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包裹恐怖的温柔，像不像缠在刀刃上的丝绸……当你眯起了眼睛，它就在你的身上蛀洞……啦啦啦，啦啦啦，恭喜你们牵手成功，现在可以开始起舞……“
奇怪的歌声，奇怪的梦。她睁开眼睛，看到了浓重的烟雾。她发现自己坐在高处，身上穿着华服。
“您满意了吗？”
她慢慢地转头。
她似乎认识他，虽然那一切荒诞得像梦。
他干咳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心脏。
她知道演出已经拉开了序幕，她知道自己应该登场，开始自己的演出，然而，她的嘴唇始终保持闭住。
一个名字在她耳边重复——“李雪，李雪……”
“李雪”，“李雪”……
她确实是“李雪”。
So？
她开始思考——李雪会如何把这具身体运用。
她记得李雪最讨厌的就是被要求服从，李雪也不喜欢像是奴役的重复。李雪最讨厌被人蒙在鼓里，被欺骗耍弄。如果这真的发生，她会像霸王龙一样展现出愤怒。还有，李雪才不会轻易地放弃自己，更不会被什么情感鼓动……如果是李雪，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走进坟墓。李雪要活着，最好永久，永久……
“别忘了你是‘李雪’！”她的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我是‘李雪’。”
李雪不会跳下去的……
只有李静才会跳下去……
我是李雪……
我就不应该跳下去……
李雪的台词应该是……
“不！”她看着他说道。
他使劲干咳了一下。
“您满意了吗？”他大声地重复道。
“不！”她一边大声地喊，一边扶着椅子站起。
她感到一阵眩晕，她的膝盖传来剧烈的刺痛。她看到自己的手有些重影，不过很快就恢复。
“既然是李雪，就要像李雪一样……”她在心中对自己暗暗地鼓舞。
“你听着，我知道了你的阴谋！”她大声喊着，声音接近嘶吼，“你不能摆布我……我可是你的客户！”
她环顾着四周，等待着事情的发生。然而一切如旧，只有他在对她说：“您这是何苦？”
“李雪最讨厌重复……李雪最讨厌重复……”她反复说道。
“您出卖了我，就像把背给了刀刃作礼物。您毁了我们，我们都将毁灭，只是顺序略有不同……”他看着浓烟感慨道。
“我不在乎，”她也看着浓烟说道，“我，李雪，宁愿选择没有剧本的痛苦也不会接受剧本设定的祝福。我要见他，跟他摊牌，结束这荒谬的一切。”
“您至少应该出于礼貌地说声‘你好’。”
“什么？”
“他在和您打招呼。”
“谁，你是说……”
“您没听到吗？”
“听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现在在说‘可以’……”
“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她一边说道，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她听到了器物摩擦、碰撞的声音，她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她甚至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喘息以及胶片咔嚓咔嚓转动的声音，但她就是听不到任何话语……
“他说您真是冰雪聪明，但可惜的是，耳朵不好使。”
“可我确实没……等等，你是在耍我吗？”
“不想、不敢、也不能……他说现在要把我的耳朵和嘴征用，您现在可以通过我与他交流。”
“好吧，好……你听着，别想再用什么剧本玩弄我……我要见我妹妹，就是李静……带我去见她！”
“他说可以，但是您需要为此需要支付……”
“支付！”她打断道，“开始你把我当成你的玩偶，让我给你演出，现在这是你给我的报酬！她激动地大叫道：“你让我这么痛苦，还没要找你要精神补偿呢！你还要让我支付……”
她合上双唇，心脏疯狂地跳动。
“很好，很李雪，对就这样说下去。”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她等待回复，似乎等了很久很久。
“他说什么了？”她问道。
“他没说什么，他一直在笑。”
“笑？有什么好笑的！”
“他说……他说……您还真是一个陀螺……”
“陀螺？什么意思？”
“他说……剧本的核心是预测与推理，使用剧本是因为剧本比您还要像您自己……而那些夸张而过分的戏剧冲突，是在帮你认清自己……一切都是您自己决定的，配角可以忽略不计……他说……他终究会等来您的谢意……”
“谢？帮我？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想到魔鬼也会找借口，也是这样虚伪得让人恶心……有剧本就是有剧本，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如果不是你，这一切也不会这样！我也不会这么痛苦！”
“他在笑……”
“你又在笑什么！”
“他说，就算您不喜欢，他向您保证，接下来的一切也会严格按照剧本进行……”
“什么！”
“他说，您救不出您的“魔鬼先生”，您救不了您妹妹，还有……他说您会永远留在这里……永远永远……”
她听到这个话，忽然打了个冷颤。她感觉到眼眶有些发热，不过很快她又皱起了眉头。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我一定会救出‘魔鬼先生’，我一定会救出我妹妹，还有我们一定会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
