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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 94 章 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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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前雾淡了许多,辛啸已经看到了那只山雕,身形比他都高出许多,睁着一双琥珀般的黄色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被如此大的一只鸟这么看着,他还真的不怎么习惯。

梁夫人老样子,还是跪坐在原地,右手搭在了梁坎的墓碑上,眼神极尽柔和。

方植悠悠的道:“怎么,是又如何?”

“梁堪回来说过,他认识了一个叫方植的人,我就知道你是清雅山下方家村的人。”

方植又道:“然后呢?”

梁夫人默然半晌,辛啸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愧疚,很是不解的去问严君:“你知道吗?”

严君摇头,道:“不知。”

方植从浓雾中慢慢走了出来,辛啸这才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就在他们的右前方。

方植手中拿着拂尘,双手附在了胸前:“那我替你回忆一下,清雅山大战之前,你是和梁宗主一起来的,就住在清雅吴林,记得吗?”

梁夫人转头看向了方植,一语不发。

方植接着道:“但没等清雅山开战之前,你就突然离开了,回到了阁城,请问梁夫人,期间是发生了什么吗?”

语气带着恭敬,说的话却透露着凛冽的恨意,愤怒的情绪毫不留情的扑面而来,在墓碑四周铺陈开来。

梁夫人叹了口气,回头面对着墓碑上梁坎的名字,道:“我听到了一些事情。”

辛啸想了想,他在清雅吴林里见过梁夫人,当时还有尹艮,和老梁宗主。

方植停住脚步,正在耐心的等着梁夫人接下来的话,目光却越发咄咄逼人,手中的拳头也越握越紧,指节咔咔作响。

“当时其他人都出去了,我是临时回清雅吴林,看到殷宗主和尹三公子在说话,兴许他们聊得专心,并没有发现我,说的都是那八块仙石的事情。”说话间,梁夫人的脸上有了些许惆怅。

辛啸了然,这也是他曾经有过的猜想,他凑近严君道:“殷离那次主要目的就是仙石,对于什么落地七星阵他不太关心。”

严君点了点头。

方植冷哼一声:“但你后来却走了,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当时对听到的事情没有宣之于口,反而退缩回了阁城。”

梁夫人的声音干涩:“他们到最后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我只能说才刚刚回来,殷离显然并不相信,我刚进小屋没多久,他们就把我堵在了屋里,我虽然出生修仙世家,但嫁入梁家后便荒废了修炼,因此我知道,是万万逃不出去的。”

方植神色变幻,人却没动,依旧站在原地,将握起的拳头背在了身后。

“我娘家有一独门秘籍,可以分离自己的神识,因此,在他们带我走之前,我分了一半的神识在竹林,当时没作他想,就想我的夫君不要出事。”

辛啸不由插嘴:“梁夫人,他们把你带去哪了?”

梁夫人侧头看他:“尹艮带我走的,直接回了阁城,我知道他并不想对我如何,不过他还是留了一手,将我困在了阁城梁府,直到清雅山大战结束,我都出不去了。”

场面突然陷入死寂,半晌后方植才道:“你说你留了一半的神识,那还是有些用的,是吗?”

梁夫人的手从墓碑上拿了下来,把酒瓶重新放回竹篮:“你说的没错。”

方植再次冷笑:“但你只能全身心关注梁坎,并没有吐露出一点实情。”

梁夫人忽的抬头,眼底满是悲楚:“如果我知道,就是因为我的这点私心,而造成了八合阵的满盘皆输,造成了他们几个人的身受重伤,最后造成了方家村这么多人的命丧黄泉,我也决不会。”

方植冷冷的打断了他:“不会什么,你也知道是你的私心,你不是全身心都在梁坎那里吗,最后不还是没有照顾到他,他最后连人都没了,只能寄居在一只猫的身体里面,你说可不可笑,梁夫人!”

