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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临清之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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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庆十四年,四月十九日,距离册封大典五月初一还有十二日,令歌需要硬着头皮跟着教导姑姑学习大典上要用到的礼仪规矩。

小蝶走进兰陵阁,福身说道:“王爷,两位教导姑姑来了。”

令歌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话本小说,闻言,抬头一看,只见小蝶的身后站着两位容颜保养姣好的妇人,那两位妇人身着寻常宫服,一位瘦高,眉目间流露着精明能干,另一位脸盘较为圆润,生得慈眉善目。

“王爷,这两位分别是杨姑姑和张姑姑。”小蝶介绍着。

“奴婢见过王爷。”杨姑姑和张姑姑朝着令歌跪拜行礼。

“两位姑姑免礼。”令歌一边放下手中的话本小说,一边站起身来招呼着,“有劳两位姑姑来教我礼仪规矩,不妨先坐下喝口茶。”

令歌话音刚落,那站起身来的杨姑姑便说道:“多谢王爷,只是这不太合规矩。”

张姑姑神色一愣,随后微微一笑,说道:“杨姑姑的意思是奴婢出身卑微,又怎能和王爷同坐喝茶?”

令歌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只听杨姑姑提议道:“虽然王爷所要学的规矩礼仪并不多,但离大典也就只有十日左右,王爷不妨即刻开始学习。”

令歌有些发愣,他见杨姑姑神色坚定,似乎不容拒绝,只好点头答应,开始好奇会学什么内容。

很快,令歌便在两位姑姑的教导下开始学着礼仪规矩,从站姿,到行走,一跪一拜,面目神情,都在礼仪教导里。

“王爷记性好,学得也快。”张姑姑夸赞道,杨姑姑在令歌的身侧,看着正跪在地上的令歌,道:“王爷领旨跪地行稽首礼,左手应压在右手上,起身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令歌埋在地上的脑袋偏过头看着杨姑姑说道:“杨姑姑,我想找张纸将这些记下来。”

“嗯?”杨姑姑绷着的脸又皱了一下眉头,令歌见了立即改口道:“本王……本王想找些纸张将姑姑教的都记下来。”

杨姑姑神色稍微好看一些,叹道:“王爷当着下人的面不必如此谦卑,王爷想要找纸记下奴婢所传授的知识,奴婢岂有拒绝的道理?”

令歌诺诺点头:“姑姑说的是……”

“王爷先休息一会,奴婢这就书房给王爷去笔墨纸砚。”说罢,杨姑姑便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令歌站起身来,只觉膝盖疼痛不已,他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杨姑姑真严啊……”话刚说出口,令歌这才想起张姑姑还在自己的身旁。

令歌讪讪地看向张姑姑,却发现张姑姑圆圆的脸旁上正眉眼含笑,只听她低声说道:“王爷莫担心,奴婢全当没听见,不过王爷得好生学习才是。”

令歌点了点头,他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开始认真地回忆着方才两位姑姑所传授的知识。

只是没一会,他便听见身后传来了爽朗却戏谑的笑声。

回头一看,他眉头一皱,发现那人正是王意明,与其同行而来的还有倾秋。直到此时感受到膝盖疼痛发麻,令歌这才明白那日意明所说的一番苦楚是何物。

意明抱手而立,幸灾乐祸地笑着,问道:“小王爷学得怎么样?”

令歌一时无言,只是坐在椅子上揉着膝盖,而张姑姑颔首站在一边,回应道:“回小王将军,小王爷尚在初学阶段。”

意明笑声不止,他坐在了令歌身边的椅子上,并对令歌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我一定把你教好。”

此时,杨姑姑取了笔墨纸砚从书房里走了出来,见到眼前此景,她唤道:“小王将军,许久不见,一切可好?”

意明的身子倏然一抖,当即站起身来,朝着杨姑姑毕恭毕敬地拜道:“意明见过杨姑姑,意明一切都好。”

令歌坐直了身子,好奇地看着眼前二人,只听杨姑姑说道:“奴婢记得小王将军年幼时的礼仪规矩学得十分到位,如今不妨给王爷做一个示范,如何?”

意明笑了笑,令歌看过去,只觉得意明的笑容甚是僵硬,仿佛在掩饰着什么。

“杨姑姑说笑了,意明才疏学浅,又怎么能教小王爷?”意明辩解着。

杨姑姑浅浅一笑,却让人难以从中看到一丝和善,她说道:“昔日奴婢曾教导过小王将军礼仪规矩,当时奴婢可谓是倾尽毕生所学,怎么小王将军如今都忘了?”

