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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烟花不堪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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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令歌早早地便起身前往尚书房,今日的他放慢了脚步,似乎正在享受着每一步的愉悦。

小寻子紧跟着令歌,他能清晰地闻到令歌留下的兰花草清香,见令歌心情好,他便开口说道:“王爷这香囊可比从前香。”

令歌低头看了看自己腰身上的兰花草香囊,微微一笑,说道:“先前小涵拿去换了里面的熏料,不过还是得有劳你昨日特地出宫替我将这香囊取来。”

“为王爷做事是奴才的本分。”小寻子含笑说道。

尚书房里,像昨日一样,令楷和景修皆沉醉于书本的内容之中,而令歌则看了一会带来的书便开始打盹。

正当令歌低着头迷迷糊糊地睡去时,他隐约看见了一道身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急忙睁开眼,只见令楷已经拿起了他手里的书开始看着。

令歌坐在座位上观察着令楷的神色,只见令楷长眉一挑,双眼微眯带有笑意,“既然来了尚书房,既来之则安之,王爷还是不要看这些话本小说为好。”

说罢,令楷便将令歌的话本小说收进了自己的书箱里,令歌见状下意识地伸出手,说道:“我还没看完……”只是越说,他越发没了底气,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弱,最终将手缩了回去。

令歌看了看景修,只见景修也是无奈地看着自己,此时此刻令歌只觉自己在景修这位侄子的面前变得无地自容。

正想着,令楷便放了一本书在他的面前,“王爷不妨多看看这些。”

令歌低头一看,正是令楷教给景修的书籍,令歌不免暗叹,昔日令楷曾说过他不学这些条条框框为好,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当真是世事无常。

看着令楷传授景修知识的场景,令歌渐渐地沉迷其中,只见令楷长身玉立在前方,一手捧书在胸前,一手背在身后,念书时一双俊美的双眼则留在书本上,教导时则会认真温然地看向景修,说话更是不急不躁,一切言语条条有理,叫人听着舒服且信服。

临走前,令楷对他们说道:“还请两位殿下散学后按时完成功课,明日我会检查。”

令歌心中一惊,即使自己并未再打盹,但是自己的心也未留在令楷所教的内容上片刻。令歌抚着额头,慢慢地将目光落在了景修的身上。

“景修,我不会的功课你教我可好?”

景修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道:“自然可以。”

令歌笑了笑,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便对景修继续说道:“先前我说过要教景修你骑马,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不如我们吃完午饭便去,如何?”

景修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兴奋地应下:“好!”

炎炎烈日之下,长安皇宫琉璃瓦折射光芒,尽显庄严肃穆,唯有皇城校场打破了这份沉寂。

校场上,令歌牵着马,景修则骑在马背上,两人正说着话。

“皇叔为何不亲自去问令先生?”景修问道,他一向知道令歌和令楷的关系甚好。

“他平日很忙的,我们散学后他还得去翰林院,我也不好去打扰他了。”令歌叹道,其实就算自己去找令楷,可是只要一见到令楷,自己也不知道该求教什么学问了。

“的确……只是景修担心自己才疏学浅,教不好皇叔的功课,”忽然,景修灵机一动,提议道:“皇叔不妨用写的,把自己不懂的写下来,送到翰林院给令先生。”

令歌点点头,道:“倒是个好主意,你不懂的也一并写下来,我请小寻子给送过去。”

“多谢皇叔。”景修点点头。

“去吧,自己骑一会,按照我方才我教你的那样。”令歌松开了缰绳,让景修骑着马往前走去。

看着马背上景修小小的背影,令歌开始想象着昔日父亲教导皇帝骑马时的场景,美好至极。

临近傍晚的时间,学士们陆续离开翰林院,一向闲散惯的胡阳巴不得立即离开此处,好去奔赴长安城的夜市。

胡阳像往常一样来约令楷一起出宫,只是他定睛一看,发现令楷依旧坐在桌前写着东西。

“楷兄,你在写什么?”

胡阳弯下身子,凑近一看,发现是一些读书人很早之前便学过的内容,早到甚至让他想不起是何年何月。

“楷兄,你怎么写这些?”胡阳惊奇地问道,“是三皇子问的吗?还是……”

见令楷并未回话,只是继续专注地用毛笔写着清晰的字迹,胡阳顿时悟了,便打趣着问道:“王爷还真打算跟楷兄你学一些学问?”

