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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邓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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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从沈夫人的话里,隐隐听出了一丝逐客的味道——一大早起来,就讲大学士家的小姐有恙,可夫人昨夜又没出过门,分明在昨日或更早之前便已知道消息,可为何昨日不讲?看来,是有什么事令她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要尽快使自己离开。

但这也正中惜花下怀。做妾这个主意一经提出,便使她不愿继续留在侍郎府,以免往后搅缠不清。于是她也并不深究,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去大学士府之前,她先回了一趟自家田庄,看望常宝春众人。

一别十几日,田庄在常宝春的照管下井井有条,一切安好。小姐妹俩率先奔出,欢天喜地来迎接她,一面给她收拾行李,一面安排沐浴用水。

惜花见她们晒得更黑了,显然没少在地里待着,不由提醒她们要当心,大热天的别中了暑气。

小姐妹俩胸有成竹地说不会,还说常宝春教了她们几样解暑汤,有冰糖陈皮绿豆饮,有雪耳莲子百合羹,有荷叶薄荷茶,有冰糖无花果雪梨汤,既好喝,又解暑。

惜花看她们人都胖了一圈,于是笑着说:“爹爹手艺好,你们也是有口福了。”

又问常宝春身体如何。

常宝春笑着称好了许多,同得病前差不离了。惜花看他精神清爽,面容舒展,不像先前眉头深锁的郁郁模样,也大为喜悦。“爹爹只管安心用药,我这一趟收获不小,侍郎夫人慷慨大方,算了算……又能再顶两个月不成问题。”

常宝春笑道:“老张头说了,若是身体完全恢复了,再无异样,那么用药巩固一段时日后,大约可以断药了。”

“太好了!”惜花喜出望外。真是天大的好消息!若能根除,则再也不必为昂贵的药钱发愁了!难怪爹爹面色轻松,听到可以摆脱这么深的银钱窟窿,他自然心情好了。

小姐妹俩也拍手庆贺,又赶忙摆了两样今日才做的甜汤上来,说是两人分别做的,非要惜花评个高低。

笑闹一阵,惜花用过了甜饮,沐浴后小憩一阵,白天便过了。

晚上常宝春亲自下厨,做了一桌极为丰盛的饭菜,给惜花接风。大家自是欢声笑语,举杯相庆,大快朵颐。

饭后,常宝春找惜花商量起了一件事:“丫头,我打算出门一趟,回一遭老家润州。”

“爹爹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若是出门,恐怕……”惜花担心,“再说,不是说好了把病治好您就回老家颐养天年吗?到时咱们一起去,何必急在这一时。”

“不碍事,那药很有用,我如今已是和平常人一样了。”常宝春抬目远眺,“下个月是老家那边习俗,祭祖的日子,我已几十年没有回去拜祭了,今年想赶个巧……顺道也预先看看,选好地方,到时大家一来便可直接住下,不必瞧来瞧去再挑了。”他对惜花道。

惜花听着有理,更不忍阻拦他的思乡拜祭之心,“爹爹去一趟多久?”

“短则一个月,长则两个月。”常宝春道:“如今是夏日,运河水量丰沛,走水路很便捷,也不会颠簸,正是好时候。对了,你说你预备要去大学士府上,那么我走之后,庄里的事就交给两个小丫头吧,这段日子我教她们理事,她们勤快肯学,倒是靠得住的。”

惜花点头。在常宝春出宫前,她便教了小姐妹俩一些,小姐妹俩勤谨用心,对待庄子就像对待自己家一样,时时检视打理,不辞辛苦。“可是,爹爹出这么一趟远门,虽说是故乡,但这么多年,只怕物是人非,到了以后人生地不熟。爹爹一定要好好准备,多带几个人……哦,药也要多多地备上,出门也不可间断啊。”

“放心吧,老张头给了我一个药僮,拣药煎药再熟练不过。另外再有两个人就够了,人太多,反而引人注目。”

惜花应了,又道:“爹爹,你沿途得空便写信,到了地方更要书信告诉我们,让我知道你们平安。”

常宝春应了,笑道:“你这个丫头啊,就是絮叨。去了大学士府上,当心这絮絮叨叨惹人家小姐厌烦。”