意明苦笑,回应道:“姑姑的教导意明一直牢记于心,意明这就给小王爷示范一遍。”

说罢,意明便跪下身去,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稽首礼。

杨姑姑问起令歌:“小王爷可有看清楚?”

“没有。”令歌耿直地摇了摇头说道。

趴在地上意明神色诧异,他偏过头瞪了一眼令歌,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杨姑姑说道:“论辈分,王爷在小王将军之上,算是小王将军的长辈,既然王爷没有看清楚,小将军再示范一次便是。”

令歌和意明同时强颜欢笑了一下,令歌心中有愧,方才意明标准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自己的确没有看清楚。

意明敛了敛神色,重新站起身来,幽幽地对令歌说道:“王爷这次可要看好了。”说罢,意明放慢速度,重新行稽首礼。

“看清了,这次本王看清了。”令歌赶紧对杨姑姑说道。

“那好,奴婢们再亲自给两位主示范一遍。”说罢,杨姑姑和张姑姑便同时做了一个标准至极的稽首礼。

令歌站起身来,也赶紧到两位姑姑和意明的身旁跟着模仿,一时间可谓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一旁的起身意明见状不免偷笑一声,笑声恰好落入了令歌的耳朵里,令歌不悦,亦瞪了意明一眼。

随后,杨姑姑和张姑姑又直起身子,抬起双手至头顶,假装借过册书和宝玺的模样,毕恭毕敬地说道:“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两人又奉着手里不存在的册宝缓缓地起身,并转身向外,目视前方。

令歌一边认真地看着,一边琢磨模仿着,只要停下来他便赶紧找笔墨将这些内容要领记下来,留着回头复习用。

最后,杨姑姑对令歌说道:“王爷,今日的礼仪规矩就到这里,还望王爷自己多回忆琢磨一番,不负陛下的一片心意。”

“今日有劳两位姑姑了,本王都记下了,两位姑姑慢走。”令歌说道,“小蝶,替本王送一送两位姑姑。”

“奴婢告退。”看着令歌此时此刻的表现,两位教导姑姑都颇为满意,安心地转身离去。

见两位姑姑的背影消失在兰陵阁门口之后,令歌坐下身来,和意明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突然,意明噗嗤一笑,说道:“看来小白今日束缚得紧啊。”

令歌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再怎么说本王的辈分也在小王将军之上,将军不可以这般唤本王。”

意明见着令歌绷着脸的样子,乐个不停,他问道:“怎么还没册封就摆上王爷的谱了?小白你这变化还真大。”

“小王将军若是没事便请回吧,本王还得温习今日所学。”令歌依旧神色漠然地说道,并未看向意明。

意明无奈一叹,道:“唉,我不这么唤你便是了。”

令歌这才满意,幽幽地看了一眼意明,并未说什么,只是他这会才想起与意明同行而来的倾秋,她一直立在一边未说一句话。

倾秋见令歌望向自己,便开口说道:“娘娘今日知道王爷在学礼仪,便遣奴婢来给王爷送东西。”说着,倾秋便从身后侍女的手中取过了一盘东西,令歌定睛一看,发现正是一对护膝。

“小王爷可真有福气,我当年学规矩的时候可没这些好东西。”意明调笑道。

令歌瞅了一眼意明,依旧不理睬他,只是对倾秋淡淡地说道:“替本王多谢皇后。”

“东西奴婢已经送到,王爷的话奴婢也会转告娘娘,奴婢告退。”说罢,倾秋福身行礼,离开了兰陵阁。

倾秋走后,令歌见意明还在原地,便问道:“今日你前来有什么事吗?”

意明见令歌重新搭理自己,便欣然回应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这令月坞春光明媚,想来看看。”

令歌顺着意明含笑的目光看去,那是一片绿意盎然,姹紫嫣红,花蕊一朵接一朵地叠加着,成朵朵云彩的形状。此时,甯霞师姐正在那花团锦簇中,一朵粉红的桃花在她乌黑的发丝上盛开着,动人心弦。

傍晚的时候,辰玉和望舒回到了宫中,同时带回来了好消息。

“师姐可有去华山找到秦风澈?”令歌问道。

辰玉微微一笑,道:“不仅找到了,而且他还答应了买落音楼时出手帮我们。”

令歌闻言稍稍舒心,秦风澈是富商秦元的独子,只是自幼痴迷于武学,对经商并不感兴趣,“那就好,这次有劳师姐你们了。”