令楷微微一笑,他并未看向胡阳,只是反问道:“不好吗?”

胡阳叹气,挑了挑眉,说道:“好,怎么不好?你和王爷和好如初真是再好不过,所谓读圣贤书,立君子品,做有德人。不过若是我,我才不学,做个闲散王爷多好,不愁吃不愁穿,每天都自由自在的,想做何事便做何事。”

“我瞧你现在也挺好的。”令楷笑道。

胡阳叹了一声,顺势坐在了地上,看着房屋里的陈设,说道:“在这翰林院做个学士确实挺好。”

令楷笑意不变,继续说道:“其实翰林院可是个卧虎藏龙之地,隐藏锋芒之人不在少数。”

胡阳回过头看了看令楷,又转过头看着屋外的夕阳铺面一地,那夕阳映射进屋里,顺着他的衣摆渐渐地蔓延上来。

“的确。”胡阳笑道。

令楷放下毛笔,说道:“走,准备出宫。”

胡阳站起身来问道:“你不亲自送过去?”

“托宫人送去便好,”令楷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今夜我就不与你同去夜市了,我还得早些回府,准备一些东西。”

胡阳并未追问原由,只是叹了一声,跟上去说道:“行吧,我自己去逛逛夜市。”

令楷笑了笑,说道:“你若是一个人觉得无聊,可以去叫上言信,今晚他不当差。”

“也行,那我就要继续向他打听你和王爷的事。”胡阳故意调笑道。

令楷笑道:“你怎么也变得如此?”

“什么叫我变得如此,我一直如此啊。”胡阳笑了笑,随后又安抚着说道:“我说笑的,如今陛下都让你做王爷的教书先生,那些人还敢再多说什么?”

令楷微微一笑,默然不语,只是看着天边的黄昏,静候夜色降临。

后来的一日,令楷像往常一样留下功课后便离开了尚书房,令歌刚想带着景修起身离开,便见到一位熟悉之人走进尚书房,那人来势汹汹,不是旁人,正是意明。

“王爷为了躲我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意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令歌,虽然他神色不悦,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甚至跑进宫和景修一起读书?”

“不……不行吗?这是皇兄的意思。”令歌被意明盯得有些心虚,的确,这次进宫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避开意明。

先前令歌还在府里的时候,他总以身体不适推掉意明的登门拜访,让意明见不到甯霞师姐,如今他这几日都在宫里,意明更是没有理由再去玉迟王府。

意明抱着双手,神色渐渐地缓和下来,他问起令歌:“为什么不见我?”

“是师姐不见你,”令歌回应道,“和我没关系。”

说罢令歌便站起身来,却被意明按回椅子上,只听他追问道:“她为什么不见我?之前不一直好好的吗?”

“这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令歌否认着,他实在不知如何对意明解释真相,只是牵着景修,打算重新起身,赶紧离开此处。

意明忍无可忍,当即拍下桌子震住令歌和景修,质问道:“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喜欢你师姐,你看不出来吗?”

令歌被意明这一拍桌吓得立马捂住景修的耳朵,他直愣愣地看着意明,磕磕巴巴地回怼道:“你也真不害臊,这么……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也不怕损我师姐的清白。”

意明闻言这才敛去怒意,他坐下身来,尽可能地心平气和说道:“令歌,我没求过你,这次你就当帮帮我,让我和甯霞见一面,如何?”

“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我想当面和她说清楚……”意明的语气渐软,往日的神采奕奕也不见踪影,只剩颓然。

令歌看着意明的模样犹豫再三,最后说道:“我想想办法,到时候给你答复,如何?”

