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有时候其实真的很难搞清楚自己到底想干什么。她快步走在哥谭的巷子里，在刚刚她差点杀了史密斯后——是的，她真的很想要杀了他，不管是为了黛西还是那些被他侵犯了的孩子，又或者是逃过一劫的自己和凯丽，他都应该像鲍比那样彻彻底底的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继续活着。

虽然如果非要深究的话，史密斯以后的日子大概率也不会好过。先不提在警察发现证据后他所需要面对的多起起诉，单论他所受的伤，安妮就估计他得在医院里躺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在他冲自己开枪后安妮就发现原本应该是快速朝自己射过来的子弹突然就像是被加上了慢速buff一样几乎是停滞在了半空中（这让她想到了游戏过剧情时经常会出现的慢镜头。很多游戏都会采用这样的手法来增加玩家的紧张感和通关率，毕竟如果真的采用现实中子弹射击的速度的话，那么估计大概百分之九十的玩家都会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就被迫结束了自己的任务），让她能够非常轻松地就躲开。

并且当史密斯还处于在慢镜头时，安妮也没有废话，她深知影视剧里主角死于犹豫的套路，直接就冲上去捅了他大概三刀左右（玩家在慢镜头中总是有些特权的）。

等他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看向她时也没有丝毫停顿地就又往他的眼睛上捅了两刀，让他以后再也不能用那样猥琐的眼神去看那些孩子。

最后又手起刀落，对他进行了个物理阉割。这件事是安妮第一次做，但她有自信自己做得还算不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算出了意外史密斯那玩意儿这辈子也不可能再被接上。

说真的，哥谭政府就应该重金聘请她过去当那种专门给□□犯进行物理阉割的执行医生。这可比现在实行的化学阉割要方便得多，也有效得多，直接一刀解决所有问题。

想到这些，安妮撇撇嘴，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和凯丽的照片。这是她从那本相册里拿出来的。当她看到浑身是血，奄奄一息躺在地毯上咒骂她的史密斯时第一反应就是离开。

废话，她当然得离开，红罗宾可能还在这间屋子里，她也不可能在警察到来之前还继续待在这。她对审讯室一日游可没有任何兴趣。

不过在离开前安妮没有忘记将那本相册摆在整间书房最显眼的位置，以确保负责来调查的警察只要长了眼睛，他就可以看到那本足以给他们今年增加一个大业绩的证据，并且她还从里面拿走了自己和凯丽的照片。

安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就像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早已带着那两张照片出现在了距离史密斯房子不远处的小巷里。

她用路边的公共电话拨打了911。因为不能确定红罗宾的具体位置，为了以防万一，她向911请求了救护车和警察，确保史密斯在因为失血过多死掉前应该可以到接受治疗。

当然，安妮这么做并不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后悔什么的。她才不会为伤害了这种人渣而感到后悔呢！她这样做的唯一原因，就只有蝙蝠侠。她知道蝙蝠侠的规矩，她已经犯过一次了，不能再犯第二次。她还想在外面多待一点时间。

所以她拨打了紧急电话，用这个方式来告诉蝙蝠侠他们，她没有想过要破坏他的规矩杀死史密斯的。这一切只是个意外。

在向接线人员说明了情况后（这里安妮当然隐瞒了自己的存在）安妮就挂断电话朝监狱的方向走去。她需要去找院长问点事，问点关于那两张照片的事。

在安妮离开福利院后不久院长所干的事情就被那群玩家揭露送进了监狱，而福利院也因此关门，里面的孩子也都被陆陆续续转移到了其他福利院。

安妮当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觉得大快人心，那群妄图从孩子身上获利的人渣早就应该被送进监狱了。不过现在，她慢吞吞地走在走廊里。监狱里不算黑，昏暗的灯光足以让她跟着前面负责带路的狱警找到院长所在的牢房。

狱警粗暴地拍了拍门，“喂，2374，有人来看你了。”他大喊着，同时醉醺醺地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在对安妮说了个“一个小时”后就哼着歌离开了这里，完全不担心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会做些什么。

反正那些罪犯也从来没有人在意过。他笑嘻嘻地数着自己今晚额外的收入想。

而安妮在看到狱警离开后也松了口气。感谢今天她穿的是黑色衣服，这让她身上的血迹不会太过明显。

她沉默地推开铁门，先习惯性地环视了一圈，牢房不大，但因为哥谭有名有姓的罪犯几乎都是被送到阿卡姆精神病院，而其他小啰啰所干的事情又还不足以让他们来到这里，所以这间只有一个人住牢房看上去其实是有些空的。

