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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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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之下,邓宜阳搀着负伤的织锦,柯为和带着杜雪衣,同夏橙一共五条身影在月色中轻踏屋檐,悄无声息地淮州内城中飞速穿行。

夏橙也终于窥见淮州内城的全貌,顺着水陆两道皆通的永门,锁春、怀夏、宴秋、沉冬四个坊分置于内城四隅。四坊虽繁荣,但合起来却只占内城不过五分之一的地方,四坊之外多为居住区,其中也零星分布着小集市及众多戏台、茶楼等娱乐之地,织锦的念青衣坊就位于锁春坊外的街上。

漆黑一片的夜色里,夏橙瞧见远处有两个戏台最为显眼,一是位于内城正中富丽堂皇的大戏台,其灯火璀璨,被装点得宛如白昼一般;而另一个则位于城西怀夏坊同宴秋坊之间,之所以能注意到它,完全是因为其破败不堪,附近一片狼藉,甚至在其周遭房舍之中,隐约还有火光。

此处不是别处,正是百花台。

五人走得飞快,未到戌时便已穿过半个内城进了怀夏坊,只见带路的邓宜阳织锦二人跃入高墙,三人也紧随其后跳入院中。一落地,满院的人全都闻声而起,转眼间已将五人团团围住。

夏橙被众人护身后,虽然有些害怕却也抑制不住心中好奇,透过柯为和巨大的背影,打量院内众人。

其中不少正是早上在锁春坊见到的迎亲队伍中人,他们头上绑着红巾、身着艳丽红衣、腰间绑着红色绸带、脚踩红色鞋履,甚至还有人手上仍提着办喜事用的家伙事。而另一批人则穿着绣有各色图案的绿衣,腰间挂着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饰品,其花哨程度,丝毫不亚于红衣之人。

然而这些人虽打扮得花红柳绿,看着好不喜庆,但却俱是灰头土脸的。这一对比,显得尤为滑稽。

“织锦、宜阳?”只闻一中年女子的声音传来,“这些又是什么人?”

夏橙踮了踮脚尖,这才将院中形势瞧清楚了。这女子此刻已站到织锦和邓宜阳面前,应该就是方才众人口中的怀夏坊坊主伍楚云。只见她头上缠着五色头巾,左眼上罩着个黑色眼罩,竟是瞎了一只眼,其眼角和额头上隐隐已有皱纹,长相刻薄又冷淡,看着便不是好相处之辈。

“云姐,我们此番前来,确有要紧事要告知诸位——方才秋派有个叫唐平的传来消息,说他们将在今晚子时攻打此地。”织锦扶着邓宜阳的肩虚弱道。

伍楚云听完轻蔑一笑,说道:“这里早就设了重重防御。就怕你们不是来传消息的,是给人带路的。再问一遍,他们是谁?”

“这是银刀门京城分舵的柯为和柯大侠,这位是抚仙镇夏忠良的千金夏橙夏小姐,这......”织锦转向杜雪衣时,邓宜阳忽的颤了颤,她因此扯动了伤口,当即痛得咬着牙捂住腹部。

“你呢?”伍楚云绕过织锦和邓宜阳,低头打量杜雪衣,凌厉的眸光中尽是威胁之色。

原本杜雪衣较伍楚云还高些,二人素日说话时皆是平视亦或是俯看,如今反过来被她居高临下注视着,杜雪衣心中自是万分不悦。只见她抬头冷冷道:“在下抚仙镇林家寨的林玉山,也是杜门主的挚友。”

虽然她万分想撇清同林家寨的关系,但早些时候其身份就已被吴中友捅出来了,织锦也提醒过她,如今若是不挂这个名号,往后被认出反倒引人生疑,于是她也只能无奈认下自己这林家寨人的身份。

“杜门主的挚友?”伍楚云冷笑,“除了织锦,我可从未听说杜门主还有什么挚友。”

“贺老鬼!”柯为和破空一声喊,登时将这冷到极点的气氛打破。

众人闻言赶紧让出一条道来,这条人让出来的“道”穿过整个院子直通厅堂,一红衣老者便端坐在厅中。他面如骷髅,瘦得皮包骨,正是早上花轿顶上坐着吹唢呐的那位。但此时他的面上却失了血色,白得同鬼并无二致,身上红衣也破烂不堪,应是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本盘腿坐着疗伤,隐隐听到有人喊他,这才打开封闭的五感。只见他眯了眯眼,越过穿得花里胡哨的人群,瞥了眼柯为和,疑惑道:“你是何人?”