惜花也笑了:“人家可未必有爹爹执拗,说不定,还喜欢我的絮叨呢。”

说笑着各自散了。惜花睡下后,却真的暗暗猜测起大学士府的邓小姐……说是之前好好的,为何突然食欲全无,又是怎么性情大变呢?侍郎府小公子是在母亲催逼下一贯如此,那么邓小姐……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也不知自己能否破解。唉,若是破解不了也就罢了,顶多承认自己无能,扫了举荐的沈夫人的颜面;若是牵连出什么祸事……

她心头一紧。不由责怪自己无端胡思乱想,尽往坏处想,迟早自己吓死自己。大学士的千金,又在自己府里,谁敢对她怎么样?只怕是她对别人怎么样才是。

——还是等见了面再说吧。她把这件事甩到一边,又想到了常宝春。

还有爹爹,这一趟出远门,吉凶也是未知。不知怎么的,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得有些快,像是什么不安的事正在逼近一般。

两件事都让她有些烦躁不安。她一时想想大学士府,一时想想常宝春,竟是拖到了三更,才渐渐睡过去了。

第二日,惜花亲自打点好常宝春路上要用的盘缠、衣物、药品等,又挑了两个忠诚得力的青年一起同行,才暂且有些放心。

目送常宝春的马车出了门,她又转头叮嘱小姐妹俩各处事宜,将田庄托付她们照管。一切停当后,她这才整理穿戴,拿上沈夫人的帖子,去往大学士府。

因头天沈夫人就与邓夫人打过招呼,于是惜花上门时,大学士府的管家很客气地将她迎了进来。

通报后,邓夫人传见,并指了一名侍女来为她引路。

惜花跟着一路前行,一面打量府里。

比起侍郎府的富丽堂皇,大学士的府里却是另有一番光景。但见藤花交映,溪桥隐约,亭山雅致,秀石如屏。着实是清隽雅逸,处处透着一股书卷气。

府中主母邓夫人,正在一处水榭里与人说话。水榭下方湖波盈盈,有翠萍千叶,日光打照下浮光碎玉,说不出的曼妙。

惜花入了水榭见礼。邓夫人三十来岁的年纪,秀丽温婉,装束清雅,气质高华,真正是一位大家闺秀。她和蔼地颔首还礼,又转向身边的女子,向惜花介绍道:“这位,是我娘家表妹,嫁与西门氏,如今孀居,我请她来府里做客。”

惜花依样行礼,称“西门夫人”。

西门夫人比邓夫人年轻几岁,相貌妍好,有纤弱之态,穿得更素净些。她也点点头,朝惜花温柔一笑。

见过了礼,邓夫人含笑请她一道坐下。

惜花谢了,依言入座,看见桌上有一局棋。原来邓夫人方才是在与表妹下棋。

邓夫人吩咐把棋撤走,上了茶点。

一旁的侍女为惜花斟上了茶。邓夫人亲切地请她喝茶:“姑姑,来了这里不必拘束,请尝一尝这个茶。”

惜花品了一口,只觉香气清沁,浓淡合宜,于唇齿间悠悠不散,令人陶醉。她不觉赞道:“好茶。”

邓夫人笑着看向西门夫人,“这是表妹的手艺,她泡得一手好茶,未出嫁前还有‘烹茶西子’的美称呢!”

西门夫人不好意思地一笑:“姐姐取笑了。”

“妹妹才貌双全,人又温柔娴静,是人人都夸的……要是我那不懂事的玉儿能像你一半,我也就不愁了。”邓夫人双眉微蹙,神情有几分失落。

“姐姐别这么说,”西门夫人连忙劝慰地按上她的手,“玉儿是你和姐夫的掌上明珠,聪明伶俐,相貌更不消说,哪里会有不好?不过是这几日任性了一些,很快便会自己想通的……何况,还有姑姑在这里,勿要担心。”

