哪有空押送一个细作。”

大伙众说纷纭,宋拟一时也分不清真假,明明那日她走前,裴珩还好得很。

可他又确实没来,从他对细作的重视程度来说,这很不正常。

宋拟边想边朝岑晁身后看去,数十个士兵压着囚车缓缓朝这边驶来。

“哎!我说什么来着,是个女的。”先前打赌的男子跳起来,喜不自胜:“快快快,给钱给钱。”

阿孜坐在车里,双手被镣铐锁住,长发垂落恰好遮住了她的脸。

好似一块遮羞布。

宋拟飞快地抬头看向对面。玉尔却只靠在知县身前,抬手往阿孜那处点了点,复又凑到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宋拟只见知县被逗得哈哈大笑。

好似她真只是来看热闹一般,没有半点要劫囚的征兆。

这是也是她计策的一环吗?

宋拟不确定,只好耐着性子等。

直到囚车快要驶过酒楼可见的视野范围,宋拟才终于忍不住又朝玉尔递去一个眼神。这回玉尔倒是理她了。

宋拟只见她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朝密不透风的黑甲兵飘去。

或许是因为裴珩不在,又或许是因为细作之事干系重大,这次押送的士兵确实格外多。

但人多有时候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宋拟脑袋飞速旋转,想到一个主意。

她解下腰间的荷包,里边除了碎银还有几十文铜钱。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她只要随便撒下几文钱,就能引起一场不小的骚动,届时不愁玉尔找不到时机救人。

此时囚车已经驶过酒楼,眼看着就要离开主街。宋拟飞快拉开荷包系绳,指尖还没碰到铜钱,手腕便被人抓住。

宋拟正觉惊讶,一回头却猝不及防撞上裴珩如深潭一般的眼睛。

心脏猛然抽了一下,宋拟因为着急原本就只是虚托着荷包,现在冷不防被裴珩这么一吓,掌心的荷包直接被她整个抛了出去。

裴珩最先反应过来,当即伸手去捞,可惜已经来不及。

没了系带的荷包在半空倾翻,十几两碎银并着大把铜钱天女散花似的撒了下去。

“我的银子!”回过神的宋拟下意识趴在窗口大喊。

这一声直接让这些银子的效果最大化。

底下人的脑袋被从天而降的东西砸疼,捂着头当即就要骂,忽然听到宋拟的惊呼,低头一看——太阳底下一块碎银正闪闪发着光。

“银子?!”

“天呐,这也有!”

“那还有铜钱!”

一人传十人,十人传百人,在场百姓争先恐后去找银子,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押送囚车的将士们被突如其来的骚动打乱了原本的节奏,加之人群的喧闹惊到了身下的马匹,马儿纷纷嘶鸣起来,马蹄踏在原地,不肯再往前一步。

“看好囚车,都别乱动!”将领一边厉声大喝,一边指挥黑甲兵维持秩序。

岑晁牵动缰绳,控制住马首,略显懒散的眼神逐渐显出一点兴奋。

他朝裴珩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故意远离了囚车几步。

玉尔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她直起身体看了看底下混乱的场面,继而往宋拟那边投去一瞥,随即极轻微地皱了下眉。

裴珩手还抓在宋拟腕间。

“你这是干什么?”宋拟转头,带着愠怒挣开他的手,说话时索性连敬称也没带。

不算铜钱,荷包里少说有十几两银子这一下全洒了,宋拟说不心疼是假的。

“我倒想问你,”裴珩先是往她手上一扫,后看向宋拟,语气里带着几分压迫:“刚刚想干什么?”

顶风作案的宋拟在自己的小伎俩被他戳破后,闪过一瞬间的心虚,但很快她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自然是付茶钱,”宋拟指着桌上还未动过的君山银针,心里一下子有了主意:“但现在荷包被你吓掉了,你打算怎么赔?”

这招反客为主很有用,裴珩成功被她带着话走,皱着眉道:“你要我赔?”

宋拟正想接着说,人群里忽然冲出几个蒙面人,直向囚车而去,似乎是想趁着一时的混乱救出阿孜。

裴珩面上一凛,顾不上和宋拟胡扯,朝下喊了一句:“岑晁,就现在。”

岑晁接到裴珩的命令,高高扬起手中虎符:“金羽卫听令,动手!”

话音一落,两侧人群里飞出数个身披金甲的将士,将前来营救的蒙面人团团围住。

玉尔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知道裴珩会来,却没想到他竟重视阿孜到如此地步,连金羽卫都调过来了。

站在裴珩身边的宋拟在脑海里大声呼喊系统

“小统,用财富值解开阿孜的镣铐!”