梁夫人用手捂住了双眼,泪水从她的指缝中滑落,打湿了身下的泥土:“我也不想,我什么都不想。”

“不想,不想去做,就等着看,当时就你知道实情,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方植神色癫狂,大声咆哮。

辛啸的心头猛的抽了一下,对于这些他也是才知道,可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拉了一下严君的手。

只觉手中份量不对,辛啸只觉不对,偏头看到严君像是站立不稳,心头一沉,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话音很轻,方植还是听到了,就站在他们三人的对面,脸上五官近乎狰狞的扭曲起来,目光停留在了严君这里。

严君的脸此时就像一张白纸,毫无血色,辛啸下意识的去摸他的脉门,脉象虚弱,气若游丝。

严君之前一直没说什么话,方才艰难的道:“无事,只需??调息片刻。”

辛啸扶着他盘腿坐在地上,正想着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浓雾的原因,可自己却是好好的。

方植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些许不太相称的笑意:“我就在等这时候,总算发作了。”

辛啸正双膝跪地,闻言惊愕抬头,声音都在颤抖:“什么意思?”

方植已经走到了他们近前,和那只山雕一般,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也就过了一晚,你就忘记了,山丫的指甲。”

辛啸倏地站起了身,咬牙切齿的道:“指甲里有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杀了你。”

方植抬腿后撤了一步:“哦,心疼啦,本来是给你准备的,没想到,你们可真让我感动,不过你放心,不是什么毒,不过我也知道就算是毒,严二公子也会有办法对付,我呢,只是想让你们两人消停片刻,毕竟,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辛啸,是吗?”

辛啸简直怒不可遏,骂道:“放屁,谁和你同一战线,方植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就是个疯子,你这一路杀过来,还要杀谁,能想到的你都想到了。”

方植瞥了梁夫人一眼,冷冷的道:“辛啸,你都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你难道不生气吗,没有一点恨意,如果他们的八合阵成功,就没有之后的一切事情,包括方家村的被屠,和你爹的死,还有你被带到罔城这个人间地狱。”

辛啸一时无言以对,说他没有恨过都是假的,那些个生活在黑暗的日日夜夜,虽然在他日后的回忆中渐渐沉淀,偶尔想起还是会感到深入骨髓的痛楚。

严君一直闭着双眼,此时微微睁开,对辛啸道:“拿我的乾坤袋,阴芽在里面。”

“哦。”辛啸魂不守舍的打开了乾坤袋,阴芽就在最上面,一下就拿了出来,顿时阴芽剑浓黑的剑光倏地一下就把浓雾给冲散了。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远处的阁城犹在眼前,方植这时偏过了头,狐疑的看着辛啸:“你不是灵力低微吗,怎么能用剑了?”

“某人逼得。”辛啸的目光闪了闪,不动声色的从严君脸上滑过,看到严君嘴角露出了一丝谑笑,顿时没好气的把视线放在了方植一直拿着的拂尘上。

远处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辛啸立刻看了过去,是方沙,正迈着腿朝这边狂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到了后就扑到了梁夫人的怀中。

方植神色一僵,疑惑不解的瞪着方沙的后背,正准备上前去拉方沙,就听方沙喊道:“沁姨!”

话音一落,方植僵硬的嘴角抽了抽,好半天才吐出了几个字:“沁姨,沁姨是谁?”

梁夫人本命姓林,单名一个沁字,而林沁这个名字自从嫁到了梁家,就很少用过,一般都是梁夫人这样称呼她。

方沙身后跟着的是梁堪,梁夫人出去很久了还没回阁城,他心中不安,带着方沙出来找母亲,之前因为雾气太浓,就始终没找到,这时雾淡了,才看到自己的父亲坟前居然还有另外三个人。

都是熟人,见这架势,似乎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这时他来了,方植就把目光落在了他脸上:“梁堪,沁姨,你母亲,梁夫人?”

