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畔回响着钟皞那句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轻声询问，“…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他问得太轻，谷昇有些怀疑是不是他听错了。如果他没有听错，如果钟皞真的问了这么一句，是不是能证明钟皞也喜欢他？他习惯把期待值降到最低，却还是忍不住想，万一钟皞真的喜欢他呢？

…万一钟皞也喜欢他。

他怔怔地看着病床上的Alpha，忽然就想赌一把大的，就赌他没有听错，赌钟皞真的问了那一句话，赌钟皞喜欢他。

钟皞忽然动了动，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睁开眼看了过来。谷昇没来得及移开目光，视线正和他对上。“你醒了？”钟皞微微抬起头，沙哑着嗓子问，“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他一抬头，脖子上几个青紫的指印就露了出来，格外触目惊心。谷昇赶紧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慢慢喝下去，“没有，就是他昨天掐得太用力，还是有点疼。”“嗯。”

他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刚才的勇气莫名其妙就散了，他看看门口的警察，“…你想吃点什么吗，我去买饭。”“粥就行。”

等他回来，钟皞已经做完了笔录，翟寔和陆安焆在跟他聊天。上次见面还是前几年他们结婚，约了个时间一起吃饭就走了。

曾珵珵大半夜在公司气得直拍桌，“在他'妈河南搞'我的人？愣着干嘛呢，都他'妈给我查！”手下一干人吓得大气不敢喘，得了命令赶紧跑了。

……

抑制剂已经基本没用了，钟皞向肖徵谌告了假，又不能回拳馆，只能去酒店熬易感期。头两天谷昇给他发消息他完全没看到，后面清醒一点才回。他问了一句什么事，谷昇回说开门。

开门？

钟皞怀疑自己是被手机光亮晃了眼看错了，闭了好一会儿眼再睁开，却发现还是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开门。

门被敲了敲，谷昇的声音似有似无，“钟哥，开门。”他挣扎着下床去门口，“你怎么来了？乖，回去。”“钟哥，咱们匹配度很高，”谷昇发语音，“你抑制剂没用了，我能帮你。”

帮他？怎么帮？

钟皞点开他新发的语音，“我喜欢你，钟哥，你信我，让我进去。”钟皞脑子一空，语音里又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整个人都懵了。他狠攥了一下手心强行回神，谷昇说…喜欢他？

出乎意料的，听到这句不知等了几年的话时，他第一反应不是欢呼雀跃，而是怀疑谷昇是不是为了让他开门故意这么说的。他犹豫片刻，还是在门口等着，刻意没有回复他。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

过了不知有多久，门外响起了离去的脚步声。那脚步是少有的拖沓，似乎在等他开门挽留。钟皞抿着嘴唇，仿佛又陷入了神志不清的混乱。

脚步声终究还是离开了，他沿着门板滑下，在地上呆呆坐了半晌，忽然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自嘲地笑起来。

他摸出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他闭上眼，颓唐地靠在门板上，腺体和太阳穴都突突地跳，头痛欲裂。

他第一次后悔了。他们都是事不过三的原则，谷昇刚才等了他的答复两次，不会再等第三次了。他忽然很害怕，心里一阵恐慌。火星灭了，屋里再次彻底的黑下来。手机震了一下，他几乎要把手机扔出去，却又鬼使神差点开了。

GS：信我吗

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喀”的一声，手机不堪重负般的一声脆响，几乎被他捏裂。钟皞倏地松手，手机掉在地上给了屏，又被人匆忙捡起按亮。他不敢相信地愣在那，听见门外折返回来的脚步。门板被人敲了一下，他挣扎着起身，结果因为太慌乱没站起来，手机脱了手。门外的人没等到他来开门，试探性地又敲了一次。他赶紧开门，匆忙间一脚踩在了手机上，手机彻底报废。

谷昇穿着白色羽绒服，帽子口罩捂得严严实实，还没有从“门竟然开了”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被人一把拽进了一片漆黑的屋里。门被关上，他顺势跌进了满是罂粟和烟草气息的怀中。

Alpha浑身都在颤抖，把他抱得很紧，却又怕弄伤他不敢使太大力气。他还没适应骤然变黑的环境，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试探着伸出手，环住了Alpha劲瘦的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放出了安抚信息素，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

他们无声地拥抱着，过了很久，钟皞终于平静下来，把脸埋进他颈窝嗅了嗅，哑声说了一个字，“信。”闷了一会又问，“是不是熏到你了，有没有吓到？”谷昇微微抬头，勉强分辨着身前人的轮廓，“没有。你好一点了吗？”钟皞将他又抱紧了些，“嗯。”

“…四次。”他的阿昇为他破了例。

“不是一向事不过三？”谷昇被他一记直球问得心尖都发软，“两次。”他说的没头没尾，钟皞却明白了，半是笑半是叹，“还可以叠加啊。”谷昇脱了羽绒服，扔到一边的鞋架上，然后又被抱住。其实不过是偏爱和心软而已，总想再试一试。

幸好他没再犹豫，幸好他愿意再问一次。

不过一个Omega在高契合度的Alpha的领地总是处于弱势，尤其那位Alpha还处在易感期。满屋满怀都是Alpha的求'爱信息素，后颈的阻隔贴基本没什么作用，栀子花香渐渐挤进了罂粟的苦味里。钟皞的下巴搁在他肩头，忍不住凑到他腺体旁边嗅，翅膀拢着他。

“钟哥，喜欢我吗。”“喜欢。”绒羽覆盖的翅膀根部搭在他手上，很软。“钟哥，你抬抬头。”“嗯？”钟皞乖乖把头从他肩上移开，然后被人伸手勾住了脖颈儿，扣着后脑勺按了下来。

钟皞整个人呆住，双唇触到一片温热的柔软。栀子花香扑面而来，钟皞揽住他的腰，护住他后脑，迅速反客为主。他吻得有点凶，谷昇猝不及防一阵腿软，身子却被一只大手牢牢按在怀里。回过神时，他已经被人抱到床上了。

翅膀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回去，钟皞一直在吻他，却没再有更侵略性的动作了，连吻都温柔下来，只是贴着，没有再深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在一起了呜呜呜呜呜我忍得好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