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团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氛围,两只爪子扒拉着航空箱,喵喵的叫唤着。
沈卿云擦了擦眼睛,从航空箱里把猫抱出来,跟哄小孩儿似的摸它,全程背对着容远。
他鼻音很重:“你主持艺术节的那个晚上,云团伤得很重,我打电话你都没有接,然后是我自己去的宠物医院。”
容远皱眉思索,想到沈卿云有一天突然对他爱搭不理,也是从那天之后,沈卿云不带他再去看云团。
“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要是你打来了电话,我一定……”他把后面的话咽回去,“总之我不会刻意不接。”
沈卿云很失望:“你还要装傻到什么程度?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绝对不会记错,又不能说句实话?”
“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说实话?”容远从后面搂住他,把他和云团都抱在怀里。
怀中人如此激动,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在。
沈卿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容远抱上他的一刹那,再也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打着哭嗝将事情说了出来。
他嫌哭起来丢人,把脸埋进云团毛里,云团似也知道他的悲伤,一动不动任他揉搓。
容远静静地听完,拿纸巾来给他擦泪:“我那晚的确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但不代表我你没有打过来。”
沈卿云哽咽了一下,抬起头,拿湿漉漉的眼睛瞪他:“你在说什么废话。”
容远眉头紧锁:“我主持的时候手机放在后台,休息室只有我和叶奇使用,其他人根本不会进去,可能是他趁我单独主持时,偷偷动了我手机。”
他不是为了脱罪而血口喷人。
艺术节期间,他追人追得紧,沈卿云的电话他不可能不接。
即使是未接来电,手机也会显示,他在主持后拿起手机就能回拨过去。
但他没看到有未接来电,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叶奇把他的记录给删除了。
他把这些猜测说给沈卿云听,沈卿云呆滞地打了个嗝:“谢奇他为什么这样做?”
容远想到谢奇就牙痒痒,也不知道他对沈卿云有没有做过其他事:“他嫉妒你呗。”
沈卿云愣住。
是他羡慕谢奇,谢奇怎么可能嫉妒他?
“笨蛋。”容远见他那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哪样都甩好几条街,他的小心眼能容不下你?而且,他家有意向撮合我跟他,但我那时候心思不全在你身上,他怎么可能不针对你?”
沈卿云诧异:“难怪他在剧组找我茬。”
容远哼道:“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你还憋在心里不讲,冤枉我这么久。”
沈卿云抿唇,把云团塞他怀里:“你要不要抱抱?”
容远傲娇地闭了闭眼,把云团往怀里掂了掂,嘀咕着:“都长这么大了。”
怀里抱着只猫,肩上也有只“猫”蹭过来,炽热的鼻息将他撩得心神不定。
他低头咬住沈卿云的唇:“以后有什么事都不许憋在心里。”
沈卿云吃痛地应了声。
容远盯着被自己磨红的唇瓣,神色深幽:“明天朋友组了个局,你跟我一起去玩玩。”
-
容远的朋友近日回国,邀圈子里的同龄人来参加派对,派对的地点选在某明星的演唱会里。
他们走的VIP通道,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人,隐约能听见歌声。
进入一个外表朴素的帐子里,喧闹的音乐立刻把外面的歌声盖住,在吧台喝酒以及打台球的公子哥都看向他们。
众人目光汇聚的一刹那,沈卿云十分不自在,手心开始冒冷汗,但下一刻,其他人便很自然的跟他们打了声招呼,便忙自己的事去了,没有他以为的阿虞奉承。
这个派对比娱乐圈的晚会让人舒服。
其他人不会带异样的眼神看他,剖开他最脆弱的地方,他能在人多的密闭空间内收放自如。
派对的主角Andy过来,看向容远身旁的人:“这位是?”
“我朋友。”容远说,身体凑近沈卿云。
Andy神色揶揄:“你还有哪个朋友是我没见过的?能带来派对看来你们玩的很好嘛。”
他将“好”字咬得很重,留下意味深长的弧度。
其他人虽没看这里,但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瞬间全都起哄。
要知道容远可是个臭脾气,除了他们这些从小玩到大的人能无视掉,其他人跟容远接触几天都得疯。
而且他从来不带别人来派对,这回带了个沈卿云来,意味不言而喻。
他们落座时,顾燕筠刚进来,一眼就瞧见沈卿云,身体定格几秒后,马上走过去,冒着光的眼睛让容远想被他打出去。
“干嘛呢!”
