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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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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适说完这句话,转身就逃走了,她跑得匆忙,掉落了东西也不知道,视线里的绿植在快速向后撤退,她一口气跑进了宿舍楼,停下来时上气不接下气,回想起白帆看着她时的表情。

应该,下一秒就会发火吧。

简适喘了口气,心想,还好溜的快。

这是白帆第一次抽烟,味道并不怎么样,一次很糟糕的经历。刚把烟嘴含在口中,吸了一口就被人看到了,他侧过脸,飘升的烟雾已经从唇边喷薄而出,徐徐往上弥漫,他甚至看不清对方的眼睛。

直到那人惊慌的开口,意料之外说了句,“我,我没踩你的影子。”

他大概缓神了半分钟,等口中的干涩渐褪,眼前的白雾消散他看到了简适慌张迷惘的脸,双眼浑圆透亮,她的瞳仁真黑真清澈,像染了漆,她的眼神总是认真,澄净的。

让人想起森林中的麋鹿,它们的眼睛也黑白分明,圆圆的,好像那初生的萌芽,懵懂羞涩。

他曾经不经意瞥过一眼,就像触礁的船只似的,耽醉在她眼底的墨色深海,梦魂颠倒。

大多时候,他是跟不上简适的脑回路,但又很爱听她讲话,生机勃勃,好似是窥探到半枯的春天里还有那沉迷的盎然。

他以为他吓到她了,有些后悔,可却等来一句,“她们都叫你‘小痞子’。”

白帆大概也想不到,简适当时想说的是“小哥哥”,因为说完她就溜了,怀里掉落了东西也不知道。

简适刚才站的地方草叶被风带起,还在微晃,掉落的粉色小册子砸在小朵夏花上,花瓣被压的有些弯。他走过去捡起,那薄薄的图画册,扉页上少女漫的字画被肆无忌惮的放大。

白帆看着那图有些愣神,反应过来后,不留痕迹的笑了。

就当是花令的秘密被清风窥觑,一场帷幕在仲夏悄寂拉开。

……

当天下午,天空飘了会绵绵细雨,一群穿着迷彩服的少年少女们在雨中完成了训练,黑压压的乌云像只大鸟展臂拥抱地面的人,小雨转阵雨,酣畅淋漓。

一周的炼狱式军训熬出了头,跟教官分别时,有些女生红了眼睛。

悲伤的别离情绪像病毒,一个传染一片,简适站的那排,唯独她眼角干干的,呆呆的看着周围抹泪的女生,她小声的冲白念逾嘀咕,“我要不要也挤两滴泪?”她委屈巴巴,“可我真的哭不出来。”

“哭什么哭,仙女是不落泪的。”白念逾趁人不注意来跟简适说悄悄话,“放学去我家玩吧。”

简适摇摇头,“不行,我还要回去做饭。”

白念逾从小养尊处优,自然是不会理解为什么有人要亲自下厨房,简适见她落空的眼神,最后还是答应了,“天黑前赶回去。”

白念逾家住别墅区,眼前虚幻浮华,像在梦里做梦,简适跟着在幢幢房子外七拐八拐,推开了白油漆的铁栅栏小门,爬山虎占据的墙面上藤本植物开出了紫色的小花,入目是参天翠柏,仰头已找不见树冠。

简适干巴巴的说:“念念,你家好漂亮。”

不止是漂亮,更多的是温馨,家具陈设都采用了暖色调。

简适缓慢的眨下眼睛,回过神时,白念逾已经翻出了各式各样的衣裙,朝她身上比划,简适的眼睛也跟着瞪大,看着学习桌上堆积成小山的化妆品。

果然如她所料,白念逾在捯饬完后就把简适拽到化妆镜前,涂呀抹呀拍呀,化妆略显生疏,散粉被拍打浮在空中,腾云驾雾。

镜子里的女孩脸颊白白的,狐狸眼眼尾勾过眼线,双目明亮隽秀,清丽中藏着媚,腮红有些红,口红颜色也有些夸张。

简适都不认识自己了。

外面响起一阵门铃,白念逾在夹睫毛,喊简适去开门,“可能是家政阿姨来送东西,你帮我拿一下。”

简适踩着可爱的拖鞋往外走,两只立体兔耳朵垂在外面真碍事啊,可爱是可爱,但她穿不惯,险些被绊倒。

她低头看着那俩兔耳朵,仔细着有没有被踩脏,大门被她拉开,要向外伸手接东西时,才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并不是家政阿姨。

白帆穿着简洁干净的运动衣,原本低着头在数橙子,感受到里面人的眼神后,“我来送橙子。”

他抬头,看到了简适微怔的脸。

她化妆了,头顶扎着个小揪揪,小黄鸭发圈有些稚气,身上套着件粉白色睡裙,胸前印着童真的卡通图案,在反应过来后,脸上露出一副被抓包的表情。

像是小孩子偷扮成大人的模样被回来的家长撞见。

没错,白帆在她脸上看出四个字——视死如归。

他的嘴角在一点一点往上扬,发出一声轻哂。

简适接过他手里的橙子,转身就躲进了房间,“我,我该回去了。”

“我哥来了?”