“好。”意明立即应了下来。

令歌垂下眼眸,他之所以答应意明,是因为看着意明,他就仿佛看到前几日的自己,百感交集,失落茫然。

午时,翰林院中,众人皆去用膳,令楷简单地用过膳后便回到了阁楼里,开始研习史册,只是正当他看得入神时,眼前的光线便被人给遮住了,他抬头一望,来者正是令歌。

令楷正想放下毛笔站起身来时,令歌便已经坐在了他的身旁,一言不发,神色郁闷。

“令歌你怎么了?”令楷悄声问道,不远处还有两三位正在专注研习史册的学士。

“说来话长。”令歌叹道,他自是因为意明和甯霞的事情而烦恼。

“你说我听。”

令歌说道:“原以为这会你在吃午饭,既然你还忙着,那便算了。”

令楷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无妨,陛下已经减轻了我的这份差事,我现在倒是有空的。”

令歌听令楷这般说,倒也放下心来,便说道:“那就有劳阿楷陪我出去走一走。”

今日已是六月末,太液池里的荷花开得正好,连天映日,美不胜收。

小寻子感叹道:“等到七月初七,这太液池不止有荷花,还会有不少宫人过来放花灯。”

令歌看着太液池,想象着七月初七夜时太液池上的花灯景象。

“王爷,奴才这就去寻一艘船过来。”

很快,小寻子找来了一艘小船,让令歌和令楷坐在船舱里,自己则在船头划船。

小船在平静的太液池上划出一道道水波,两旁皆是绽放着的荷花,令歌和令楷两人说着话,目光时不时会被荷花所吸引。

“原来如此,倒是苦了小王将军一片痴心。”令楷看着水面上的荷花,神色颇为惋惜。

令歌未尝不为他们两人感到惋惜,只是身份立场不同,其中所牵连的甚是复杂,这一点他也明白。

令歌询问道:“我认为总躲着意明也不是个办法,不知阿楷可有什么对策?”

令楷看着太液池,那荷花正在水波的推动下摇曳着,他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想到的办法,就是让甯霞师姐当面和他说清楚。”

令歌闻言当即颓然了下来,趴在船舱的窗子上,看着一池荷花,叹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令楷见状,便安慰道:“难得这般坐着,我们说些开心的,没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

“是啊,都离开遇仙山一年了,其实你说得对,我应该回遇仙山的,那里最适合我,只是我没有选择……”令歌杵着下巴,看着池中的水光潋滟,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会回去的。”令楷背倚在一旁,半饷,他笑了一下,说道:“说好提一些开心的,不知为何倒伤感起来了。”

“阿楷你现在考取了功名就真的快乐吗?”令歌侧过头看着令楷问道,“回想起来,来长安之前我还算无忧无虑,至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

令楷愣了一下,随后他微笑着说道:“令歌,其实我很感激你。”

令歌疑惑地看着他,正巧池面上有微风拂过,拂动着令楷鬓边的发丝,深邃的双目里仿佛生起一丝丝涟漪,柔情似水一般,让人为之动容。

“和你相处的日子真的很舒坦,我这一生都会记得,真的。”

令歌浅浅一笑,与令楷相处之时他也是这般感受,后来还多了一种莫名的患得患失之感。

他偏过头去继续看着池上盛开着的荷花,只见他伸出手来,轻轻一挥便让手上的玉鹤飞了出去,再拽回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枝荷花。

他将荷花递到令楷的身前,说道:“那么你我就再多一些这样的日子。”

令楷笑着接过了那一枝荷花,用手拨动着花瓣,说道:“多谢令歌的好意,看来我得多好好准备一下你的生辰礼物。”

令歌微笑不语,再次偏过头去看着一池荷花,说道:“皇兄说要给我好好办一场寿宴,那会我们出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在麟德殿忙着。”

“令歌是为他们如此忙碌感到愧疚吗?”令楷开口问道。

令歌点点头,说道:“一直以来旁人为我忙碌总让我过意不去,包括小蝶他们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辰玉师姐告诉我这是他们的职责本分,我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确实,这是他们的职责,愿意或不愿意,都不在他们。”令楷平淡地说道,“像一颗颗棋子,没有自己的选择。”

令歌若有所悟,他想起死在云来客栈的侠客,甚至余连,他们何尝不是为人所用的棋子?如此让人摆布而不自知,最大的不幸莫过于此。

“其实我有个主意,可以让宫人们不是太过忙碌,令歌不妨一试。”令楷又道。

令歌好奇地看向令楷,只见令楷似往日般微笑着,并解释道:“令歌可以去向陛下提出我说的方法……”