“贺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忘了,几年前您还和门主去过我们霁月楼吃酒呢!”柯为和说得热络无比,仿佛同他是拜把子兄弟一般。

“柯老板?”贺来已经起身朝院中走来。

“正是在下!银刀门京城分舵的柯为和。”柯为和颇为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长须,说道,“柯某可以作证,这位姑娘却是同杜门主的关系匪浅。您还信不过小弟不成?”

贺来身形如鬼魅一般,转瞬已移至杜雪衣身前,只见他紧皱眉头打量着杜雪衣,冷声问道:“之前怎么没听过你?”

这番情形,说像厉鬼索魂也不为过,夏橙见了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却见杜雪衣不退反进,竟还气势汹汹地往前迈了一步,她仰天一笑,用质问的口气道:“你很了解你们门主吗?你们时时刻刻跟在她身边吗?你们背地里搞这些春秋两派明争暗斗,有经过她同意吗?她知道吗?”

夏橙暗道糟了,谈判或者说是投诚也不是这种语气吧。正当她胆战心惊等待腥风血雨来临时,却发现众人听完这番言语,一惊之后,居然无一人出言反驳,气氛反而登时缓和下来。

她不禁怀疑,难道百晓生之前说过的江湖故事都是假的?

耳畔听到几个红衣人,正交头接耳悄悄议论:

——“这人感觉好像有点熟悉。”

——周围几人闻言点头,一人说道:“我也觉得,但说不出为什么。”

夏橙:“......”

看来杜雪衣平日里就是这般对待下属的,好好说话反而不太遭这帮人待见。

“我还带来了你们杜门主留给你们的书信。”杜雪衣从袖中抖出一封信,高举着在空中扬了扬。

“什么?”本已退到一旁的伍楚云猛地一步冲上前。

“我只负责按她的吩咐将信送给你们,字迹什么的,你们认不认得我可不管啊,信不信由你们......”话未说完,杜雪衣手中书信已被伍楚云抢去。

杜雪衣叉着手,扫了眼面前争相拿着信的几人,冷笑道,“你们不会真的蠢到相信天下第一刀杜雪衣会殉情吧......”

“闭嘴!”伍楚云喝道,唯恐不能专心阅读信上内容。

“你究竟是谁?”贺来瞳孔中写满了震惊,拿着信的满是皱纹的左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门主竟是被老杨柳害死的!”一身形矮小的红衣青年也凑到前面,边看着信边失声道。

贺来将内容扫了一遍,默默退出争相看信的人群,自言自语道:“她的字迹没错,还有她的口气——”

信中大意是——杜雪衣自己在同李征鸿成婚时,发现被人围剿,于是匆匆写下绝笔书,指明银刀门老杨柳和李征鸿雁翎军麾下副将连盛是凶手。信的最后还表示,自己将把信交给“林玉山”并拼死护她逃出,待她把信送到银刀门时,请众人为自己和李征鸿报仇,还请信任她和织锦。

几乎所有人在见到信后,都对此深信不疑,一个个看着不可一世的武人,无不看得热泪盈眶、百感交集,不知谁起的头,后来竟成了群起而痛骂老杨柳的场面,甚至连不近人情的伍楚云亦是如此。

经此一变,杜雪衣隐隐察觉到,不少人对自己投来的目光,变得崇敬起来,这同他们以前看自己时几乎一模一样。

五人包括杜雪衣自己在内,都对众人如此迅猛的接受速度感到诧异,她同织锦商量的自证言语毫无用武之地。

杜雪衣原本生怕众人还未读到关键处,就不由分说大打出手,于是随手在信中一两笔略微提及了与各人的相识相处之事,谁料这群人居然不用求证就信以为真?

难道银刀门人办事向来都如此莽撞?平日里他们都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杜雪衣不禁痛心疾首,看来银刀门如今让他人有可乘之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殊不知这贺家兄弟的老底天下只有杜雪衣一人知晓,而伍楚云进银刀门的难言之隐也独杜雪衣一人清楚,其他人亦是如此。杜雪衣写时无意,在他人眼中看似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竟都歪打正着,字字撞进众人的心口,回音无穷。

众人心情慢慢平复,五人也已被邀请至檐下的石凳上歇息。只见伍楚云从还在争相传看信件的人群中退出,朝杜雪衣走来:“所以林姑娘此番前来,是想介入银刀门内之事?”