“嗯。”简适换好衣服出去看到白帆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神停在屏幕上不知道有没有在看,随后他也起身,跟白念逾打了声招呼,也要回家了。

“那你送送简适。”白念逾尽地主之谊,“交给你了哥,务必把人安全送回去。”

白帆笑了笑,说好。

简适跟着出去,再一次路过小花园,闻见缠绵清幽的花香,忍不住说:“好香啊,是朝颜花么?”她声音很小,本是自言自语,又朝花丛中看了两眼。

前面的白帆回头,“是依兰花。”

“哦。”简适忽然想起来朝颜花花期,初中课本有讲过的,她讪讪笑笑,又闹了个白脖儿。

这是第二次白帆送她回家,一路上都很安静,白帆步子很大,简适快步跟着,俩人走过了重重叠叠的树影,走到光明处,一家亮着绿灯白底的便利店门口,懒散的蹲着几个抽烟的男生。

应该是附近职高的学生下晚自习了。

路过时,那群人坏笑的冲简适吹了声口哨,肆无忌惮喊了句什么,简适吓得魂都要散了。

也许是白帆意识到走太快了,跟后面的人落了几米,他又拐回来,不露声色的挨在简适身旁,放慢了脚步,轻微俯身,“走吧,别怕。”

他压着声音,那嗓音清湛,靠近时,简适看到了他狭长的眸子,神情跟嗓音一样平静。

她鼓胀的心跳慢慢回归正常频率,直到走很远了,路上又剩下二人的脚步声,连车流都听不到了。

简适觉得奇怪,她见到过白帆抽烟,和他在外人面前的样子迥然不同,他像诡秘莫测的深渊,藏着好多事情,可在他靠过来时,简适还是会觉得坦然心安。

“你在发呆吗?”白帆忽然停下来,看着她,“你家是在前面吗?”

傍晚的风从麦田呼啸穿过,像是嗫嚅的呜咽,简适点点头,跟他告别后往家里跑。

她一口气跑上楼,翻箱倒柜找出小手电,蹬蹬蹬往楼下跑,她怕白帆走了,脚下的力道很重,像是要把木台阶踏穿。

楼下的阿姨仰着脖子喊,“谁家的孩子哟,轻点好不嘞?”

简适跑到楼下时,白帆还在,她把小手电给他,才看到对方手里亮着灯的手机屏幕。

白帆诧异的回头,见简适一时局促没说话,小手电犹豫想要缩回去。他便把手机里的手电筒关掉了,说了声谢谢,打着迷你手电筒往前走。

忽而有阵晚风吹过,像有魔力把简适浸满窘促不安的小情绪吹干了,服服帖贴的。

明明是无用武之地的东西,他还是礼貌的收下了。

简适像偷吃了颗脆苹果,心头甜津津,惬怀乐和。

白帆,好温柔噢。

……

军训过后三天,二中正式开学了。

好像跟初中没什么区别,熟悉的人都在一个学校,大家都叫班主任“根号二”,他个子矮,大肚腩,背影圆滚福态,加上是教数学的,很有亲和力,跟同学打成一片。

实五班最受欢迎的,还是谢序。

简适跟他最熟,有外班女生想递情书,都来跟她拉拢关系。才开学一周,简适已经收到十封信了,信纸花花绿绿,她像没有感情的传送机器,攒够十封信,一起塞到谢序的桌肚里。

每周三的晚自习是合班上的,任课老师被安排在某些班,想上数学的统一去二班,学英语的去三班……这时候,就有像白念逾这样浑水摸鱼的来串班聊天。

谢序不知道去哪个班鬼混,白帆的位置也是空的。

白念逾顺理成章的坐在简适的后面,跟她传纸条,话题都在谢序身上——

【我昨天在校门口看到他了,他在奶茶店门口,他喜欢原味奶茶哎。】

白念逾还准备了一个本子,上面写满了谢序的喜好,今天又见到了他几次,在哪里见到的,经常相遇的地点在哪等等。

满纸的少女心事。

白念逾又戳简适的后背。传来的纸条上写:【我觉得谢序好帅啊。】

简适认真的思考后,回复:【我觉得白帆好帅,是那种被藏起来的酷酷的帅气,很少有人发现。】

简适趴在桌上写完这句话,感觉脸都要烧起来,她用笔尖划了一道又一道,心底涟漪四起,最后又写了一遍,握成团扔给后面的人。

在好朋友的面前夸她哥哥帅气,会不会被误解呀?

简适有点后悔,感觉后面没动静了,白念逾的纸条迟迟没有扔过来。

她只好又撕下一张纸:【怎么不说话了?】

这次她不敢回头了,闷着脑袋扔回去,像匍匐的猫咪,静伺周围动静。

又沉两分钟,她忍不住了,抓笔又写:【你觉得呢?】

简适猛吸一口气,长长久久的提着呼吸,把纸条端正的放到后面的桌上,还谨慎的敲了敲桌子,示意对方“机密来了,快快回复。”

安静的时间短暂,身后的人清淡的笑起来,简适浑身一绷,听出来不是白念逾的声音。

是个男生。

她略显僵硬的回头,看到空荡荡的后排,白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手肘下压着两张纸条,手里还拿着一张,简适的目光往下掉,掉到那纸上,看到自己的墨色字迹——

你觉得呢?

她大脑轰鸣,眼都花了,听到白帆干干净净的嗓音,“我觉得还好,谢谢夸奖。”

沸反盈天的教室,头顶的白灯炫目,他坐在简适的后面,修长的五指握在那句话上,眼底清明透彻覆盖着意料之外的笑意。

简适这么看着他,心跳都要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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