“我没什么,倒是你望舒师姐,那秦风澈硬是要同你望舒师姐比试一场,”辰玉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结果两人不相上下,也难得见望舒师姐这般有兴致。”

令歌想象着两人比试的画面,作为同龄人中的高手,那场面定然精彩绝伦。

只是说起比试,自己和湫龙也已经许久未见,在洛阳分别前,他们曾约在长安见面,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湫龙,令歌叹惋。

这时辰玉拿出了一封信,递给了令歌,说道:“还有一个消息,师伯已经到长安了,现在正住在凌岚药局,他还告诉我们,他已经收到了师父的来信,说是五月初便可以到长安城与我们汇合。”

令歌接过了信件,欣然一笑,道:“师父安然无恙便好。”

现在似乎一切都告一段落,诸事进展顺利,如今只需等到五月,自己的册封大典和令楷的殿试。

后来的日子,直到册封大典之前,意明总会进宫给皇帝和皇后请安,随后便到令月坞看望令歌,有时候也对令歌学习的礼仪规矩指点一二,毕竟王大将军夫妇在礼仪规矩上可谓是典范代表,意明深得真传。

“师姐在看什么?”令歌见辰玉倚在兰陵阁的门口,正望着园里的某一处,令歌顺着辰玉的目光看过去,正是意明和甯霞,只见两人正在生机盎然的花草前,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似乎相谈甚欢。

辰玉微微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说,这小王将军天天往我们令月坞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令歌有些出神,喃喃道:“也许吧……”

长庆十四年,五月初一。

这一日,满朝文武,全城百姓,无不怀揣一颗期待的心,几乎全城家家奔走相告,普天同庆。因为今日一早,皇帝便颁布了三道圣旨,第一道正是玉迟王的册封圣旨,第二道是追封白清漪为临清王王妃,最后一道则是破例增设科举。

“玉迟王回来的可正是时候,帮助了那么多读书人。”百姓们纷纷赞叹着。

“是啊,不仅如此,玉迟王昔日在洛阳的时候还替武林除害。”

“没想到,白清漪居然和临清王育有一子。”

“两人男才女貌,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说那玉迟王相貌极佳,也不知长什么样。”

“待会有出宫巡游,到时候便可一睹容颜!”

……

除了满朝文武百官,去皇城参加册封大典的还有今年的举人贡士,皇帝特意下旨准许他们进入皇城观看。

清晨,太学府之中。

“楷兄,你怎么还不走?”胡阳来到了令楷住的房间,虽然他伤势几乎痊愈,但走路时还是不免有些一瘸一拐的。

令楷今日身着一身圆领青灰襕衫,此时他正提着毛笔在纸上来回写着东西,胡阳凑近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临清之玉,不迟之归。”

“陛下选了楷兄你想的封号,想来令歌肯定喜欢,”胡阳笑道,“倒是楷兄你的赏赐却一直没下来。”

令楷淡然一笑,放下了手中毛笔,说道:“不急,我们走吧,可别错过了吉时。”

两人一边走出房间,胡阳一边说道:“楷兄肯定很开心吧,令歌册封不说,还有龚祁,不必等三年,今年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参加秋闱了。”

“是啊,多亏了令歌,”令楷微微一笑,随后垂下眼眸,仿佛有心事的模样,“老胡,你说,令歌回宫是好事吗?”

胡阳立即回应道:“那自然是头等的好事,一生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令楷笑了笑,看着漫天祥云,他微微一叹,说道:“是啊,头等的好事。”

册封大典的这日清晨,天边祥云蒸腾,旭日如金,群鸟飞鸣。人们见了此番祥瑞之景更是赞叹不已,很快,他们便听见了皇城的方向传来了钟鼓乐声,雅乐不止。

皇城中,宣政殿前三十九阶台阶下,广阔的场地上,官吏侍卫们正整齐有序地站立着。

殿内,高堂之上,皇帝身穿黑金龙袍,头戴冠冕十二旒,正坐在髹金雕龙木椅之上,在他的身后,垂着一道珠帘,珠帘朦胧,却难掩皇后的倾城容颜。

吉时一到,伴随着鸣鞭钟鼓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即将被册封为“玉迟王”的白令歌走进了殿中。

只见玉迟王身穿银红金丝五彩祥云锦衣华服,身披白金云纹仙鹤锦绣氅衣,头戴镶金朱缨玉冠和玉钗,一身光彩烨然,仿佛在周围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衣裳上盘旋着的仙鹤更是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腾飞而去。

