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安妮的辩解，蝙蝠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在看到安妮疲惫的样子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很难说清楚自己对于安妮的感觉。他们认识的时间很长，相处得也还算愉快。至少大部分时候他都不需要用布鲁西宝贝的态度去对待安妮，而安妮在他长时间消失再次出现后也从来不会问些像是他这段时间去干了什么的问题。

她只会举起酒杯对他眨眨眼，然后就开始自顾自地说起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奇葩事，仿佛火柴马龙根本就没有突然失踪大半年，并且在他有意识的套话下，安妮也会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很多他需要的信息。

作为一个没有靠山，常年在哥谭摸爬滚打的底层小人物，她对大部分事情的敏感程度有时候就连蝙蝠侠也不得不感到惊讶，并且因为阶级问题，当他的调查陷入难题时，安妮总能从一些意想不到的角度提出建议。

这些都让布鲁斯很受用，他会难说自己没有在享受这个，毕竟就算是蝙蝠侠，有时候也是会想要偷些懒的。如果能够只是和朋友喝喝酒聊聊天就得到他所需要的线索，那谁还会想要耗费自己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去漫无目的地查监控，寻找目击证人啊！

而在与安妮的相处中，布鲁斯也能很轻易地就看出她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点倒霉，没什么野心，虽然努力工作但因为有自己的底线，很多事情都不做，所以一直没得到重用，只能干些打杂的工作。

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一大笔钱，然后搬离犯罪巷找一个还算安全的地方生活下去。不过因为厌恶资本家，觉得如果自己死了的话她的钱就全都进到了银行家的口袋里，所以为了不被占便宜，安妮每次都是有多少花多少，除了房租和生活费以外的钱几乎从来不会过夜。

而这也是她所认识的大部分人的生活方式。作为同被资本家压榨的对象，他们宁愿将大把大把的钞票扔在赌桌，女人和大//麻上，也绝对不会放进银行里，让那群银行家占到自己半点便宜。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福利院长大的原因，安妮对朋友非常看重。她对他们很大方，在他们需要帮助时也会毫不吝啬地就伸出援手。

按照她的话来说，就是“我的朋友不多，所以既然我有能力能够帮上一把，那为什么还要站在一边袖手旁观呢，说真的，作为哥谭人我的心理已经够不健康了，可不想再一次目睹我的朋友死去”。

布鲁斯知道那个死去的朋友是谁，凯丽，那个因为没有及时接受治疗死在了福利院的孩子。安妮每次喝醉时都会提起她，她会拉着所有人和他们说起当年她和凯丽在福利院里发生的事，也会一次次的向他们提起她们之间的约定。

火柴马龙听过很多次。为此他还特地去调查了一下凯丽，想要找到她的父母。她离开家的时间太长了，她应该回家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次他准备调查时哥谭都会发生一些事情来打断他的行动。

轻一点的像是毒藤女去攻击素食主义者的素食派对——这件事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好几次，那群素食主义者会定期在社交账号上公布派对的地点和时间，像是生怕毒藤女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们一样。

有时候布鲁斯也会觉得哥谭的素食主义者们会不会有些太固执了，当然他并不是在反对他们举办派对，素食派对很好，也很健康，他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稍微低调一些，让整件事能够不那么引人注意。

史蒂芬妮在知道他这个想法后还用夸张的语气调侃说他这样可不太符合现在的政治潮流，如果让大家知道布鲁西宝贝居然“抵制”素食的话，那他绝对会立刻就从“最受欢迎的亿万富翁”第一名变成“最让人讨厌的亿万富翁”第一名。

提姆也耸耸肩让他最好将那个想法憋在心里，“虽然我也很想让那群素食主义者稍微低调点，但拜托，韦恩集团已经够忙了，我还不想猝死……”

除此之外，还有那群外乡人去阿卡姆打卡时一不小心放走了某位反派（天知道布鲁斯在知道这件事时到底有多么无语），以及他最喜欢的餐厅突然遭遇了恐怖袭击，原因仅仅是因为恐怖分子很喜欢他们的汉堡，想要抢走汉堡配方（杰森他们在知道这件事时简直笑得肚子疼，同时还吐槽那群恐怖分子是海绵宝宝看多了吗）……

