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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一起脑残的第二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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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谢异书坐在床头,前额和颈后的头发几乎全部打湿:“你不是说你不会吗?”

顾子言站在他身侧:“臣无师自通。”

“呵,你的天赋点真是无死角。”谢异书已经换下了那套轻薄到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换回了自己的绯红王服,他握住自己的一把长发,试图束好。

却被顾子言托着手接了过去:“臣来伺候殿下。”

谢异书嘴角撇了一下,十分心安理得地松了手,威胁道:“束歪了就把你的头打歪。”

顾子言笑道:“好。”

束好发,两人差不多也在屋内待了一个时辰了,谢异书捡起床边掉落的那联名状,卷进衣袖前顿了一下:“本王不是很懂,你为什么硬要和这群世家作对?”

顾子言如今被世家视为眼中钉,还真不能全怪在世家头上。

这些年被顾子言罢免和斩杀的官员,基本都和世家有千丝万缕的瓜葛。

其中有些官员确实是做了错事,但有些啥也没干,只是因为左腿先迈进太和殿,就被顾子言罢官返乡。

因此谢异书真的很好奇,他为什么要和世家作对。

顾子言没有回答谢异书的问题,而是反问谢异书:“殿下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谢异书有些不解:“问这个做什么,本王自然喜欢。”

谢异书的生活十年如一日,日日逍遥快活,根本不知道烦恼两个字怎么写,有什么不喜欢的。

“殿下喜欢就好。”顾子言的语气有些让谢异书摸不着头脑,谢异书怀疑他是在转移话题,重申道:“本王是在问你为什么和世家作对。”

顾子言理所当然道:“臣想扳倒世家,是为了权倾朝野。”

谢异书哑口无言:“……”

你是真不掩饰啊。

谢异书还以为顾子言有什么不得不和世家作对的苦衷来着,结果居然是因为自己的野心。

那谢异书就没话说了。

不理解,但尊重。

门扉被轻轻扣响,丁可卿的嗓音传进屋内:“表兄可沐浴好了?姑母让可卿来给表兄送晚膳。”

她估摸着谢异书已经离开,伸手想去推门,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丁可卿愣了一愣,她什么都还没看清,只觉得眼前飘过一片红,一阵清风随之拂过,眼前空无一人。

——

谢异书赶到顾府门口时,天已暗沉。

众多下人都去吃饭了,门前台阶下蹲着两人,头对头,一人挑着一根牛筋草在斗蛐蛐儿。

正是阿竹和阿笋。

谢异书凑近,只听阿竹低着头,有些闷闷不乐:“顾相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敢那样对待殿下送的东西,还当着殿下的面骂我,完全不把殿下放在眼里,也就是殿下纵容顾相,要是换成其他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阿笋听他倒苦水,听了片刻摇头道:“顾相才不是在拂殿下的面子,你只看到了表象。”

阿竹把视线从蛐蛐儿上移开,看向阿笋:“啥意思?”

阿笋换了个盘腿姿势,悠悠然道:“顾相今日之所以那么做,全是因为丁可卿在场。”

阿竹不解:“和可卿小姐又有什么关系?”

“丁可卿姓丁,平章政事丁幕厚也姓丁,你就没发现问题所在吗?”

阿竹摇头:“姓丁又怎么样?就连顾夫人都只能算是丁家大宗的远亲,丁可卿是顾夫人的侄女儿,和丁家的关系岂不是更远,能和平章大人扯上什么关系?”

“不不不,关系可大了。”阿笋把阿竹朝自己这边拽了拽,神神秘秘道:“丁可卿的母亲古丽,曾经一直寄住在丁幕厚府上,本是要给丁大人做妾室的,后来不知怎的被赏给了顾夫人的胞弟丁向柳,丁可卿出生之前这两家来往还算密切,但自从丁可卿出生之后,两家来往就稀疏了起来。有人说,丁可卿长得和丁向柳半点不像,反倒像极了平章大人。”

阿竹听了一顿豪门秘辛:“哦~”

但还是不解:“这和顾相今日的行为有什么关系?”

“这你还不懂?”阿笋摇头啧啧。

阿竹摇了下他的袖子:“你搞快点。”

阿笋叹气:“顾相的党派和丁大人的世家党,在朝中可是水火不容的两股势力,丁可卿如果真是丁幕厚的女儿,那她突然来顾府,最大的可能就是丁幕厚让她来的,而她不管看见什么,都一定会告诉丁幕厚。”

阿竹:“所以呢?和我们殿下有什么关系?”

谢异书也好奇,弯腰问道:“对啊,有什么关系?”