“最后一句话……你们俩同时说出来的……”
她看着他，感觉到背后吹起阵阵凉风。她攥起了拳头，越攥越紧，越攥越紧，然后，又一下子松开了……
“所以，我妹妹在哪？”
“他在倒数……四、三、二……”
忽然，她眼前一片漆黑，强烈的失重感让她明白自己在下落。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在做无谓的扑腾，在这个过程中似乎有东西在与她的肢体触碰。风从她的皮肤划过，而且异常的冰冷。
她在想，难道李静被关进了冰洞？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落了多久，正如她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经历坠落。
她发现黑暗中有玫红色的光在闪烁，她似乎看到了有几个玫瑰在跳康康舞……
她还看到很多蓝色的光在黑暗中游荡，漫无目的的举动却组成了一具骷髅……
“You are in a dream……”
她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有白光把黑暗照亮。
她从地上站起，发现自己的左腿恢复了正常。
她尝试着来回踱步，上下蹦跳……
她撩起白纱裙，仔细查看着腿——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奇怪……真是奇了怪了……”她不停地重复道。
她的目光离开了左腿，开始环顾四周。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窄的长廊里，一个牌子在空中晃荡。
“雪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褶皱。”她出声地读出了牌子上的字。“这什么意思？”
困惑的她决定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丁字路口。
她仔细观察着两个方向——没有任何标示，两个方向看起来都一个样……
一个想法从她脑子里滑过——这可能是个迷宫。她甚至有种预感，自己会回到原处。
她扯下了裙子上的蕾丝作为标记物。她决定遇到所有的岔路一致选“右”。
她继续向前走，不久，她又看到了一块牌子——“水晶的笑容有阳光在闪动。”
她没有过多地停留，而是边走，边琢磨两句话的用途……又经过了一个岔路口后，又一个牌子在她面前显露。
“迷茫的双眼流出某种放纵。”
“这都是什么？”
她皱着眉头，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找到规律——每两个牌子间会有一个岔路口，然而，很快例外就疯狂地发生。
这次怎么有真么多岔路口？
走过了三个岔路口，又一个牌子在她面前晃动。
“凸起的小腹忽然响起哭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些像是歌词的话，像是在暗示什么……
前进，岔路，右拐，前进，岔路，右拐，前进，岔路，右拐。
“大块的油脂失去了支撑物。”
一个想法出现在她脑海里，但又有些模糊。她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直到又经历了五个岔路口后，她看到一个牌子上写道——“灰白的头发径自完成过渡。”
“哈，原来如此……不过这与出口有什么关系？”
走过一个岔路口，她看到了另一句话。
“沉默的白骨咔哒咔哒行走。”
之后，没走多远，她又看到了一句话。
“漫天的灰烬留下一片荒芜。”
“好了，”一个声音忽然从她背后传来，“参观完一遍了，可以走了。”
她转回身去，看到了S的笑容。
“再走下去只是重复，现在该走了。”
“你知道出口？”
“剧本上有写。”
“剧本？等等，剧本上是怎么写这一段的？”
“你走完一遍，我跟你说刚才的话，然后，我们就一起出去了。”
“又是剧本……”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回身，向前走去。“我自己可以找到出口，我也不会只走一遍。”
“我感觉，现在并不是赌气的时候，要不我先告诉你……”
“不用！你可以现在就去出口等我。”话音未落，她开始向前跑去。
既然向右不行，这遍就试全向左。不就是多试几遍，我才不要再受剧本的摆布！
果然，她又看到了“雪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褶皱”的牌子。
她望着它，深吸了口气。
“我可以，李雪一定可以！”她自言自语着，向前走去。
她按照自己的逻辑，继续着自己的解密。她渴望成功，但并不在乎时长。
左……
“水晶的笑容有阳光在闪动。”
“很好……”走着走着，她发现这种重复让她有些厌恶。她尝试着把这当作是“拼图”，但是很快她便承认这与拼图有本质的不同——“拼图可不像这样，重复着完全相同的举动，只为改变一个参数……”
这种无聊而机械的执行把她的耐心推入了火中。她知道焦躁不安的自己会容易走入他们的圈套中，她要想个办法让自己稳住……
左……
“迷茫的双眼流出某种放纵。”
“‘放纵’，哈哈哈，这个词来描述那些小屁孩有点太过了吧……。”
空荡的过道上响起一阵略显生硬的笑声。
左，左，左……
“凸起的小腹忽然响起哭声。”
“这句话有问题，‘忽然’用的不合适……写这句话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或是说……”
