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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天行九歌(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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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等会儿在王上面前要谨言慎行,不要失却了礼数。”

“要先行礼,目光切不可直视王上。”

“倘若王上要小姐抬起头来,小姐便仰首垂目。”

“若王上邀请小姐同行,决不可走在王上之前。”

教习女官絮絮叨叨地在少女耳畔嘱咐着,她微笑点头示意自己都记下了,实际上左耳进右耳出,入宫前,她那便宜阿爹可说了,只要她过得舒畅,礼节什么的并不重要。

可父女之间的话,不能同教习女官说。

她那位阿爹虽然权倾朝野,可对秦王明面上的尊重还是给到位的。

女官领着二月坐着马车入了宫门,一直往东行,其间楼阁无数,却不知是作何用,说也奇怪,秦王竟然将两人初次见面的地点定在如此偏僻之处,在宫门口下马车后,徐行了好一会儿才到地方。

面见王上自然是要穿着得体。

秦国主水德,在衣着上多用黑色,历代秦王的黑色朝服与常服不计其数,为显郑重,二月也只好穿了一身黑裙,配饰则为一枝简约的鎏金发簪。

“新黛小姐,请进。”

二月闻言定了定神,抬头看那宫殿匾额上书演武阁。

入殿门,内里却无外头的氛围压抑,中心有一大片的开阔场地,场地上整齐排放着武器架,各式武器陈列其中,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在场地中舞剑,剑法凌厉迅捷,即便是初来乍到,并不懂剑的二月,也觉得好看得不得了。

二月一走进来,舞剑与观剑的人便已察觉,但观剑者不喊停,舞剑者就继续完成了后续的剑招,剑光斩尽芜杂,这与日本武士们的剑是截然不同的,浪人们的剑一板一眼,可他的剑,恍若有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仿佛握着剑即可所向披靡,二月讶然,不知是否是眼前这人让她产生了错觉。

手腕上的红叶微微发热,总的来说,是个值得注意的人。

等到演练完了全部招式,白衣人才从场地中心退了下来,走到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面前,“这便是天玄剑法的所有剑式。”

“孤记下了,往后便请先生先教习这一套剑法。”

孤?

二月不动声色地投去目光,打量着面前年纪轻轻的秦王嬴政,听说他少年为帝,想来承受了不少压力,从外表看来很是稳重,唔,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遵命。”白衣人抱拳领命后退到一边。

两人结束了对话,秦王方得空来会见二月。

早已约好的初见,他却随意地选在演武阁这般不正式的场合,还穿着黑色的练武服,或许还残留着汗意,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分明是给她下马威。

女官在身后扯了扯二月的衣袖。

这是示意她行礼拜见王上。

二月瘪了瘪嘴,有点不情愿。

秦王却先开口了。

“吕氏。”他的音色并不如他的神色一般稳重,有几分少年的清亮,与他话语中的冷淡亦格格不入。

女官继续扯二月的袖子,这一直抖动的袖口自然瞒不过对面几人的眼睛,见他们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看向自己的袖子,二月赶忙举手向前作揖,“臣女吕新黛,见过大王。”

嬴政的反应冷淡至极,他“嗯”了一声,又道,“赐座。”

演武阁的宫人们搬来了一张老虎凳。

二月沉默了一下。

即便她对这个世界还不太了解,但也知晓这并不是该给客人乃至正常人坐的凳子。

这已经是赤裸裸地不待见她了吧。

二月迟迟不落座,抬眸直直看向嬴政,“臣女可有何处得罪了大王?”

却见嬴政不急着回答她的问题,从侍从手中取了自己的剑,利剑出鞘,凛冽的剑光于众人眸中一闪而过,风雨欲来,宫人们包括教习女官都将头低得不能再低。

只有那白衣人神色如常,依然目不斜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寡人要练剑,你自便。”说罢,嬴政便丢下二月,走上了练武场地,白衣人紧随其后,这两个人,居然真的心无旁骛地一个教一个学,简直把二月当成了空气。

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同为女性,女官自然明了二月此刻的心情,强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小姐,许是大王今日有事要忙,不如小姐先回府,等大王得空,再传召你吧。”

二月咬牙冷笑,“我瞧大王不是挺闲的吗?”