阿笋浑然没发现谢异书的突然冒头,道:“你们真是……不知道党争的残酷。若是今日被丁可卿知道轮椅是殿下送的,那她便会觉得顾相和殿下私交甚密,殿下的地位何等敏感,我就这么说吧,自从殿下进京,整个京城盯着殿下的势力不下十支,若是殿下搅和进朝堂又站在顾相的立场,那便很可能被世家迫害。只有永远置身事外,殿下才是最安全的。”

阿竹一惊:“他们敢?要是敢对殿下动手,陛下绝对挖了他们祖坟!”

阿笋道:“不可能的,这些世家天不怕地不怕,只要做得干净,就算知道是他们做的,找不到证据也没用。你以为陛下不想把他们搞垮吗,只是拿不到足够的证据。”

阿竹又在犯蠢:“为什么拿不到?”

阿笋恨不得给他一个白眼:“整个官场都是他们的人,官官相护,拿得到证据才有鬼啊!而且就算找到一星半点的罪证,也不足以搞垮他们,这群人的祖上可都是开国功臣,陛下的举动稍微出格,便会背上不仁不义的骂名。难得很!”

阿竹还没开口发出下一个疑问,旁边便有人替他说出来了:“顾相三年前不是端掉了梁家吗,梁家可是曾经的钟鸣鼎食之家,既然梁家都能搞下台,只要顾相出马,其他世家应该也不是问题吧。”

他此话一出,阿笋便显得有些暴躁:“顾相才不会再做这种事情。”

阿竹愣愣地瞧着不知何时出现的谢异书,谢异书追问阿笋:“为何?端掉各大世家,顾相不就成了这朝中的最大得益者吗,也没人再敢觊觎他的位置了。”

顾子言想权倾朝野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阿笋道:“哪有那么简单!就为了端掉梁家,顾相差点死在世家的报复里,就连现在都必须靠药续命。若是一不注意毒发,就是——?”

“是什么?”

阿笋一愣,总算发觉哪里不对,抬头,差点被谢异书吓得滚下台阶:“殿下!”

谢异书微微一笑:“你刚才说的,什么毒?”

“……没,没有啊。”阿笋摇头:“殿下应当是听错了,奴才没说过。”

谢异书拖长了语调,作势转身:“不说算了,本王直接去问顾子言。”

阿笋一个激灵,抱住了谢异书的大腿:“殿下别去!您想知道什么就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呜呜呜呜呜呜,要是被大人知道自己在逸王殿下面前胡言乱语,还活不活啊!

谢异书这才停下脚步,和颜悦色地道:“那咱们也别在这里惹人注意了,走走走,去本王府里聊。”

阿笋:“啊?”

谢异书给阿竹使了个眼色,阿竹立马把阿笋抱住了:“走吧,小笋贼!”

三人刚下门廊,突然被人唤住了。

那人是顾靖宇的贴身小厮,气喘吁吁地朝谢异书行了礼,转而看向阿竹道:“老爷让奴才来取药方,小公子的病耽误不得,阿笋大人可把药方准备好了?”

阿笋从怀里抽出一张药方子递了出去:“告诉你家公子,切忌情绪激动,操劳和冷热不调,饮食也要注意,最好是每日躺在床上养着,这个毒就得当个废人才能活得更久。”

那小厮以为阿笋在嘲讽自家公子,瞪了瞪眼,却被阿笋堵了回去:“没和你开玩笑,这是太医亲口告诉我的!”

那小厮这才将信将疑地收了药方离开。

小厮离开后,阿笋被阿竹拽上了逸王殿下的马车,带去了逸王府。

刚进王府,阿竹便被风风火火冲出来的洛达和郝运架走了。

阿笋隐隐约约能听见这俩人在说什么“辣子鸡”,“炒鸡块”,“盐焗鸡芙蓉鸡片”,“五彩鸡丝”……

看来阿竹的拿手好菜是做鸡啊。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量逸王府上下。

天色渐晚,走廊处只点了几盏油灯,灯笼晃晃悠悠地悬着。

从厅堂内铺洒出来的光暖融融的,后厨的烟柴气味不时钻入鼻尖,隔壁院墙的小丫头们似乎已经吃过晚饭,正在闹着踢毽子。

阿笋抬眼,远处的山峰已经在夜里沉寂下来,逸王府却显得温暖又明亮。

这种气氛,是丞相府过年也不曾有的。

谢异书把阿笋带去了正厅,刚一踏进去,一股冲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沈奕!谁让你把你的家伙事搬到前厅来的?”

