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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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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没反应过来,见白帆莫名没给他好脸色,还有意无意在护着身后的人,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被同学的叫嚷打断,“根号二来了,回班回班——”

走廊上打闹的作鸟兽散,进班后白帆问简适,“你认识他?”

简适头摇的像拨浪鼓,虽然不认识,但知道那男生是平行班的,不学无术跟谢序有过节,平行班和实验班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造谣她头上。

“他叫丁景,平(3)班的,人不怎么样,不要和他来往。”白帆告诉她。

提起名字,简适倒是有印象,两天前大课间她和班里几个玩的好的女生在聊天,话题从明星换到了同班同学上,一个女生忽然撞简适的胳膊,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有没有人追她。

简适正看着操场上打球的那群人,原先没注意聊什么,只看到一个长相粗俗,打球下手很黑的男生为了拦白帆的球,用手肘狠狠的撞击白帆的腹部,简适远远的看都知道力道不轻。

她没顾得上旁边女生聊什么,截住话问,“那个男生,运球的那个,叫什么啊?”

“平(3)班的丁景,我去,简适你该不会也觉得他……”女同学很激动的样子。

简适很淡定,隔空剜了一眼,冷言冷语,“拽什么拽。”

……

她以为这事就没后续了,她甚至忘记对方叫什么,只是觉得他玩阴的很掉价,谁知被女同学误解意思,还让流言四方传开了。

“根号二”拿着分班表进来,从高往下排,这次有两个人要转到平行班。分别气氛浓重,看完排名回来的同学都垂着脑袋,当着班主任的面大家都没多余的表情,心里实则已经山雨欲来风满楼。

转班的人里有谢序!

痛失班草一枚!

窗外灰铅色的云荡了一圈又荡回同学很衰的脸上,根号二看不下去了,以为是大家伙太热爱学习为班级平均分掉了两分而沮丧,他站在讲台上,矮胖的个子像喷发热情的火山,双手击掌,“都打起精神,不就是比上次少了两分,我们一起努力下次追上来!”

小圆镜后的小眼睛散发出和蔼亲切的光芒,是谁说过“根号二”酷似小日本的来着?

简适原先觉得瞎扯,现在这么看来还真神似,还是那种潜伏在实验班的卧底情报员,不然别的班班主任都在劈头盖脸的训斥,怎么他们班把第一名拱手让人,“根号二”还带头鼓起掌来。

太乐观了,太有亲和力了。

简适是这么评价像“根号二”这样为数不多的顶着可爱脑袋来上课的老师。

白念逾这次考进实验班,但谢序转走了,她痛心疾首,“有缘无分有缘无分啊。”

白帆座位往前调,简适无论是在班里还是在画室,她都跟白帆的距离很远。远点好,距离产生美。简适把自己安慰好,但还是在课本上写下目标——

1留在实验班。

2同桌。

写完她就收心,两耳不闻窗外事,找来各种习题做,坚持了两天,大课间也不贪恋食堂的脆骨肠了,放学都是第一个冲回宿舍,十分钟内洗漱完,剩余时间都用来看书。

持续三天都是忘我状态,早上刚进班,白念逾告诉她要交回执单,简适准备去接水,看到白帆站在讲台收回执,她就不敢去了,“回执我早装好了。放心,没有忘。”

她放下水杯,拉开书包内侧拉链,快要上早读,交作业、吃饭、闲聊的都回到位置上,只有简适还站着翻书包。

“哎?怎么没了。”大概只剩下她一人,简适慌起来,“我肯定带了,不会弄丢的。”

白念逾:“要不你先跟白帆说一下。”

不会真的只有她没带吧,越想手脚越乱,简适紧张的要冒汗,刘海都黏在一起,“不行……我不敢。”

她抬头瞥了眼讲台上的白帆,有几个男生拖拉的不交,他此刻脸色不是很好,不客气说了几句,简适听到就更紧张了。

完了要挨骂了。简适直叫苦,她都要把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见那瘦削的回执,教室里安静下来,她能感受到白帆清点完后的目光,好像下一秒就会铁面无私把她和没带的一起批/斗。

终于!在她急的冒汗的时候,那捉弄人的回执单终于出现了!