“这……”

女官不敢违抗王命,可也得罪不起吕相国的女儿,一时陷入两难。

二月站了片刻,看那两人练剑的招式,再回想了遍方才那白衣人舞的剑法,忽而提起步子走向演武场地,她一动,白衣人便已发觉,瞳孔微微变大,似乎有些诧异,但并没有阻拦她。

二月在武器架上挑选了下,拔出了一把剑,提剑走向两名男子,“一个人练剑多没意思,大王可愿与我一比?”

嬴政听她说起这话,手中练剑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唇边闪现一丝淡淡的笑意,“你?”

白衣人瞟了眼二月握剑的手,不作声。

从握剑的手势来看,这吕小姐全然是个剑术新人,换言之,她应是从未接触过剑术。

而大王,从幼年便习武,在剑道上不说顶尖,也能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

勇气可嘉。

“别看不起人。”二月轻抬下巴,“轻视你的对手只会让你更快地溃败。”

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嬴政差点压不住嘴角的笑,他拼命绷着唇线,第一次正视起眼前的少女,吕不韦的女儿,就容貌而言,的确称得上是举世无双,只是这性格,不知是否同她那个父亲一般嚣张跋扈了。

想起吕不韦,嬴政的眼神暗了暗,冷声道,“刀剑无眼,你一个小小女子,碰了伤了岂不全赖孤。”

这是还得签个免责书么。

二月道:“大王伤不了我。”

真是嚣张至极,若不是那错误的持剑姿势,以她的笃定自大,嬴政差点便真的以为这吕新黛是个剑法高手了。

“你不必激孤。”嬴政道,他在宫闱中长大,又熟读权谋之策,这种小小的激将法在他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二月不欲与他多言,提剑按照记忆中的招式便向嬴政刺去,教习女官看到这一幕,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只觉得这三日的礼法都已被这位小姐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真是心一下子就凉透了。

到时候追责起来,主子可能受不了什么罚,她可就要倒大霉了。

当即惊呼道:“吕小姐!”

三思啊!

嬴政见她使出熟悉的剑招,“咦”了一声,他练习过的剑法,他自己最知如何破解,身体便自发地举剑化解掉对方的剑势,不等他停下询问她如何学会这剑法,对面这少女又接连不断地使出熟悉的剑招,皆是他方才温习过的剑招,甚至还有盖聂只演示过一遍的新剑法。

除去并不流畅的缺点,倒确实能将剑招还原得七七八八,加上她身姿窈窕,即便是些杀招,也能将剑舞得跟一场梦似的。

有趣。

只是她这几招即时学会的花拳绣腿,可打败不了多年习武的嬴政。

嬴政手上使了巧劲,拿剑将二月的剑打落,腕处微微麻意让他不禁蹙眉,不说别的,这女人的力气的确很大。

掉了剑,胜负便见分晓。

嬴政转头看向白衣人,“盖聂先生,看来这天玄剑法,并未绝迹于江湖。”

天玄剑法的孤本只存于鬼谷藏书之中,除去鬼谷传人,不会有人知晓这一套剑法。

被称作盖聂先生的白衣人走到二月身旁,口中说着“失礼”,将二月持剑的右手抓起,查看掌心与虎口,柔嫩白净。

他心中已有了猜测,转而凝视着二月的脸庞,用美若天仙来形容并不为过,却无法在他的心间惊起一丝波澜。

“吕小姐可是过目不忘。”

二月点头。

这时年轻帝王方开始正眼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果真如我所料,那吕小姐便是习武奇才。”

盖聂淡淡说道,口吻中并无惊叹,亦无嫉妒。

“有意思。”秦王嬴政摸着下巴思忖片刻,忽而道,“吕氏,往后每日卯时你都得来这演武阁。”

听闻此言,盖聂微抬起头,看了眼二月,却并未说什么。

卯时?