再加上玉迟王本就生得明眸皓齿,清亮的杏眼星眸里仿佛能够折射出所有光芒,满朝文武心中无不赞叹其相貌若仙,超凡脱俗。

玉迟王缓缓地走上前,一步一姿,尽显皇家风范。

“臣叩见陛下,”玉迟王的嗓音洪亮有力,悦耳动听,同时下跪行着稽首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抬手,黄飞会意,便奉着圣旨来到玉迟王的身前,身后跟着奉着册宝的年轻太监。

在众目之下,黄飞展开了圣旨,高声朗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令歌,乃临清王之独子,朕之堂弟也,性本和平,行尤谨饬,笃孝思于夙夜,念竭真诚,敦友爱于宫廷,久弥肫挚,亮绩而益彰勤慎,和衷而恪尽寅恭,爰沛恩膏,诞膺崇秩,授以册宝,封尔为玉迟王,永袭勿替,钦哉!”

“臣谢主隆恩!”玉迟王为表圣恩再次叩首行礼,随后抬起双手至头顶,从黄飞手中接过了圣旨和册宝,朗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玉迟王站起身来,端着圣旨和册宝,面向满朝文武,大臣们随即整齐划一地鞠躬拜道:“恭贺玉迟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随后,玉迟王端着册宝一步一步走向殿外,来到宣政殿大门之外。看着眼下无数来贺的官吏侍从,他抬起双手,将册宝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见状,一一拱手行礼祝贺,一时间钟鼓音乐响奏不止,群鸟来贺,盘旋在长安上空,祥瑞之兆,愈发浓厚。

朝拜之后,便是出宫巡游。巡游队伍声势浩大,令歌乘坐着红纱轿辇,层层侍从和侍卫将其紧紧地围住,犹如众星捧月一般。皇帝特意下旨,今日普天同庆,轿辇路过街道时,百姓们不必跪拜,因此令歌坐在轿辇之中,隔着嫣红纱幔,可以真切地感受到百姓们的热情。

同时,令歌注意到自己轿辇周围的锦衣卫和御林军,他们步伐稳健有力,正气凛然,尽显皇家威严。令歌心叹,这些侍卫的武功内力皆不俗,锦衣卫和御林军果真是天下聚集高手最多的地方。

待巡游队伍路过凌岚药局时,令歌便看见了洛师伯以及秦风澈一众华山派弟子,同时,洛师伯身边还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梦珏。

梦珏看见令歌的轿辇前来,便一直蹦跳着吸引令歌的目光,令歌见梦珏如此,不免颔首一笑,百姓见状,更是高呼不止。

“看到了吗?玉迟王对我们笑了!这小王爷不仅相貌举世无双,而且如此亲和!”

“也不知道以后谁家姑娘有福气成为玉迟王的王妃。”

……

令歌收回目光时,这才发现在轿辇的不远处,隔开重重侍从和侍卫,那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脚步清扬稳健,如一缕清风一般,一直与轿辇如影随形,定睛一看,那人正是令楷。

此时令楷也看向了令歌,两人双目对视,隔着人群,令歌看见令楷的嘴唇微微张动。

随后令歌微微一笑,转过头拨弄着自己手上的玉鹤手链,喃喃低语道:“我陪着你……”

“王爷在说什么?”轿辇另一侧的小涵开口好奇地问道。

令歌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小涵见状,低头悄然一笑,心想令歌今日心情甚好,定是脱离苦海,不用再整日被杨姑姑和张姑姑教导礼仪规矩的原因。

当令歌踏入太庙后,耳朵也离开了欢呼喧嚣之声,得以安静片刻。

走进太庙主殿之中,他的眼前是一块块灵牌,灵牌上刻着人们的姓名,那是他们曾活在这世间的证据,而灵牌旁的烛台则整齐摆放,长明不灭。

此时,皇帝正站在令歌的身前,他回头望着令歌,微微一笑,说道:“令歌,你父王和母妃的灵牌便在此处。”

令歌微微颔首,接过了侍从递给自己的香,并上前祭拜。

看着灵位祭坛上的灵牌,令歌不禁出了神,母亲白清漪的灵牌崭新光亮,正放置在父亲临清王赵慕成灵牌的旁边。

似乎一个人的一生再怎么辉煌,最终也会变成这么一块长长方方的牌子,令歌叹息着。

回宫后,令歌便发现兰陵阁几乎被各种礼物塞满,比当时武林各派送上的道歉礼多上数十倍不说,更尽是稀世珍宝。

看着铺满兰陵阁一地的礼品箱子,盛楠惊叹起来:“怎么会这么多?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小涵一边从箱子里拿出礼品整理分类,一边说道:“盛楠姑娘,别说是你了,就连我们都很少见到这么多礼品。”