重一点的就像是小丑越狱，阿卡姆暴动，外星人袭击，又或者是那群外乡人相互约架——这件事原本不应该归他们这群义警管的，这是警察的责任，要知道他们纳税可不是为了让那群警察天天坐在办公桌前吃甜甜圈的，但你得知道一点，哥谭的外乡人很多，非常非常多。

据官方的不完全统计，哥谭常驻人口中外来人口的占比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七，其中还不包括各种偷渡客，黑户，流浪汉等，而这也就意味了，就算只有百分之五的外乡人将那个约架宣言当真并且前往了现场的话，那也将会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字。更何况那个时候去到了现场的人也根本就不止百分之五。

布鲁斯不知道当时到底有多少人，他只记得当自己接到戈登的求助赶到现场时，那群外乡人早已各自分好组，直接开始大乱斗打了起来。

为此杰森还十分真诚地骂了句那群外乡人是不是有病，提姆也有些崩溃地跟着骂了两句，不过骂到一半时他就突然想起阿福还在听着，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阿福不赞同的声音就从耳麦里传来，让提姆感到更加绝望。

而且安妮也很少会计划什么，她做事大多都凭本能行动，并且非常容易冲动。不管是她选择杀死了鲍比，还是烧毁了那间鬼屋，又或者是今天发生的事，安妮都是冲动的。

她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她还是做了，仅仅是因为她认为这些事就该这样。

这让布鲁斯其实有些想到了杰森。他们都是在犯罪巷长大的，也都曾在福利院里待过一段时间，他们见过最肮脏的黑暗，也切身体验过哥谭的残酷，所以在面对那些罪犯时，他们经常会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准则，认为只有以暴制暴，让那些坏人付出他们应该付出的代价才行。

说真的，这没什么不对，布鲁斯也不是不能理解，甚至在杰森被小丑杀死后他自己也打算杀死小丑，让他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杀人终归是不对的，这就像是一条线，如果你跨过了这条线，那你就会发现线的标准变得越来越低，你也从只杀死罪犯变成了杀死你所认为的罪犯……等你反应过来时，你和你杀死的那些罪犯早已没有任何区别。

布鲁斯不希望杰森和安妮变成这样，他知道他们只是有些过激，只要能够稍加引导，他们总能明白那些事情。所以他只是皱着眉头，用不赞同的目光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孩，说：“你做得太过了。”

“我知道，”安妮听到蝙蝠侠的话叹了口气。她垂下眼盯着地面。她当然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先不提史密斯现在和废了没什么区别，光是院长，她捅他的那几刀可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全部都是往深的捅。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绝对会被蝙蝠侠找上门来的。如果说上次放火烧屋的事情还是情有可原的话，那这次就完全是故意的，她就是觉得他们应该这样，像他们这样的人渣就应该被折磨，然后在痛苦中死去，而不是在被送进监狱后继续过着自己的舒坦日子，就像小丑。

但她不可能和蝙蝠侠说这些，她知道他的规矩，当她选择在哥谭继续完成那些任务时她就他保证过自己会遵守他的规矩的，可同时她又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被蝙蝠侠审判。

这可让安妮感到有些难办，她不确定自己能够编出一个让蝙蝠侠满意的借口，而且她也不想这么做，在见过院长，知道那些发生在自己和凯丽身上的事情后她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应对一个超级英雄了。

那么，她需要一件事，一件大到足以让蝙蝠侠转移视线，让他往后很久都不会再将注意力放在今天发生的事情上，或者该说，最好是让他能够彻底忽视自己所作所为的大事。

想到这，安妮看着自己眼前的游戏屏幕，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戴着戒指她都已经完全习惯了这个。这让安妮有了一个虽然有些过于情绪化（她很难说自己没有抱着“既然你现在来堵我，那我心情不好你也别想好过”的幼稚想法），但确实有效，而且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非常有趣的想法。

她抬起眼，笑着用一种近乎恶劣的语气轻声说：“但说真的，没有人会在意这个，这个世界只是个游戏，你，我，院长，史密斯，都只不过是个npc，没有人会去真的在意npc的死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基本就是

*蝙蝠侠知道了发生的事情*

*蝙蝠侠打算和安妮谈谈*

*安妮拒绝被教育*

*安妮为了结束谈话直接摆烂扔出[我们的世界其实是个游戏]的终极技能*

*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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