辛啸不时的去看正在打坐调息的严君,他一时摸不清状况,好在梁堪来了,觉得这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

梁堪道:“母亲的名讳,有个沁字。”

方沙从梁夫人的怀里探出了头:“哥哥,梁堪哥哥的娘,让我叫她沁姨,说我是她当年接生的。”

闻言,方植瞳孔骤缩,忽的退后一步,手中的拂尘无风自动,神色冷峻:“梁夫人,你是知道一些关于我和方沙的什么吗,用这种卑鄙伎俩来换取我对你的感激涕零,沁姨可是和你长得完全不一样,你骗得了方沙,可骗不了我。”

这时严君睁开了眼,与辛啸的目光对接,两人眼中都是一片茫然,不过辛啸关切的问道:“你当真没事?”

辛啸的手一直搭在严君的手背上,这时被严君反手握住:“没事。”

梁堪蹙着眉头,扫了他们两眼,不过很快转移了视线:“方植,你这是何出此言,我母亲娘家姓林,本名林沁,她是个医女,替人接生也是寻常之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娘出去行医,便会换一张脸,这是林家的规矩,也是林家秘籍,我都把这些告诉你了,你还不相信。”

方植握着拂尘的手背青筋暴起,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半晌也没开口。

见场面陷入僵局,辛啸插话道:“小梁宗主,方植或许与你母亲有些往事上的不快,还没说完,你就来了。”

“什么不快?”梁堪问道,他下意识的朝梁夫人那走了几步。

这时梁夫人开了口:“我有愧于很多人,梁堪,这事你也知道,所以我几乎每天都来拜祭你父亲,不单拜祭他,还想拜祭我愧对的所有人。”

梁堪脚步顿了顿:“这我知道,方植,我和你提过这事,没想到你竟然,你是要对我娘报仇吗?我说出来的原因就是想求得你的原谅,我娘并不是故意的。”

方植面露愠怒之色:“不是故意的?那就不用承担后果了吗,方家村的几十口人就这么白死了吗?”

“我听说了方家村的事情之后,到清雅山脚下看过,也就在那时,遇到了你娘,你娘怀着身孕,也遇到了你。”

之后的事情不用详说,方植清楚,他们娘俩在林沁的资助下,暂且在清雅吴林里住下了,也顺利生下了方沙,不过最后还是因为伤心过度,方植的亲娘就这么抛下了兄弟俩,离开了人世。

林沁,也就是当时的梁夫人,一边找着自己的夫君,一边安顿了方植方沙兄弟俩,算是养了他们几年。

方植怎么都没有想到,梁夫人是自己的仇人,而林沁是自己和方沙的恩人,这两个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他没有决心去杀殷夫人,原因是殷夫人膝下没有子嗣,对他也是关爱有加,殷夫人虽然和霍远一样,用语言煽动殷离对仙石的出手,但毕竟不是直接的杀戮者,又让他感受到了很久都没有体验过的亲情,最后他只能把山猫石丢在了扶山居,也不去管它,听天由命了。

这时又是,虽然亲娘死了,但这世上还是有个骨血相连的亲弟弟,而这个亲弟弟又是梁夫人接生的,对他们还有几年的养育之恩。

想到这里,方植双膝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他脑中一片混乱,在极度的仇恨,和对恩情的报答之中,艰难的拉扯着,他的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手中的拂尘隐隐有黑气缭绕。

辛啸瞳孔微微一缩,就要持剑上前,可没等他走上一步,被众人忽视的大雕突然尖鸣起来,叫声穿过天际,简直要刺破耳膜。

还没等到他们捂上耳朵,大雕拍打着翅膀,扑棱几下却没有飞,而是低下头去,似乎要用自己尖利的嘴巴去啄盘坐在地的严君。

辛啸又是目光一凝,只能撤身回来挡在严君面前,手里拔出了阴芽剑,黑光呼之欲出,大雕探出的尖嘴就这么停在了半空,将动未动。

那双琥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把阴芽剑,却似乎有了一种不期而遇,和他乡遇故知的欣喜神色。

辛啸想起来了,阴芽认主,是因为自己体内有山娲,而山娲,就是这另外七块仙石的主人,同为一个主人,怎么会没有那种再次相遇的惺惺相惜。

而另一边,黑气盘旋在方植与梁夫人的中间,梁堪心中大惊,出剑直指方植的咽喉,喝道:“方植,我们心中都有愧,我娘也在尽力弥补她当年犯下的错,这还不够吗?”