船舱外的小蝶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池面,小寻子则一边划船一边观赏着太液池的景色,他笑道:“小蝶姐姐,今日我们倒是难得欣赏到这太液池上的美景。”

小蝶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的确,平日里忙前忙后,今日真是托殿下的福。”一边说着,小蝶的眼神一边下意识地往船舱里面看去。

小寻子注意到,便悄声说道:“令状元不愧是咱们王爷的知己好友,王爷和他一起时整个人都变得爱说话一些。”

小蝶一笑,流转目光继续看着水面上的闪闪波光,沉醉在这夏日的荷花池里。

船舱内,令歌听完令楷的建议,说道:“这个方法应该可行,回头我就去与皇兄说此事,要是成了,我就在这先谢过阿楷了。”

“那是不是你的生辰礼物我就不用送了?”令楷挑眉问道。

令歌神色一怔,而后偏过头去说道:“若是让你觉得麻烦,不送也行。”

令楷开始打量着令歌,只见令歌正佯装淡然地看着荷花,眉眼间的心不在焉已经难以掩藏。

瞧着令歌故作镇定的模样,令楷失声一笑,他凑过身去,悄声问道:“殿下是生气了吗?”

令楷突然的靠近和玩味的语气,让令歌顿时不知所措,于是他立即往边上挪了挪位置。

只是令歌一挪,令楷也跟着挪过去,只听令楷继续说道:“并非臣不想送礼物,只是臣实在愚庸,想不出该送何物作为殿下的生辰礼物。”

“你……你身为状元,怎么就愚庸呢?”令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令楷的脸颊近在咫尺,又一次让他想起那夜偷吻之事。

“前两日出宫后,臣都会与胡阳一起去夜市,看看能不能寻得什么宝贝献给殿下当作生辰贺礼,只是看到最后也没觉得有何物能配上殿下,”令楷摇头叹道,“于是我和胡阳只好找了一处地方喝酒。”

“在哪里喝酒?”

“韶景楼,像洛阳霄游阁一样的,在长安很是有名。”

令歌一惊,顿时皱起眉头,他先前有听说过韶景楼,只是未曾想到令楷会去那里。

“喝酒有很多地方,为什么要去那?”令歌嗓音略带不悦地问道。

令楷神色坦然,缓缓地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韶景楼的姑娘们,舞姿翩翩,歌喉婉转,实在令人流连忘返。”

“那……那有什么好的?”令歌反问道,却不知自己认真而愠然的神情叫对面那人愈发欢喜。

令楷依旧唇角含笑地看着令歌,只是他又缓缓地靠近了一些,用极低的声音问道:“殿下,你这是吃醋了吗?”

“你胡说。”

令歌顿感脸颊滚烫,看着令楷不怀好意的笑容,他愈发不知所措,于是立即从袖子里掏出了折扇——正是由令楷题诗的那一把。

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对船舱外面唤道:“小寻子,天太热,我们现在把船划回去!”

“遵命!”

那风一遍一遍地拂过令歌的脸颊,却怎么也不能让脸颊上的红晕散去。

令楷坐在一边一直在忍笑,却怎么也忍不住,只能让唇边的笑意一遍又一遍地打趣着令歌。

船靠岸后,令歌快速地下船往岸上走去,小寻子和小蝶不知发生何事,只是赶紧跟上。

忽的,令歌停下脚步,回过身从小寻子提着的书箱里取出了一塌厚厚的纸张,塞到了令楷的手里。

“这些都是我和景修不懂的地方,你都拿回去好好写,替本王和三皇子答疑解惑。”说罢,令歌转身便走。

小蝶和小寻子不免担心地看了一眼令楷,却见令楷接到纸后颔首低眉,满脸笑意,只是朝着令歌的背影说道:“臣谨遵殿下之命。”

一时间,小蝶和小寻子更是一头雾水,捉摸不透这两人的行为,见令歌远去,只得赶紧跟上,离开此处。

许久,令楷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也未褪去,他看着手中的纸张和那枝荷花,无奈地含笑一叹,喃喃自语道:“看来又给自己揽了一堆活。”

言罢,他看向太液池的尽头,神情渐渐地漠然下来,半饷,他离开了此处,唯余天上的浮云漂浮在水面,任由涟漪扰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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