正在疯狂捣药的男人缓缓抬起头,屡教不改地“哦”了一声,开始慢吞吞地朝屋外搬药材。

谢异书无视掉沈奕,看向阿笋:“行了,这里没旁人,你可以说了。”

阿笋看了有些神经质的沈奕一眼,深吸一口气:

“顾相是三年前灭了梁家九族后中的毒,具体是什么毒还没弄清楚。但顾相当年的症状和顾靖宇如今一模一样。”

“?”沈奕一听见毒,连忙把那颗蓬头垢面的头探了过来。

谢异书觑他一眼,没赶走这个叫花子,而是皱眉看向阿笋:“顾子言的毒解了没?”

“没有。”阿笋苦笑:“这毒根本无解,若是中毒之后不采取治疗,一月就能毙命。顾相给顾靖宇的药方是邹太医当年研究出来的,但说到底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能将毒压制在体内不让它发作,但稍有不慎一旦毒发,对身体的亏损极大。”

谢异书有些疑惑:“听你的意思,不毒发就不会出事,那为什么顾子言说顾靖宇最多活十年,这是在骗顾家的人?”

阿笋摸了摸鼻尖:“不是,顾相没骗人。”

谢异书瞳孔微缩:“所以真的只能活十年?”

阿笋摇头:“也不是。”

谢异书:“啧,别卖关子。”

“好吧。”阿笋道:“中了这个毒,如果控制得好,像奴才先前和顾靖宇的小厮说的那样,万事不操心当个废人,好好将养着,是不会存在短寿的问题的。”

他顿了一顿:“但邹太医和我在三年前骗了顾相。”

谢异书:“???骗他干什么?骗他只能活十年?”

“这也是无奈之举。”阿笋显得十分头痛:“殿下可以猜猜,顾相这三年内,毒发了多少次?”

谢异书略一思索:“三次?”

阿笋摇头:“您太低估他了,单单只说中毒的第一年,顾相就因为朝堂之事毒发了整整十次,这毒每发作一次,人的身体就会亏损万分,奴才和邹太医实在是拿他没办法,才骗他这毒即使好好养着也没有十年的寿命,像他这样的,更是连三年都活不了。”

“顾相似乎很怕活不过三年,这才开始听话服药。”

谢异书有些诧异:“三年?你们也太夸张了……”

“不,没有夸张。”阿笋脸色严肃了起来:“按照顾相如今的身体情况,这毒只需再发作一次,便能要了他半条命。”

沈奕抱着个药盅,一错不错地看着阿竹,突然发问:“这位丞相大人,有辞官的打算吗?”

阿笋默然片刻:“没有。”

“哦。”沈奕转过身:“那你们可以准备棺材了。”

被沈奕这么一说,谢异书滞住,有些迟疑道:“府里的那些寿材和白幡……”

阿笋眼圈发红:“那些东西,都是殿下回京那段时间准备的。”

谢异书:“?”

阿笋道:“殿下回京那日,顾相毒发了一次。”

谢异书怔住,原来那日顾子言没来给他接风,是因为毒发。

他问道:“和本王有关?”

阿笋默默道:“此毒最忌大喜大悲。”

谢异书晕头转向:“所以呢?顾子言大喜大悲和本王有什么关系?”

阿笋实在是很想大不敬地冲殿下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当然是因为——”

“吃鸡咯!”洛达和郝运欢天喜地蹦蹦跳跳地捧着盘子进屋,阿竹跟在两人身后,左手提着那只黄金鸡笼,把鸡笼搁在了饭桌中央,开始招呼洛达和郝运把全鸡宴布置在斗鸡的四面八方。

阿笋猛然被这群人打岔,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呆滞地瞧着这个鸡飞狗跳的场面。

谢异书捏了捏眉心,也被这阵动静打断,忘了要说什么,没再盘问阿笋。

后面的整顿饭,他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只埋头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本王回房了,阿竹,你吃完饭记得送阿笋回顾府。”

阿竹虽觉得殿下反常,但也没敢说什么,殿下很少有这种看起来郁郁寡欢的时候。

谢异书从来没有心事,即使是父皇去世的痛苦,在他这里都没能持续多久。

他最清楚,人各有命。

顾子言愿意当这个丞相,那么即使为野心而死,也是顾子言自己心甘情愿,不关他谢异书的事情。

如此简单的道理,谢异书很容易就能想通,放在平时,一件事情只要想通了,谢异书便能立马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但这一次,这件事情却足足困扰了他一整夜。

这一整夜,谢异书什么也没想通,没想通阿笋断掉的半句话,也没想通自己为什么失眠,他只是确定了一件事情,

他想让顾子言活,长命百岁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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