院长正颓废地坐在床上，他的状态看上去很差，即使这里的光线并不好，安妮也可以轻易地看到他身上那些被殴打后留在身上的伤口以及还没有拆去的绷带。一般来说对儿童下手的罪犯在监狱里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他揉了揉眼睛，在看到安妮时愣了愣，似乎是在想眼前这个戴着头罩的女人是谁。

“你还记得盖多·史密斯吗？”她问。

“谁？”院长听到安妮的话下意识地反问，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谄媚地说，“当然，不过你也知道在哥谭这种地方，你总得需要付出点什么……”后面的话院长还没说完就被安妮打断。

她从口袋里拿出刀学着电影里□□大佬的样子不耐烦地将它插在旁边的桌子上，这瞬间就让院长闭上嘴巴。

他是想要从眼前这个疑似是蝙蝠成员的人手里拿点儿好处没错，但对于让自己去医疗室再转一圈他还没有任何想法（他记得蝙蝠都是不杀人的）。他才刚从里面出来。

“好吧好吧，帮助义警是我们哥谭市民的责任，当然如果您能帮帮忙……”他讪讪地继续说。

“那你还记得这两个女孩吗？”安妮皱着眉头打断院长的话。她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和凯丽的照片。

这让院长顿了顿，他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扫到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银光的匕首时还是将那些话给咽了下去，颤颤巍巍地接过照片看了半天，再过了好一会才指着安妮的那张照片用肯定的语气说：“我记得她，她叫安妮……”随后又指着凯丽的照片，犹豫了好一会才不确定地说，“这个女孩……应该是叫凯丽，安妮的朋友。”

“你确定？”安妮冷着声音问。

“当然了，”院长沾沾自喜地回答，他像是为了获得安妮的信任一样向她解释道，“凯丽我还有可能认错，但是安妮绝对不会，她就是个婊子，我给她吃给她喝，她却在我交货前一天突然跑了，让我只能临时找另一个孩子交给史密斯，还要低声哈腰的向他那个贱人道歉，尤其是她在出去后居然还向GCPD那群警察举报了我贩卖人口，虐待儿童的事情，害我白白损失了一大笔钱……”

“你说她在交货前一天跑了？”安妮又问。她强压着让自己不要冲上去给眼前这个混蛋一拳的冲动，同时还在心里庆幸，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将刀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她怕如果继续放在口袋里自己会忍不住先给上他一刀。

“对，这件事我绝对不可能记错，她还是我开福利院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跑的孩子，还有她那个朋友，凯丽，本来她也是应该和安妮一起被卖给史密斯的，结果谁知道那个赔钱货突然生病，还他妈就这么死了，真是白白浪费了我给她的药，真晦气，让我白白损失了一大笔……”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安妮就实在忍不住一拳打了上去。

她可以忍受别人说自己，但绝对不能忍受他说凯丽。凯丽那么好，她是她的第一个朋友，是她让她知道了原来她的爸爸妈妈抛弃她不是她的错，他们抛弃她只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不配成为父母。

也是她大方的向她分享了她的爸爸妈妈。虽然安妮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但在很多只有她一个人的日子里，安妮是真的靠着凯丽的描述畅想过自己会拥有一对像她的父母那样爱着自己的爸爸妈妈。

更是她让自己有了离开福利院的勇气。如果不是因为凯丽，安妮根本就不会有勇气这样做。那时她就和其他孩子一样深信外面要比这里危险得多。但凯丽告诉她完全没有这回事。

她会举起双手激动地向她描述她所居住的公寓。她的邻居是一位妓//女，每天晚出早归，白天的时候基本都在睡觉。不过等她放学回家时她差不多就已经醒了，并且还会经常站在门口和其他人聊天。在看到她回来后会笑着摸摸她的头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时候还会特地将她喊过去给她她没有吃过的零食。

楼上住着的是一个宅男，她听她妈妈说他好像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挺赚钱。不过凯丽最喜欢的还是每次放假时跑到他家看漫画，宅男有很多漫画，并且非常愿意借给他们这些小孩看。他对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怎么借的，就得怎么还回来。