容远警惕地拿手臂挡过去,熟练沈卿云站起来,粉丝见着偶像似的叫道:“顾老师。”
顾燕筠笑眯眯地说:“叫什么顾老师,我也就比你大一岁左右吧,喊我名字就行。”
沈卿云喊了声:“顾哥。”
顾燕筠弯起一双风流眼,说最近看了他在《明镜》里的表演,将离拾这个角色分析得头头是道,最后问他要联系方式。
偶像给自己讲戏,沈卿云听得眼睛里都是星星,联系方式立马就给了,容远拦都拦不住。
顾燕筠没呆多久,就因为临时有个通告走了。
他人走了,闹剧却还没结束。
在大家都围着桌子坐杯换盏时,偷偷逛沈卿云朋友圈的容远险些把手机扔出去。
顾燕筠在沈卿云的每条朋友圈下都点了赞,有时还会附上自己的评论,别提看得有多认真了。
他当即给对方发去消息:【朋友妻不可欺。】
顾燕筠:【大白天你做什么梦呢,你哪来的对象,我到哪去欺你妻?】
容远:【你踏马今天见到他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还加他微信了[微笑]。】
顾燕筠:【哦,你说沈卿云啊?我不是说过了,可能是人对于长得像自己的都有几分好感,我一看他就觉得面善。】
沉寂一秒之后,他立刻消息轰炸,质问容远到底是什么意思,沈卿云怎么跟他对象扯到一起的?
容远将结婚证上的照片甩出,解气不少,至于隐婚协议的内容,他一个字儿都不想记起。
他放下手机,让顾燕自己冷静会儿。
唇角忍不住上扬,帐帘一开,嘴角瞬间拉平。
萧明然逆光而站,仿若油画中的战神,身上的每一个线条都是被上帝偏爱过的痕迹。
众人都不禁闭上嘴,直到他走近,Andy回过神来,笑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在场的人都自小跟着父母辗转各个交际圈,只要他们愿意,就能很轻易调动氛围。
有人打趣道:“怪不得Andy今天还化了淡妆,原来是萧少来了。”
华国恋爱观开放,每个人的性取向都能得到尊重,身为同性恋的Andy也不例外。
Andy佯装生气:“我这可是纯素颜。”
插科打混后,大家都松弛下来,招呼萧明然坐下。
“什么时候私生子也能来了?”容远转着杯里的酒,漫不经心道。
萧明然虽为私生子,但在萧家老爷子与原配所生的儿子意外死去后,他被接回萧家,短短两年就雷厉风行的接管家业。
萧家黑白两道通吃,能在逆境中掌握所有的资源,萧明然的手段已经厉害到恐怖的地步。
这次派对集结圈内青年一辈,不可能单独绕过萧明然。
在场的人虽与他不熟,但都有些畏惧,容远的行为无疑是在众人紧张的神经上又拨了一下。
萧明然给自己斟上酒,优雅如贵族:“废物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
容远攥紧酒杯。
他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萧明然的含沙射影?
他身心扑在创作上,有时候会帮着处理家业,但集团的大部分事宜都由容骁处理。
萧明然就是抓住了这点,想来刺痛他。
换作前几天,也许他还会恼羞成怒,但想起沈卿云说萧明然就是故意激怒他,他越生气,对方越开心后,他的怒火一下子就消了。
沈卿云就怕他跟个炸弹似的一点就着,借着桌子的遮掩,轻轻搔他手心。
容远肉眼可见的唇角翘起。
等着容远发飙并准备拎起东西就跑的众人:你被夺舍了?
打断欢快节奏的事很快就被人刻意遗忘,酒被斟满,气氛回到原点,三言两语间,就有人带着醉意将萧家准备与谢家联姻的事道出。
萧明然没有否认,带着笑意听大家八卦自己,捉摸不清的态度耐人寻味。
沈卿云听到后,酒一直没停过,酒量最浅却喝得最猛。
容远被甩的头半年,每每想起沈卿云,说得烂醉如泥都是家常便饭,为此,没少被容景澜抽过。
伤心人的状态他最了解,所以当沈卿云又要了一杯酒后,他没有立刻阻止,而是冷眼旁观。
他亲眼看着沈卿云整张脸发红,眼神迷离,要倒进嘴里的酒却洒入衣领。
在沈卿云彻底握不住酒杯后,他家人拽出帐子,推入车里,恶声恶气道:“听到他要联姻后你便这般伤心,如果被他知道你被包养,岂不是要去跳楼?”
沈卿云醉眼迷蒙,脑袋下没有任何可以枕的东西,直接睡在坐垫上很难受,他推着容远想坐起来。
容远将他的双手按过头顶,连日的患得患失让他精神临近崩溃:“这会儿不愿意躺在我车里,想为他守贞,你配吗?!”
沈卿云脑袋很胀,听不清他讲话,只知道唇上很痛,像是被咬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