此话虽听着尖锐,但伍楚云面上表情已不像方才那般不近人情,贺来和那矮小红衣青年也跟着走过来,脸上依旧挂着许多复杂情绪。

“我对你们门内之事毫无兴趣,只不过有些见不得你们把杜门主留下的银刀门弄成这样。”见三个主事的走过来,杜雪衣不摆出恭敬之色,反而是一脚踏上石凳旁的栏杆,径直坐上去,而后架起腿叉着手,居高临下对着三人说道,口气如同数落一般,“雪衣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国泰民安,大嘉朝能永享太平盛世。如今朝局动荡不安,江湖风雨飘摇,然后再瞧瞧你们银刀门在干什么?内斗?”

说到激动处,杜雪衣难以自抑地跳下石阶,正欲指着他们坡口大骂,不料落地时踩上自己裙脚,登时一个趔趄,眼前三人竟是不约而同伸出手将她拉住。

杜雪衣:“......”

杜雪衣尴尬地咽了一口唾沫,重新支起嚣张气势,续道:“那谁来给你们门主报仇?对,她死了你们一点都不伤心,反而纷纷关心起她的刀、她的地位来。那好,那你们有她的能耐吗?”

这番话之前可没商量好,织锦和邓宜阳听得不由得紧皱眉头,暗自思忖如何善后,而柯为和更是已默默站起,随时准备救人,夏橙内心也跟敲锣打鼓一般,生怕这些人随时暴起。

却不道这番话后,院内登时鸦雀无声,贺来甚至面上露出些许愧色,若有所思地看着杜雪衣。

“坊主!抓到一名奸细!”一声清凉嗓门打破了院内寂静。

“怎么回事?”贺来冷声问道。

“织锦姐适才说他们若是有奸细,定会立即回去通报,我们就特地留意了一下,果然不出她所料,抓到了这厮。”一身着红衣的手下推搡着一绿衣男子从小院正门处进了院,将他按着跪在贺来和伍楚云面前。

“杀了——”伍楚云瞥见穿着自己坊内的绿衣,瞧都不瞧上一眼就说道。

“且慢——”贺来、杜雪衣和织锦三人异口同声喝止。

只见贺来走上前,沉声问道:“你是沙狼的人?”

那人开始时还想挣扎,但见所有人都如狼似虎地盯着他,尤其是伍楚云的手下正在他面前摇动一只装有蜈蚣的瓶子。毒圣手伍楚云的弟子养的蜈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人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点头。

“短刀是谁给他的?”织锦扶着栏杆站起,这个问题在杜雪衣说老杨柳是凶手之前,没人在意过。

“什......什么短刀?”男子一脸茫然。

贺来恍然大悟,手指掐着那人脖颈,威胁道:“映月短刀,是谁从京城带回来的?”

“我......”那人紧张得直哆嗦,大抵是吓得脑中一片空白。只见他拼命地眨眼,在原地回忆了许久,终于灵光乍现,蓦地叫道,“是刺猬!对,是他!”

杜雪衣应声而起,双目几欲喷火。

刺猬别人不熟,她这个门主可熟得很,这人一开始是沙狼手下,而后就一直跟着老杨柳,正是他的左膀右臂。

但那次围剿,他并没有露面。

“老杨柳的人——还把东西给了沙狼——”听闻身后传来咬牙切齿之声,杜雪衣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是最激动的,放眼望去,满院之中,包括贺来伍楚云在内,无不目眦欲裂、目露凶光。

杜雪衣:“???”

忽的一张纸从众人脚下飘过,似是刚才将这细作推进院时,跟着二人带的风吹进来的。夏橙无意中瞥了一眼,失声道:“这是......我......我爹的诗集?”

声音虽小,但众人皆是习武之人,目光很快又转到夏橙身上。

“对了,你是夏忠良的女儿,这是会不会同你有关系?”方才场面有些混乱,贺来才想起这事,他松开掐着那细作的手,说道,“我们从百花台回来后,便发现这内城的大街小巷中都飘着许多夏将军的诗集,它们都被撕成一页页的,散落在各处。这事同你有关吗?”

夏橙木然地摇摇头,杜雪衣却眼前一亮,有些紧张地问道:“你们查出来是谁干的了?”

“查出来了,听说是孙大重的百花台那帮小乞丐到处发的。”说及此事时,贺来面上尽是不解,“说是吴少当街威胁恐吓那几个小叫花子,还砸了不少钱,这才将此事办妥的。”

“哪个吴少?”杜雪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伍楚云冷笑:“江湖上能做出这等荒唐事的,还有哪个吴少?”

“吴中友?”夏橙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一刀同学:这帮人怎么知道仇人是谁后比我还激动?(自得ing)

吴少又是惹出了什么麻烦吗?这些人又为何会如此?

敬请期待叭~

走过路过按个爪收个藏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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