这算是系统给宋拟的第二个金手指,她可以通过消耗财富值的方式,控制一些小东西,从而利用蝴蝶效应改变事情的走向。

系统此举只是为了宋拟在紧要关头可以保命,就像先前那一箭。如果阿孜没推开她,系统也会让箭失掉准头,或者直接断掉,而不是让宋拟用来救人。

系统小萝莉劝告道:【宿主,这将消耗百分之五的财富值,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确定。”宋拟毫不犹豫道。

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已响应宿主要求。】

【您财富值已下降至百分之八十五,请谨慎使用。】

机械的提示音后,系统小萝莉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您还是太心软了。】

囚车内,阿孜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啪嗒”。

她动了动手,镣铐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自己打开了。

阿孜脸上闪过错愕,感应到什么似的,猝然抬头。

这一看,恰好便看见了二楼的宋拟。

“她抬头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挤到窗口的众人顿时看向阿孜。

“哎,这个胡人我好像在禾丰斋看见过...”

宋拟接触到阿孜的视线,刚要张嘴,突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还站着裴珩,于是改作了口型。

阿孜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认出她说的是:“快跑。”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阿孜居然很想笑。

她不知道镣铐是怎么打开的,就像她不知道宋拟是怎么看破自己身份一样。

但都不重要了。

她真的朝宋拟笑了一下。

宋拟看到阿孜的笑容,怔了怔。

下一秒,她看到囚车被从内而外破开,阿孜冲了出去。

裴珩没料到阿孜居然能挣开镣铐,在一边指挥的岑晁也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你钱还没赔——”宋拟意识到裴珩想去帮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下意识抱住了他的手臂。

向前的动作受阻,裴珩眉头皱得更深:“放开。”他低喝着挥开宋拟的手,然后直接从窗口跃下。

宋拟在内的围观人群,惊得吸了口气,纷纷围到窗边看。

“这是谁啊,轻功这么厉害!”

“傻蛋,裴将军你都认不出来?”

“什么?!裴将军不是重伤了吗?”

“就是裴将军,我永远都记得他的样子...”

“我看他好久了,还奇怪他为何与裴将军如此相似,原来真是本人啊。”

裴珩的人气实在太高,一听见他的名字,众人再也按捺不住好奇与激动,一股脑地全冲到窗边。

宋拟被挤到角落,大大小小的头挡住她向外望的视线,只能听到各色的吵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看不到街上的情况,宋拟正着急呢,下一刻,便听到人群发出惊呼,紧接着又是一阵哗然,整齐地好像是提前排练过一样。

发生什么事情了?宋拟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扒出条缝隙,然而刚刚将头探出去,便被一道刺目的红震住了。

阿孜的脖子撞上黑甲兵的长刀,鲜血喷涌而出,身子软软地滑到地上,不住地抽搐

仿佛被人闷头打了一棒,整个脑袋嗡嗡作响,周遭所有的喧哗宋拟都好似听不到了。

直到眼泪砸在颤抖的手上,宋拟呆呆看了几秒,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骤然清醒过来。

“阿孜!!”顾不上旁人讶异的目光,宋拟往楼下冲去。

杀了阿孜的黑甲兵愣住了,他以为这个胡女是想逃跑,挥动长刀刚要拦,却不料她直直撞了上来。

蒙面人最先反应过来,乘着对手愣神的机会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跑了出去。

裴珩脚步刚落地便看到这一幕,他当机立断抽出最近一个士兵的长刀,掷向落后的蒙面人。

长刀刺中他的膝盖,发出一声惨叫。

其余人见同伴中招,逃跑的脚步滞了半秒

“追!”裴珩冷声下令。

金羽卫紧追而去,裴珩脚步收住。

岑晁快步走上来:“放心,到目前为止,都还在我们计划之中。”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诱饵。”岑晁惋惜地看向早已没了声息的阿孜。

还没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就死了。

裴珩顺着血迹看到尽头的阿孜,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抬头朝玉尔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楼上,玉尔伏在知县怀中。像是被血腥的场面吓到,拽着知县衣领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这副宠物一般柔软又可怜的模样取悦了知县,他亲自将玉尔抱走,而后上了一辆奢华的马车。

裴珩这才收回视线。

热闹到了此时已经没什么看头,人群逐渐散去。他们预备到各大酒楼茶坊,添油加醋地说上一说,便又能掀起一轮新的热闹。

黑甲兵仍然拦着剩下稀稀拉拉的百姓,宋拟站在人群里,看着他们抬走阿孜的尸首。

像是一场潮汐,最猛烈的悲伤褪去后,心里只剩下不知所措的茫然。

宋拟亲眼目睹了阿孜的死亡,却感觉比道听途说还来得不真实,这种怪异的感觉,却让她奇迹般地平静下来。

于是她看到岑晁走来。

“又见面了。”他笑着说

她又看到落后几步的裴珩。

裴珩上了马,牵动缰绳,在路过她时丢下一句:“赔你的银子,去将军府领。”

然后二人离开,过程中,宋拟没出说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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