她在自言自语的中途，打了个哈欠。
左，左，左……
“大块的油脂失去了支撑物。”
“‘变胖’就直接说‘变胖’……还‘支撑物’……‘支撑物’是什么……”
左，左，左——左——左……
眼皮愈发得沉重，腿愈发的僵硬，裙摆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紧紧缠住……
她停下了脚步。她真想睡一会，就睡一小会……
“不行！打起精神来！不能让他们得逞！”她说着，蹦跳着，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灰白的头发径自完成过渡。”
她没有点评，而是加快了脚步。她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她要以奔跑作为她胜利者的姿势……
左……
“沉默的白骨咔哒咔哒行走。”
然后……出口就在……
“第二遍。”一个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停下脚步，转身向后。
“你……还没走……”她喘着粗气说道。
“我得和你一起走出这里……温馨提示，你这样试可走不出这里……”
她长叹了一口气。她转回身，看着前方的路……
她有一种预感，但一切与预测未来有关的都是她所要反抗的东西……
“我不信……我一定可以找到出口……只要再试几遍……再让我试几遍……我就一定可以……”
“随便你……不过，刚痊愈的腿可不能被过度地奴役……”
她低头看来一眼左腿，撇了撇嘴，之后向前走去。
“要有逻辑……肯定可以推理……”她边走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它到底想表达什么……人生……岔路……岔路意味着改变……改变意味着不同……不同……不同也有程度……不同，也意味着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
“雪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褶皱。”她看着牌子，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行走。
“起点，开端……改变……不同……等等……难道是……原来如此……”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过它停留多久，就让位给了皱起的眉头。“我怎么用了这么久才想到……我真应该早动脑子……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鲁莽……真是的，白白多走了一遍……”
她走到了岔路口，她决定先尝试转向左，而这是唯一一个向左转的岔路。
她长舒了口气，松开了眉头，脚步和着轻快的节奏。
她喜欢这种胸有成竹的感觉，她知道李雪就是喜欢这样昂着头。
她本以为这会是一段轻松的旅程，不过很快她就感到了惶恐。
她时而叫声“S”并快速地转头向后，然而她能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走廊上空无一物。但她确实能听到背后有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她身后移动。她怀疑有跟随者，她知道这又是魔鬼的计谋。
“凸起的小腹忽然响起哭声。”
“哗啦哗啦……”
她继续向前走。
“乒乒乓乓……”
她并没有回头。
“轰隆轰隆……”
“别神经过敏，只是幻觉而已……”
不久，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她还是转身向后……
“什么！”
她闭上眼睛，然后大大地睁开……
它还在这里……
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臂……
那个东西在不停地靠近……
准确的说那是灌入的泥浆，里面包裹着大量的垃圾……
她似乎看到了锅碗瓢盆、马桶拖把、衣服鞋子、枕头床垫、冰箱和洗衣机……似乎都是些用于日常生活的东西……
她不能停留在原地，因为她马上就要被裹挟于泥浆里……
她开始奔跑，开始疯狂的逃离……
她用手把裙子提起到膝盖，不想被绊倒在地。
她快速地喘息着，嗓子里出现了血的气息。
她的肌肉紧绷，但她能感到力量在逐渐的散去。
她以冲刺的速度来挑战自己的耐力……
她不让自己减速，哪怕是快要撞上岔路口的墙壁……
“大块的油脂……”
“灰白的头发……”
她感觉自己拼劲了全力，但她却始终无法成功逃离……
她发现有泥浆已经爬上了她的手臂……
她要加速，但她已经快要窒息……
还有那条左腿，不时地发出刺痛，就好像错位的齿轮与轮轴扎入了肉里……
“灰烬……”
马上就要迎来出口……
“冲刺，保持速度……不要减速……撑到最后……”
“雪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褶皱。”
她保持着跑动，但是稍微放慢了速度。
她的腿传来酸痛，她的手臂无法把裙摆抓住。
她的身体像是海绵在漂浮，她的心脏在疯狂地打鼓……
“不要紧，那看来第一个岔路要右拐，其余向左……”
她踉踉跄跄地向前跑动，有液体从她眼睛里流出……
她要紧嘴唇告诉自己坚持住，虽然身上的纱裙愈发得沉重。
忽然，她发现自己深陷黑暗中，但有一个白色的影像在墙壁上移动。
它的形状一直在变动。由小到大，由矮到高，从长条变成圆球，然后缩成一一个胖椭圆，边缘出现了波浪……波浪越来越多，幅度越来越大，它开始收缩，越来越小……之后就又开始了重复……