杀了她吧,那么早入宫,她晨起梳妆不得到寅时。

二月动了动唇,刚想提出异议,嬴政便抢先说:“这是命令。”

什么惨无人道的命令啊。

强压着心中的不满,二月挤出完美的笑容,柔声询问道:“不知大王要新黛每日入宫做些什么?”

“习剑。”嬴政言简意赅说了二字,说罢便挥了挥手,“今日你可以退下了。”

他的态度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尊重。

二月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乖巧点头,眸光扫过神色冷淡的盖聂,转身,直至走出演武阁,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子,表情管理才渐渐失控。

这还是她第一回碰见,对待她的态度堪称恶劣的男子。

二月碰了钉子,回去时多少有些闷闷不乐。

相国府的马车停在宫门外,侍女见二月出来,忙招呼了车夫将马车赶到宫门口,这也是很不合规矩的,宫门是往来要道,除却大王,是不准许接送官员的马车堵在宫门口的,何况还只是官员家眷呢。

但这些规矩,对于吕相一家而言,形同虚设,门口的守卫目不斜视地望着二月踩上小马凳,扶着侍女的手,慢悠悠地上了马车,马车亦不紧不慢地稳稳离去。

等人与车都走没影了,一直屏息沉默的守卫们见四处并无外人,方松懈下来,感叹着:“这位吕小姐真是美得跟个天仙儿似的。”

“是了,能被她看一眼,这辈子都值了。”

未曾离开的教习女官皱眉打断守卫们的谈话,“几位可要慎言。”

“王上口诏,命这位吕小姐日日进宫习武,往后见吕小姐,只管放行。”

守卫们连连称是,或许是知晓自己说得很是严肃,女官缓了缓神色,暗示道:“以吕小姐日后的身份,怕不是你我能非议的。”

她已是吕相的掌上明珠,再显贵能显贵到哪里去,兴许大王会封个夫人的尊号给她,又甚至,她会成为王后。

守卫抖了抖,不敢再说话。

另一边,马车缓慢地行进到了目的地,二月正闭目养神,外头便传来侍女的声音。

“小姐,咱们到了。”

吕相商贾出身,腰缠万贯,如今又有了权势,这相府大门修得很是气派,比起王宫也不逞多让,门下食客三千,亦有不少奉承之辈,可谓是门庭若市。

只是这些人都要为这顶马车让道。

二月下了马车,旁若无人地提步进门,却从门内冲来一个风风火火的健壮男子,口中喊着“妹妹”,奔到了二月身旁,低垂着头很是关心对着她说话。

“你可回来了,真是让哥哥好生担心。”他的视线将二月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嬴政那小子没对你做什么失礼的事吧。”

“哥哥。”二月低声告诫道,“不可直呼大王名讳。”

吕惠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就是我站在他面前直呼其名,他能奈我何?”

这吕惠的态度未免也太嚣张了些,二月蹙眉,联想到嬴政先前对待她的态度,或许是有原因的。

“不说那晦气的小子了,对了妹妹,爹让你一回来便去书房找他。”

“我知道了。”二月颔首,进门往书房走去,余光瞥见吕惠往门外走,不由回首询问,“哥哥要往哪里去?”

吕惠顿足,挠了挠后脑勺,“朋友约我喝酒。”

“喝的什么酒?不会是花酒吧。”

“你一个姑娘家的,问这做什么。”吕惠看了眼四周,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比,“好妹妹,爹正等着你呢,快去吧。”

瞧他蹑手蹑脚躲避吕相眼线出门的样子,二月摇了摇头。

她这便宜爹就这一个独子,吕氏一族前路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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