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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移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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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令歌带着令楷离宫回到王府。

一走进王府,借着灯火,令歌便见到了熟人相迎,不仅有令娘和师父白栈期,更有洛师伯,以及成婚不久的侍辰和辰玉。

只见辰玉身着玫色襦裙,盘发成髻,佩戴珠钗,俨然是一位少妇的打扮。

她匆匆地上前打量了令歌一番,哪怕令歌不出一言,已整理好情绪,她也能即刻察觉端倪。

她神色愤愤不平,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令歌你还好吗?甯霞人呢?我要找她理论去。”

“师姐,”令歌阻拦了辰玉,只是由辰玉提起这件事,令歌当即被记忆波动情绪,他只能尽力克制着说道:“没事,我没事,至于甯霞师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往后她不再是我们遇仙之人,我们各过各的。”

“笨师弟,她背叛遇仙,对不起我们任何一个人,她更是陷害你,陷害令楷,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辰玉不甘地说道。

“师姐,那你要如何做?杀了她吗?”令歌含泪质问道,嗓音委屈,让辰玉于心不忍。

“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无力挽回,我和令楷说好了,不会再与她追究,往后她的一切都与我们遇仙无关。”

辰玉神色一滞,未等她开口,她身后的白栈期已经说道:“好了,此事就按令歌所言,到此为止吧,再追究也没有意义了。”

白栈期的嗓音冷淡,难以辨别她的情绪,只听她继续说道:“都进屋歇息吧,有什么事坐下来再慢慢说。”

说罢,白栈期便同令娘一起往屋里走去,辰玉也在令歌的陪同下缓缓地往回走去。

她定了定心神,对令歌说道:“我们一听说令楷在长安出事,就从洛阳赶来,这一来一去,直到今日午后才进城,听说你们都没事,我这颗悬着的心才算安定下来。”

“让师姐担心了。”令歌歉然道,“我寄给师姐的渝州特产可有收到?和蓉城的相比如何?”

辰玉欣慰一笑,含泪点头道:“很好吃,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虽然从前她总是爱打趣令歌,令歌时不时也会与她置气,但是如今看着令歌懂事的模样,辰玉却骤然心疼,她倒宁愿令歌永远像从前一般与自己置气玩笑。

“师姐喜欢就好。”令歌颔首道,说罢,他的目光便不自觉地落到了前面的令楷身上,只见洛疏风和侍辰正向令楷嘘寒问暖。

辰玉见状,微微一笑,对令歌说道:“若是他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师姐,我让你侍辰师兄去找他麻烦。”

“有师姐你这般,阿楷不敢对我不好。”令歌笑道,话说出口,令歌却觉得不对劲,辰玉的意思仿佛是他自己要嫁给令楷一般,一想到那个场面,令歌便脸颊发烫。

辰玉见状不免一笑,她已经很久没有与令歌如此斗嘴打趣了。

只是她明白,这样的日子已经没有多久,待淑妃的丧礼完毕后,令楷便会赴玉门关任职,到时候令歌也会随之而去,回到塞外,自己则会留在洛阳,与从前的山水故人天各一方。

“令歌,”辰玉驻下脚步,侧过身看向令歌的一刻,她只觉时光荏苒,转眼间,昔日的师姐弟便要各奔东西,追寻自己的心之所向,“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答应师姐。”

“好,师姐你也要好好的,我们一言为定。”令歌停下脚步回应道。

“一言为定。”他们的双眼两两相对,泛起笑意和泪光。

再往里走时,令歌瞟了一眼夜空,星月依旧像初到长安时一般,只是一切都已改变,物是人非。

当获知宫内发生的事情后,众人无不哀叹淑妃之死,令娘神色怆然,哀叹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淑妃的时候,她也就刚行及笄之礼,很是活泼开朗的一位姑娘……”

白栈期有些出神,说道:“世事无常,身不由己,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说着,白栈期又看向令楷,道:“令楷,去玉门关之后,往后之路,你可要仔细地想清楚,想明白。”

令娘不安地看向令楷,劝说道:“阿楷,辞官吧,离开这些纷纷扰扰,若是你出事,我就实在对不起你的母亲,我死去的姐姐,经此一遭,阿楷你还放不下吗?”