她看着这个影像，耳边传来了童声的合唱，歌词她简直不能再熟……
“雪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褶皱
水晶的笑容有阳光在闪动，
迷茫的双眼流出某种放纵，
凸起的小腹忽然响起哭声，
大块的油脂失去了支撑物，
灰白的头发径自完成过渡。
沉默的白骨咔哒咔哒行走。
漫天的灰烬留下一片荒芜……”
她发现影像开始加速的变化，而歌曲也变得更快，而歌声也变得扭曲……
“雪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褶皱……
迷茫的双眼流出某种放纵……
灰白的头发……
荒芜……
雪白的皮肤……
漫天的灰烬……
雪白的皮肤……
雪白的皮肤……
雪白……
雪白……
……”
某种尖锐的声音挤进了她的耳道里，伴随着急切地喘息。她的耳朵传来阵阵刺痛，就像有针尖在扎着洞壁……刺痛感还传到了她的头皮，爬进了她的眼球里……
她能感觉到自己还在跑动，正如她知道自己在哭泣。
她感觉有东西拽住了她的手臂，但她依然咬着牙前进……
“嘎嘣……嘎嘣……”
她的每一个动作僵硬的像个机器……
“吱吱悠悠……”
她渐渐地无法控制身体……
一个声音在她耳朵里响起，是那么的清晰……
“你逃不出去……”
她睁开眼睛，把手向上伸去……
她的脚拼命地向下踩去，她想要轻盈地脱离这里，然而纱裙却把她死死地向下拽去……
下沉却还在继续，脖子以下的部位已经浸没于泥浆里……
她昂着头，胸腔的压迫感让她快要窒息……
“雪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褶皱……”
模糊的形状还在变动，整个头还是忍受着刺痛。
白纱被她指尖的汗水浸透，她一瘸一拐地向前移动……
“不要……不要……”
她的脖子被泥浆一点点地吞入，她的手臂像一根稻草突兀地插入了泥土。
她的身边有一些西瓜皮，她还看到一个锅——或者说是笼屉……
“……白骨咔哒咔哒……”
她发现自己仍在跑动，并没有被拖入泥浆里……
那些重复的影像一遍遍地提醒她——她被困在了循环里，她在做着徒劳的努力……
瞬间之后，她已经浸没于泥浆里……
她感觉自己在漩涡里旋转，那些物体依次碰撞着她的身体……
锅碗、水杯、马桶、床垫……它们与她一切在漩涡里转来转去……
她感到恶心……她想吐，但她不能张嘴——一旦张嘴，泥浆就灌入了胃里……
语速越来越快的歌声，刺痛不再停止。
她频繁地出现在两种场景里，她意识到自己彻底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或者说，是她的身体剥夺了她的意识表达观点的权利……
□□挤走了精神，动作控制了神经……
两个场景的疯狂切换却让她感觉自己正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像是从演员变成了画外音，或者说第三个自己……
这个她感受到了风——这是痛苦赶来的讯息。刺痛又开始搅拌她的神经，疼痛又在啃噬她的身体……折磨变本加厉，持续的痛感反复地叠加，形成了无人能敌的合力……此时这个□□消耗了她全部的时间和精力，由此精神开始想方设法地夺回阵地……
于是又有一个新的她从此站立。
新的她像是掉入了黑洞里，但是痛苦并没有远离。
她平躺在地上，睁大眼睛，盯着上方的光，她的外表是如此的安详，而她的神经却掉入了火山口里，嘈杂与混乱取代了平静的秩序。
永不止步地逃离，在泥浆里窒息，疼痛快要让身体炸裂……
“停……让一切停下，可不可以……”
“所以，现在你想让我告诉你，出口在哪里……”
“救我出去……我受不了了……只要带我离开这里……怎么样都可以……”
“咔哒……咔哒……咔哒……”
那个光变得细长，在来回的摇晃……
那像是一个绳子，她伸出手去……
“剧本里说……出口分布在每一个墙里，触手可及……”
她抓到了绳子，她感觉一个崭新的自己正在离开老的躯体，向上飞去……
“关键是要有钥匙……你只需要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
“剧本里说……钥匙是一只废弃的耳朵……”
“耳朵……”
“且，只能属于你……”
“我的废弃的耳朵……”
“一只你的废弃的耳朵……”
“在哪里……”
“马上就在你手里……”
“随意……只要能让我从这里出去……”
蒲公英擦过她的面颊，带着玫瑰的呼吸……
她握着绳子向上爬去，似乎有烟花绽放在她的耳朵里。
她的头不再疼痛，她感到清爽，就像被倒扣上个西瓜皮……
自由的呼吸，双脚不用点地。
脱离了泥浆，以及恼人的□□。
长出了羽毛以及飞机翼。
叮叮当当的世界里再也没有了碰撞的噪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快要拥有自己的麦地，只可惜有太多的牡丹盛开在这里……”
那些牡丹，红得就像是血迹……
它们让地面倾斜……引得行星撞地……
在眼皮上放上了香蕉皮，却又有该死的歌声响起……
“ 恭喜，恭喜，你终于逃出了这里……
贺喜，贺喜，你迎来了新的生机……
吞咽下流星，把极光吸进眼里……
融化在一块石头里，让风把气息传递……
啊，这就是你，崭新的你……
在那安静的落日上，有你专属的林地……”
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只想，只想离开这里……
带着我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