空书包里就那么大点的地方,她翻遍了也找不到,现在又冷不丁现身,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赶忙从后面跑上讲台,递给白帆时,余光都能看出他眼底的燥,可他却清落低缓的开了口,四目相对时,桃花眼里蓄起了层层的笑,“找到了?”

白帆看的清清的,简适一来就开始翻书包,焦躁的样子像是小狗藏了肉骨头,翌日却怎么也找不到,头抬也不抬,双手在夹层猛抛,那样子好笑又好玩。

他远看着,脸上的严肃就绷不住了。把回执数好后,他说:“下午素描课一起去吧。”

简适点点头。就像《小王子》写的那样:你下午四点来,从三点我就开始感到幸福。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慢,中午的气温最高,要将人的眼皮烤化,墙上的黑白钟表,滴滴答答像迟暮的老人,指针走的缓而慢,还有那恼人的风啊,呼呼吹着人脑瓜子疼,把柳枝都吹弯了腰,平静的心情都吹皱了,怎么不把时间吹得快一点?

这次到画室比较早,简适和白帆坐在一起,他的笔是提前削好的,橡皮也干干净净没有疙疙瘩瘩的沫子,画具都细心的备齐了。画室原先空了几年,长期不开窗,屋里潮湿有股老旧的木屑味。

白帆开窗通风后,把校服外套褪去搭到椅背上,他今天穿着是件天蓝色的T恤,袖口卷的随意,白净的面容拢在光里更显清隽,侧过来时琥珀色眼眸近在咫尺,眼尾轻扬,安静与人对视时,清朗的眉骨藏着少年人的锋芒。

老师讲了二十分钟,剩下时间留给自己画,临近黄昏,外面火烧云浪漫炽烈,太阳光线跳到窗棱上,白帆停笔收画,简适打完了阴影交给他。她的线条生涩,没多少基础,但从小她就爱画画写作,但显然不是这块料。

简适看到了白帆完美的作业,有些出神,白帆指了指右脸,酒窝的地方,“脏。”

长时间用眼,视线有些模糊,手心是脏的,简适用手背蹭了下,没找着镜子便对着窗户照起来。透过玻璃上的倒影,她看到了她右脸上黑乎乎的,应该是8B的铅印。

她很快擦干净,目光还停在玻璃上,上面是澄澈的天,而她等着白帆一晃而过的侧脸。应该是坐久的缘故,她感觉裤子潮湿,轻微的不适。她想先去趟洗手间,刚站起,往前走了两步,有几个一面之缘的女生惊叫,“简适,你裤子……”

看过来的女生声音都不小,简适的预感重了几分,她顾不上画具,只想快去洗手间。

一个长相清丽可人,她从未见过的女生忽然笑起来,“简适,你裤子怎么了?你不会来那个都不知道吧?”

她尖酸刻薄,像是跟简适有过节,挡住她的去路,“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女生,该不会是初潮所以才不知道吧?”

“简适,今天没让拿水粉,你怎么裤子上还有红颜料……”

八卦的耳目比扰人的白蛾还难缠,简适仓皇而逃,心里又把自己骂了千百遍,她不是小孩了,对自己的事从来不上心,最后闹笑话。

晚自习前,简适小腹隐隐作痛,最后撑不住趴在桌上,连晚饭也不去吃,谁找她都不理。谢序从隔壁班过来,扔进来一板巧克力、一小瓶热牛奶、见简适不想吃饭,他准备去买零食,被白念逾叫住。

她把巧克力、热牛奶还回去,“简适现在不能吃这些。”她把自己的热粥给了简适,不满的嘟囔。

谢序撇了下嘴,“事真多。”他准备回自己班,“同学,那麻烦你让简适吃饭,她胃不好。”

“知道了。”