令楷垂眸不语,深藏心事,令歌看在眼里,便替令楷说道:“孙太傅为了阿楷的性命和仕途,不惜辞官和皇后达成交易,虽说太傅大人尊重阿楷的选择,但是现在做出选择实在为时过早,还有两年,我们去玉门关之后再好好考虑。”

令娘微微一叹,不再多言,另一边的白栈期微微颔首,说道:“此话有理,就这样吧。”

“说起来,这次我回江南,想起了很多往事。”

白栈期低下头喝了一口江南进贡的茶水,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悠扬岁月,她叹道:“如今淮阳王已死,我竟没有一丝喜悦,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面对已经去了的人,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也只能尽量豁达一些,开心一些。”

“令歌,”白栈期对令歌说道,“我们回遇仙山吧,你下山都快两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令歌微笑点头,道:“是该回去了。”说着,他又看向令楷和令娘,道:“婶婶和阿楷同我们一起回去吧,遇仙山是个好地方。”

令楷抬眸望向令歌,唇角浮现出温暖笑意,应声道:“好,都听你的。”

屋中烛火摇曳,照映着每个人的脸庞,令歌观察着每一个人,盛楠眉眼含笑,辰玉和望舒若有所思,梦珏则颔首看着地面,眉眼间含有淡淡的愁绪。

“小珏,他日我们定会回洛阳看望你们的。”令歌对梦珏说道,他与梦珏一样因离别而感伤,只能以承诺来缓释愁绪,“落音楼现在可离不开你,你随时都可以来王府住着。”

梦珏笑着点了点头,道:“令歌你放心,我会好好写话本来维持落音楼的生意。”

洛疏风颇为得意地看向梦珏,从前这位让他最不放心的弟子如今也渐渐地能独当一面,他由衷地感到欣慰。

“以后洛阳和长安,你想待在哪里都可以,前提是你得做事稳妥,不要让我操心。”疏风对梦珏说道。

梦珏喜出望外,当即从椅子上蹦起来,福身感谢道:“多谢师父!梦珏定不负师父所望,以后弟子两边跑,助书局和落音楼的生意愈发兴隆!”

众人一笑,期待着那样的一天。

“说起来,这次是没有机会向许伯伯和无忧道别了,还请师伯和梦珏代为转告。”令歌对疏风和梦珏说道。

“自然。”疏风颔首应下,“此去山高路远,你们定要保重。”

“洛兄你也要好好保重。”白栈期颔首答应,虽说她早已习惯聚少离多,但是如今看着疏风日益老去的身躯,她不免哀婉年华易逝。

眼前的令歌等人还是如此年轻,正值生命绽放之时,却是自己的凋零之时,只是看着安然无恙的令歌,白栈期始终是高兴的。

很多年以来,令歌一直是自己的精神支撑,自己对姐姐白清漪的念想都寄托在了令歌的身上,直到死亡才能终止,白栈期心想着。

令歌陪着令楷再回宫中时,已是淑妃死后的第七日,这一日风和日丽,凝香殿外一片鸟语花香,然而殿内却静谧无声,唯有淑妃的棺木和丧礼置办物。

只见在淑妃的灵位前,令楷佩戴孝巾抹额,正独自一人跪在棺木前。

此时,令歌正带着景修而来,正巧在殿前遇上太子妃,便停下脚步与太子妃交谈。

“一直没有机会向太子妃当面道谢,那日多谢太子妃派出东宫禁军救回令老夫人和令府上下所有人。”令歌颔首感谢道。

“适才令大人已经道谢,小皇叔就不必再道谢了,说起来,这东宫禁军也并非本宫一人就能调动的,”太子妃浅笑着说道,“上早的时候,太子已经来给淑妃娘娘上过香了。”

令歌会意,虽然太子因令楷身世一事而与孙太傅置气,但是太子始终有私下帮助令楷,看着井然有序的丧事置办,令歌又道:“这些日子有劳太子妃了。”

太子妃微笑,摇头道:“小皇叔府上的杨姑姑和张姑姑也进宫帮了不少忙,我们是一家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令歌微微一愣,是啊,他们是一家人,这偌大却冰冷的皇宫里难得的一家人。

景修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殿内,令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令楷寂寥的背影。

太子妃说道:“适才我将所有宫人遣走,也好让令大人送一送淑妃娘娘。”

令歌微微颔首,轻声道:“让他静一静吧,这些日子实在是苦了他。”

“其实这些日子也苦了皇叔,不是吗?”太子妃说道,景修闻言也不免偷瞄了一眼令歌,只听太子妃继续说道:“我听说小王将军纳了一位妾室,正是甯霞姑娘。”

令歌垂头低眸,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道:“虽然我的确为此伤感,但是一切皆是她的选择,我无能为力。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从此以后,我不想再理会长安的纷纷扰扰,只愿日后我和她都能过上自己想要的日子。”

太子妃点头,善意地看了一眼令歌,说道:“皇叔,你是这宫里难得的善人。”

令歌微微一笑,随后他将小小的景修拉了过来,对太子妃说道:“以后我就不是宫里的人了,景修才是这宫里难得的性情温良之人。”

景修一时不知所措,只能由着令歌摆弄,太子妃看在眼里不免一笑,说道:“景修的确性情温良,是个好孩子。”

