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赵启平全副武装戴好口罩准备出门。走到玄关处时，恰巧王琰也从厕所里出来便叫住了他。

“大清早的上哪去？不是说好休假三天的吗？”

“去趟朋友家。”赵启平边换鞋边说。

“哪个朋友？有那么重要吗？疫情期间还到处走动？”

赵启平顿了顿说：“去趟绡绡家，她爸爸生病了，我得慰问一下。”

“什么？他生什么病了，是阳了吗？”王琰瞬间紧张了起来，生怕自己儿子出去被传染了。

“中风。”

“啊，怎么会这样的？”王琰惊呆了。怎么好端端一个人会中风了？

“一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等我回来再说吧。”说罢他便打开门要出去，王琰急忙追过去拉住了他，“那个你跟绡绡的关系……你自己把握好度啊……”

赵启平尴尬地直往后缩：“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

“诶，那个……”王琰欲言又止，“你是不是真的认定了沈襄？”一听这话赵启平刚刚才迈出去的右脚瞬间又收了回来。他定定地看着王琰，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妈，难道我昨天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只爱她，这辈子认定了。”

其实王琰早就看出赵启平的心思了，只是想再确定一下，她说：“嗯，妈知道了。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去找筱绡的事，最好不要让她知道。女人嘛，总是介意这些的。”

听妈妈讲这个，赵启平有些惊讶。从最初的反对，到如今的怕他们吵架，不得不说她真的变了好多。

赵启平倏然一笑，“妈，谢谢你。”

“叮咚～”

“谁呀？”

这个时候会是谁啊？曲筱绡趿拉着拖着去开门。一开门直接僵住了。此刻那个站在门外的人可不就是她那个杀千刀的前男友赵启平吗？

“你怎么回来了？”曲筱绡一把环住了他的脖子，全然忘了他俩已经不再是情侣的事实。

“喂，你很重诶。”赵启平头望天花板，奋力挣脱着束缚。

曲筱绡悻悻松开了手，对上他那双不自然的眼睛时才记起他们已经分手四月有余。

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曲筱绡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她说：“进来吧。”

“筱绡，是谁啊？”曲母的声音从卧室传来，曲筱绡却没有回应。于是她只能自己出来一探究竟。

“这，这不是……”见到赵启平的瞬间她也是惊的，瞪着两个铜铃般的眼睛。

再看曲筱绡也是一脸的尴尬，“没错，你那个前女婿来了。”

“阿姨好。”赵启平恭恭敬敬地朝她鞠了一个躬，然后献上自己的礼物，“我给叔叔买了一点补品，还请您笑纳。”

曲母看一眼赵启平手中的瓶瓶罐罐，“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不冷不热的回答，既不欢迎也不失礼。

“进来坐吧。”曲母说。

“诶。”

转身前剐了曲筱绡一眼，曲母似是在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曲筱绡咬了咬下唇，跟了过去。

“伯母，我先去看一下伯父吧。要是可以的话我给他做一个按摩，看看情况？”赵启平将东西放下后就直截了当，挑明了来意。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曲筱绡暗想。是我自作多情了。

曲母一听这话态度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忙说“好好好，你去看看吧。”

有一个免费劳工不用白不用，更何况这个劳工还是一个医生博士。

曲母带赵启平往曲鑫的卧室走去。

一进门赵启平的心头就涌起一阵酸涩。

曲鑫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风采。

看到赵启平后他愤然激动起来，一双眼珠子眨啊眨的。赵启平马上走到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伯父。”

所有的话都包含在这句伯父里了。

赵启平扭头问曲筱绡：“伯父现在有每天做康复训练吗？”

曲筱绡噘着嘴，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请了一个护工，每天锻炼两小时，但作用不大。”

赵启平捏了捏他的小腿说：“伯父，你要是有知觉的话就眨眨眼。”

曲鑫没有眨眼。赵启平又捏了捏他的手掌说：“这样呢？还是没有知觉吗？”

他还是没有眨眼。那这问题大了。赵启平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别担心伯父，最初是这样的。只要你每天坚持锻炼，是会越来越好的。我替你找上海最权威的医生，一定能把你治好的！”赵启平安慰他说。

曲鑫张着嘴“啊啊啊”的就是说不出来。赵启平拍拍他的手背柔声道：“没事的伯父，我现在带你做一组康复训练好吗？”

曲鑫朝他眨眨眼表示同意。

说罢赵启平便上前掀了他的被子，贴在他耳边说：“可能会有点痛，你忍一下。”

一套动作下来曲鑫早已汗流满面，眉毛都痛苦得拧到了一起。

赵启平喊曲筱绡去给他拿毛巾擦一下。曲筱绡强忍悲伤拿来了毛巾，递给赵启平后就再也忍不住哭着跑出去了。

也真是难为她了。

赵启平安顿好曲鑫后，就去客厅找她了。

曲筱绡捂着脸在沙发上啜泣。赵启平看后去给她找了纸巾，递给她说：“喏，擦擦吧。都成花脸猫了。”

曲筱绡撒气似的抓过并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过一会她哭累了，抬起头说：“你来这装什么好人啊！成心的是不是！就是想让我忘不了你，让我难受！”

赵启平哭笑不得，“喂，曲筱绡，你别搞。这不是你性格啊。我认识的曲筱绡可是快意恩仇的，你别告诉我你还对我旧情难忘啊？”

曲筱绡白眼直翻，说：“你少自恋了。”

她擦干眼泪，用力一丢，将纸丢进垃圾桶。

“你们怎么样了？她也回来了吗？”

“没。她还在武汉。”

曲筱绡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那她还回来吗？”

“不知道。要看后续的工作。”

曲筱绡侧眼看着他，“那你呢，希望她回来吗？还是去北京？”

“嗯……先不考虑这些，等疫情稳定下来再看。不过我准备过阵子再申请过去的，不想让她一个人。”

曲筱绡冷笑一声，“呵，你还真是个24孝男友啊。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你爸妈应该催你了吧。”

沉默在空气里徘徊。

“不会吧。你们不打算结婚吗？”曲筱绡大惊。

“她是不婚主义者。”

“什么？”曲筱绡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所以你也任由她这样？别到时候又被她甩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你少乌鸦嘴了！我们才不会。”赵启平心如鹿撞，根本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因为曲筱绡说的没错，沈襄就像是一只飞在半空中的风筝，他奋力拽着，却始终不敢用力，怕那只风筝挣脱，更怕它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