侍女小蕊说道:“是啊,上一次我见这么多的礼品还是好多年前的皇后册封大典。”

小蝶低头写着字,回应道:“这还只是册封典礼的,日后还有搬进玉迟王府。”

突然,只听小涵惊叹道:“淮阳王和嘉定王送来的东西可真是价值连城。”

令歌原本正坐在一边把玩着一棵翠玉白菜,听小涵这么说不免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小涵的面前正放着一盆红珊瑚树,鲜艳润泽,形体硕大,枝干分布匀称,宛如展翅大鹏。

“这是淮阳王送来的红珊瑚树,寓意王爷日子红红火火。”

随后小涵又展开了一幅画作,道:“这是嘉定王送来的《青岩山居图》。”

令歌点点头,看着那幅画作,画上山清水秀,鸟语花香,是难得的人间佳境,只是看到青岩山的画卷,令歌不免想起了父母在青岩山双双殒命,尸骨无存……

“淮阳王和嘉定王是谁啊?”盛楠好奇地问着。

“盛楠姑娘有所不知,这两位王爷是陛下的兄长,也算是我们王爷的兄长。”小寻子解释道,“他们外封在江南,所以这次册封大典并没有前来,但也快马加鞭地遣人送来了礼物。”

“亲生兄弟吗?”盛楠追问道。

小寻子摇了摇头,说道:“不是,陛下是隆豫皇后的嫡出幼子,而那两位王爷则是庶出。”

盛楠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随后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手中的礼物,怎样的品质,送礼者又为何人。

“虽然两位王爷送的礼物价值连城,但远不如陛下所赠的,美轮美奂不说,还实用。”小云赞叹着,她拿起了一只酒杯,“你们看这只杯子。”

众人看了过去,只见那酒杯青绿似碧,在烛光下晶莹剔透,薄如纸,明如镜。

这时小元子赞叹道:“这是上好的夜光杯,整个皇宫里也找不出几套来。”

趁大家都在七嘴八舌讨论夜光杯时,令歌悄声问起身旁的辰玉:“楼契可有到手?”

“已经拿到。”辰玉颔首道,“这事还得多亏秦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给王意明反应的机会。”

令歌含笑点头,随后看着眼前的珍宝,心想着这些随便拿出几件应该便可以还清欠秦家帮助买楼的钱财了。

册封典礼后的第二日,午后光线甚好,令歌便倚在晚香亭里小憩,手里轻摇着那把写有《凉月解忧词》的折扇,心想着应该倒卖哪些珍宝?

正想着,令歌便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靠近,睁眼一看,正是意明朝着晚香亭走来。只是意明的脸色不像往日那般明朗,今日倒有些郁闷,令歌见其如此,大约猜到是因为落音楼一事。

果然,意明一进亭中,便径直坐下,看着令歌神色郁闷,一言不发,令歌见状也默然不语,自己可不能像上次一样被他诈出来。

“你就不问我怎么了?”意明开口说道。

令歌无奈,只好问道:“小王将军这是怎么了?”

意明叹了一口气,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落音楼吗?”

“自然记得。”令歌微微颔首,他缓缓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假装不明所以地问道:“发生了何事?”

意明愤愤不平地说道:“那落音楼本来说是要转卖出去的,我看那里位置环境不错,想着你初来乍到,买来送给你好生经营着,结果却被他人抢先一步买走了。”

令歌一时哑口无声,原来自己可以省下一大笔银子的。

半饷,令歌勉强一笑,“无妨,无妨,多谢小王将军的好意……”

意明又说道:“我会替你好生留意着,在京城怎么也要有一些自己的门铺,否则银子如流水,怎么花完的都不知道。”

“多谢。”令歌颔首感谢道,只是说话的一刹那,令歌便注意到意明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其他地方,于是他好奇地问道:“话说,小王将军为何隔三差五便往我这里来?”

意明突然眉头一皱,回怼道:“我把小白你当成朋友,为何不能来这?”意明语气有些着急,仿佛在掩饰什么。

突然,意明又站起身来,道:“莫非王爷你觉得本将军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

令歌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半饷才挤出一句:“不是,我只是好奇问一问。”

意明摇头一叹,恰好看见了从兰陵阁里走出的甯霞,他神色一愣,随后看了一眼令歌,郁郁地转身离去。

令歌不明所以地看着意明离去的背影,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道:“我只是想问,你是来找小师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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