令歌点头,又道:“日后我和令楷不在长安,还请太子妃多多照顾景修。”

太子妃神色一愣,她明白令歌的意思,虽说景修养在皇后的名下,但是皇后对景修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需要的场合她便会带着景修前去,仿佛景修只是一个傀儡工具而已。

“我是景修的皇嫂,自然会多加照顾他的,小皇叔放心。”太子妃向令歌承诺道。

皇宫中让令歌最挂念的便是皇帝和景修,先前他已托小寻子和小元子在宫中多多照顾景修,如今有太子妃的金口玉言,他更可以放心地离开长安。

“皇叔,你真的要走了吗?”景修抬起头了望着身后的令歌,嗓音柔软,甚是不舍。

“对,不过你放心,一年半载以后我定会回来看你,到时候再陪你玩,可好?”令歌安抚着景修,顺势捏了捏景修时常愁眉苦脸的小脸。

“不过,我和令先生不在长安的时候,你要好好地听韦大人和太子妃的话,专心念书。”令歌吩咐道,从前类似的话总是师父对他说的,如今他也能有模有样地教育着景修,一时间他的心里有些洋洋得意。

景修点头应下:“景修记住了。”

与此同时,凤仪殿内。

皇后和孙太傅正端坐在殿内谈话,两人饮茶谈话,神色从容,像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

“孙大人,其实你可有想过,若非你我站在对立面,你我会是很好的知己朋友。”皇后含笑说道,神色宽和大度,尽显一国之母的风范。

孙太傅抚须一笑,道:“娘娘所言有理,娘娘推行的政令总与老臣志同道合,所以多年来,老臣一直相信,娘娘和老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齐江山和黎民百姓,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并非站在对立面。”

皇后欣然地笑着,静静地听着孙太傅往下说:“只是老臣一直有疑问,今日想让娘娘替老臣解惑。”

“孙大人请说。”

“多年来,娘娘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真的只是为了大齐江山和黎民百姓吗?”

皇后笑意不减,对孙太傅说道:“若是本宫说是,怕是太傅大人也不会相信,说实话,本宫有自己的抱负,不亚于你们任何男子的抱负。”

孙太傅颔首,说道:“娘娘从无人问津的王家之女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获得陛下的信任,朝臣的臣服,多的是自己的本事和想法,这一点臣不否认,甚至敬佩娘娘。”

皇后甚是享受孙太傅对自己的称赞,能够获得政敌的赞美,这是皇后最为得意之事。

“临走之前,老臣有一句话想对娘娘说。”孙太傅话锋一转。

“孙大人但说无妨。”

“朝堂宫闱,从来没有人可以真正地掌控权力,相反,我们每个人才是被权力所掌控的。”

皇后神色一凝,垂眸不语,良久,她才对孙太傅说道:“孙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倘若本宫是凌驾在权力之上的人,又如何?”

孙太傅笑着回应道:“若真是如此,娘娘便完全可以不顾虑那些达官贵人的想法,直接让令楷留任京城,也不必逼死淑妃,让令楷陷入两难。”

皇后默然不语,只是听着孙太傅继续说道:“淑妃一死,令楷之后多半会选择回到长安,玉迟王定然也会回来,到时候娘娘便会扶持玉迟王,令楷便成了你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即可重创太子,又能效忠玉迟王,正合娘娘你的心意。

“只是老臣不明白,娘娘为何以为玉迟王一定会有心争夺皇位?并且需要你的辅佐?更何况,令楷恨你入骨,你不会不知。”

皇后含笑看着孙太傅,随后站起身来,叹道:“知我者,太傅也,然天下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者多矣,太傅还是请回吧,往后朝堂之事你无需操劳,有本宫在,大齐江山便会固若金汤,黎民百姓也会安居乐业,太傅大人只需颐养天年便好。”

看着皇后的面容,孙太傅只觉得神秘莫测,这位与他相斗多年的女子,为何这次兵走险招?她究竟在谋划何事?孙太傅始终疑惑不解。

他微微一叹,也许这一生都不会有答案了,谋略一生终究抵不过年华易逝。

“既然如此,老臣告退,”孙太傅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皇后辞行,“玉迟王和令楷两个孩子不易,还望皇后娘娘莫要太为难他们。”

“雨绵青盎染兰竹,”皇后开始念起这句诗,“这是昔日令楷殿试所作之诗,本宫却喜欢将它改为雨急风骤染兰竹。”

孙太傅闻言,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只听皇后继续说道:“兰竹生长在世,又怎能不经历风雨?唯有经历过风雨的洗礼,他们才能坚韧于世,孙太傅,本宫说的可对?”

皇后唇角含有浑浊的笑意,孙太傅看在眼里,只觉心中生起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卷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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