白念逾趴在简适耳边,悄悄对她说:“画室里都是女生,都善解人意的,没关系。”

简适想起带头起哄的女生,人长得漂漂亮亮像朵玫瑰,说话也像带刺的玫瑰花,直扎人,“……白帆也看到了。”简适没一点精气神,叹口气,“都怨我。”

“没事,我哥……记性不好,再说他也不懂,反正画室一周才去一次,到下节课大家都不记得了。”白念逾安慰好她,却不想一语成谶。

偏偏放国庆假的前一天,体育改成了美术,简适点背又要去画室,她在教室磨磨蹭蹭,直到快打上课铃。

果不其然,她又看到了上次笑她的女生,简适把头埋的很低,想要快点离开,对方却缠上来,“你就是简适呀?就你还追丁景?毛手毛脚,哎你这次怎么不带红颜料来了?”

她故意说的大声,将“丁景”“简适”还有“红颜料”的事掺和到一起,简适留有情面对她说:“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找我麻烦。”

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跟丁景的传闻肯定也会不攻自破,但四周女生尖厉、不和谐的笑如影随形,像看不见的水蛇,扭着腰肢在空中舞来舞去最后钻进她耳里,音贝顺势扩大,在慢慢啃食她的自尊。

“笑够了没?”

白帆来的迟,单跨着书包,情绪很冷目光更冷,像是山顶不散的云雾,跟人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他背过身,皱起眉,“有笑别人的时间十张素描也该画完了,那下次翻倍。”

简适收回视线,看到白帆裤子左侧竟画了朵红色的妖艳诡谲的曼陀罗花,她有些愣神,谢序在拐角口晃,他不耐烦的压着脖颈,“笑屁,女生对女生的敌意这么大啊。”

俩人就像左右护法一样,白帆还是眉头紧锁,回头跟她说着什么,好像是在道歉,在说那些女生是对他不满,之前答应好辅导她们素描作品,最后耽搁了,怨气就撒在跟他一起走的简适身上。

他一句一句解释着,简适仰着头听了又好像没再听,她黑白分明的眼尾沁出了些粉,随着白帆低垂下来的视线,她感觉心跳像登山似的,飙到了至高点,空气都变得稀薄,渐渐的那眼尾润出的红意染到了双颊。

白帆说的很认真,她一句都听不进。只感觉眼眶盛不下了,心跳沉甸甸的,她垂了下眼睫,轻轻的告诉他,“谢谢你,白帆。”

她看到了那朵曼陀罗花,他言语不多却有认真的帮她。

放学时白念逾等她一起走,简适轻软的笑,“念念,我好像也有喜欢的人啦。”

两个女孩靠的很近,像藏着天大的秘密,青涩的心绪像只枯叶蝶,化装成这个季节的秋叶,摆摆触角在悄然的纷飞。白念逾问她,“谁呀?”

简适抿着唇,看向教室里在跟同学说作业的白帆,窗外的光影肆意,都流动到了班里,而那人就站在旖旎黄昏里,随便的举止就成了能牵动心跳的存在。

简适不说话,目光却袒露的清白。

“白帆啊。”

简适背上书包走了,外面是明朗日光,声音细碎蹁跹,“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除了心跳快了点,会被脸红出卖所有外也没什么,大抵就是你会变温柔,会因为那个人喜欢上平日不足挂齿的小事情。”

眼前的夕阳快要落下,秋风扬起时,简适飞快往前跑,秋风吹掉了最后一片枯叶,她像飞舞的枯叶蝶拥抱这个惹人爱的季节。

原来放学时的落日这么好看啊,像流心的奶黄包,原来风是软软的,甜甜的,裹挟着所有的果香,像滑溜溜的果冻但不会腻人,原来发黄的树叶是这样的,没有春天的喧闹更显敦厚肃穆。

原来“喜欢”是锦绣,是绢丝。蒙在眼前不会遮挡视线,却能让世界变得可爱,让人变得温柔。

那现在应该就是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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