最后一句提醒了邓夫人。她望向惜花:“沈家姐姐知我烦恼,向我举荐姑姑,实在是感激。我家玉儿将近及笄之年,从前一直是好好的,虽说我们夫妇难免娇惯了她一些,可这孩子从来是活泼爱笑、明理大方。可就在七八日前,玉儿忽然食不下咽,家里费尽心思做了多少好的,她全没一点胃口……我们以为是天热暑气重,便请了大夫,可换了几个大夫看诊,都说她身体无恙。可她就是不愿吃饭,常常对着饭菜,一摔筷子就走了……就连她表姨拿手的酸梅荷叶肉饼、香荔雪饮这些她入夏后最爱吃的,如今也一眼都不看。”邓夫人忧心忡忡地摇头。

一旁的西门夫人也叹了口气,神情忧愁。

邓夫人转脸看过去:“妹妹,那些日子我病中煎熬,多亏了你来陪我,如今好了,孩子却又不懂事,真劳你费心了。”

西门夫人握住她的手:“姐姐说这些见外的话做什么,你身体安康最要紧。”

惜花闻言,关切道:“夫人身子可安好么?”

“已大好了。”邓夫人温言答道,“让姑姑见笑,其实是我三个月前怀了孩子却得了病,以致孩子没有保住,此后一直心情郁郁,便请表妹来府上陪我散心谈天。没想到我才好了,玉儿又出了这样的事……还请姑姑施以援手,我们感激不尽。”她期盼地看着惜花。

“夫人言重了,且莫着急,以免有伤身子,”惜花柔声道,“听说小姐除了食欲不佳,脾性也有变化?”

“正是。”邓夫人眉间又添了一份忧愁,“从前她举止大方,是个明理的孩子,如今脾气却变得暴躁起来,还……还时常举止无礼、出言刻薄,真像是变了一个人。”

说着,邓夫人红了眼圈,眼中水光泛起,“也不曾有谁得罪了她,她便这样无礼,就连她最敬爱的父亲,也被她出言顶撞了好几回。老爷一向是最疼她的,对她有求必应,无端端听了这些话,也被气得拂袖而去……我们也不例外,现如今满府里有谁没受过她的冷言冷语、没被她甩过脸色?唉……”

惜花沉吟着道:“的确很不寻常。”

“大夫也请了,吃喝上也下功夫了,我们也曾轮番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是受了委屈,一定为她做主。可这孩子次次否认。我和老爷仔细想过,府里十年来并没什么变化,她小时候如何,此时也是如何,何以玉儿这样陡然大变呢?”邓夫人用手撑住了额头,“我们实在伤透了脑筋,却没有半点法子……难道是上天责罚,用掉了的孩子折磨我不算,还要用我的另一个孩子玉儿来折磨我么?”

西门夫人连忙扶住她:“姐姐快别这么说,姐姐温柔心慈,如何会有上天责罚?玉儿也是个好孩子,眼下只是一时糊涂,等过些……”

突然一个清亮却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你怎么知道我是一时糊涂?”

众人吃惊地转头望去。邓夫人脱口道:“……玉儿?”

惜花望过去,只见从湖上曲桥走过来一个少女,她年约十四五岁,一身浅黄衣裙,生得明艳照人,脸色却是冷若冰霜。这正是大学士的千金,邓玉冰。

两位夫人登时有些尴尬。西门夫人连忙道:“玉儿,表姨不是那个意思……”

邓夫人则敛起了秀眉:“玉儿,不可无礼。”

“不过是顺嘴问一句,就成了无礼吗?”邓玉冰微微仰起下巴,“那么无礼的事,恐怕也太多了,娘亲顾不来的。”

邓夫人知她此刻难改,也只得不去与她计较,转而道:“府里来了客,这位惜花姑姑是为娘特地请来为你解忧的,玉儿快来见过。”

惜花在水榭向邓玉冰含笑行了一礼:“邓小姐。”

邓玉冰扫了她一眼,倒是开口了,话却是对着邓夫人说的:“表姨说我糊涂,我看,糊涂的倒是娘亲。娘亲今后还是不要听信虚言,招些不明不白的人进来。”

说罢,再不理睬她们,也不进水榭,就从桥上转往另一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惜花:呜呜,为啥这些小孩子一见我就这么不欢迎?

蠢作者:呜呜,反正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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