房东太太住在一楼，她是一个很严厉的老婆婆，每次看到他们时都会冷着脸，但在她的爸爸妈妈因为她的学费没钱交房租时她又会让他们拖上一段时间，等有钱了再补上。而且她还经常会将自己孙子孙女不要的玩具衣服给她，那些东西虽然是旧的，但对她来说也非常珍贵……

在凯丽的讲述中，安妮第一次对外面的世界没有那么恐怖了。她想要离开，和她一起离开。

“你他妈……”在突然被打后院长也生气了。他愤怒地看向安妮，搞不清楚眼前这只蝙蝠到底在发什么疯，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试探性地喊了声“安妮？”

既然她会突然拿着安妮和凯丽的照片来问自己关于她们的事情，那就意味着要么是安妮那个贱人干了什么大事，吸引到了蝙蝠侠的注意（以他对安妮了解，那个婊子还没有这个能耐），要么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和她们有什么关系，而关系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种，朋友，亲人，仇人……又或者是在听到自己最好朋友的坏话时，控制不住发脾气的安妮自己。

而安妮的反应也恰好佐证了他的猜想。她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拳与肉的碰撞并没有让她解气，相反，她感到更加愤怒。

从再次见到院长的第一眼起她就是愤怒的，那些曾经以为被遗忘的事情现在就像是被触发了某种开关一样在她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她从来没有忘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被扇后火辣的脸颊，仅仅是因为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就被踢断的肋骨，还有那些无止境的谩骂和羞辱……它们就像是绷带下的伤口，只有本人才知道那到底有多疼。

尤其是他还提到了凯丽的死亡。他怎么敢这样毫无悔过地提起这件事，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在试图隐瞒，不带凯丽去医院的话，她或许就不会死，她或许就还活着。

“哈，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混到了蝙蝠侠身边啊，安妮，”看到安妮这个样子院长嘲讽道，他憎恨的盯着安妮，就像是透过她的头罩看到了下面的那张同样愤怒的脸，“怎么，是因为蝙蝠侠满足不了你才让你突然想起了史密斯先生吗，还有凯丽，那个婊子也是，小小年纪就喜欢到处贴着男人，谁知她突然发烧是不是得了什么性病……”

“你他妈再说一遍。”安妮怒吼。她愤怒又给了他几拳，然后觉得不解气，又伸出手拿起旁边的刀子直接一刀捅进他的腹部，血腥味在这一瞬间就充满了整间牢房。

可院长丝毫不害怕，他早就想要死了，在这个破监狱里他他妈的活得还不如一条狗。只不过在死之前他还得把眼前这个向那群外乡人告密的贱人（那群外乡人查到他的时机太好，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安妮这个婊子向他们寻求帮助的，她有前科，而且那群傻逼外乡人总喜欢帮助像她这样的贱人）给拉下水。

蝙蝠不是不杀人吗？他现在就要让安妮这个婊子杀死自己，让蝙蝠侠好好看看他捡回去的贱人都干了什么。

抱着这个想法，院长用嘲讽，不屑，甚至是有些轻蔑和挑衅的眼神看向安妮，说：“你他妈就是个婊子，我当年就应该早点把你卖出去，连带着你的那个婊子朋友一起。”

他用最下流，最肮脏的话语诋毁着安妮和凯丽。但这反而让安妮冷静了下来，她冷眼看着顺着刀尖流下的鲜血。“你想要死。”她轻声说。

这让院长顿了顿，但很快他就摇头反驳，只是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安妮就又用肯定的语气将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同时这次还带着点笑意，“你故意激怒我，想让我杀死你，好让你从这里得到解脱，”她说到这话时笑着将匕首捅进院长的腹部同时还转了两下。惨叫声在她耳边响起。

安妮冷漠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巨痛而不停颤抖的男人，记忆里原本高大，恐怖的形象突然就这么变得矮小且可悲起来。这让她感到了一丝无趣，她拔出匕首，说：“我不会杀了你的，你得继续这样活着，生不如死，一辈子得不到解脱。”

说完这句话，安妮就离开了。她给了看守的狱警一些钱，让他们好好“关照”一下那个男人。

等她出来时，看到蝙蝠侠正站在监狱外。安妮并不惊讶他在这里，等红罗宾知道了她所干的事情后他当然就会通知其他人来找她。她在他们那边还没有过试用期呢。

“我没有杀死他，”安妮为自己辩解到，她像是投降一样举起自己的双手，然后在蝙蝠侠不赞同的目光下，疲惫地继续说，“今晚我没有杀死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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