方沙已经从梁夫人怀中爬了出来,拉着梁堪的衣摆:“梁堪哥哥,不要杀我哥哥。”

方植扬起了头,缓缓的站了起来,剑尖随着他的动作,在他的咽喉处划出了一道隐约的白色划痕,他视若无睹,咆哮道:“不够,够什么,都是人命,你们这些修仙的人,是不是把我们这些凡人的命视如草芥,养了我们兄弟几年,就觉得还清了吗?”

梁夫人的双眼通红,双手无力的悬在空中,似乎要去抓住什么,可又什么都抓不到。

方植又慢慢的把视线落在了辛啸脸上,嘴角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辛啸,你不恨他们吗?你原本在阔城生活的好好的,被这件事无端牵扯,弄到了罔城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辛啸僵立,胸口憋闷,好半天才感觉到有人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吁了口气。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方植甩了下手中的拂尘,把方沙拉到了身边,忽的消失在了原地,而那只大雕,腾空飞了三尺,随即落地成了一块石头。

石头刚落地,就窜起了一场火,梁堪连忙拉着梁夫人退到了安全的地方,辛啸则想去拉严君,听到严君道:“把石头收了。”

辛啸试探着将阴芽剑搁在了山雕石的边上,大火灭了,他没有马上去拿,只是目视着梁坎的墓碑出神。

石头被严君捡起放进了乾坤袋,严君站在辛啸身后,淡淡的小声问道:“辛啸,你恨吗?”

辛啸无言以对,怎么会不恨,怎么可能不恨,亲爹死了,对儿时的记忆都没有了,回到辛家都没有似曾相似的亲情,在罔城十多年的煎熬,他和方植一样,被整件事情无端牵扯,他们都是无辜的。

梁堪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俩,落寞的道:“走吧,去阁城,他把方沙带走了,不知道会去哪里?”

辛啸转身去扶严君:“你好些了吗?”

严君摇头,将手臂环在了辛啸的后脖颈,辛啸正想去问梁夫人,却见她和方沙已经走远,消瘦的身影很是落寞。

严君腰间的和起闪出一道银光,被他自己压入了剑鞘,敛了那道剑光。

梁堪勉为其难的再次看了他们一眼,很快就别过了脸,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辛啸一手环住严君的腰,一手捏了捏严君环在脖子上的手:“其实我也差点变成了方植那样的人,如果不是有压合,有夜昼,后来遇到了你,还真不知道自己会是什么样。”

静默片刻,严君淡声道:“方植也有长坤和长乾两位道长,还有他的亲弟弟方沙。”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严君才接着道:“你和他不一样。”

或许是的,辛啸五年来历尽千辛万苦来到阔城,所想之事也并不是找谁报仇,他只想安定,况且为祸人间的那些恶人都走了,不管另外的那些人用了什么手段,牵扯了多少无辜的人,总之都过去了。

霍远,殷夫人,梁夫人,他们都因为自己心存的一点私心,而导致了一些不可逆转的结局发生,或许他们这么多年的日子也不好过,都活在了深深的愧疚之中。

辛啸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我怎么觉得方沙不太对劲。”

严君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道:“年龄。”

确实是年龄,五年前辛啸头一次遇到方沙,方沙明显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可是现在想来,方家村被灭方植的母亲怀着身孕,怎么生出来的方沙过了十年,却像是才过了五年,直到现在,方沙才是一个十岁孩子的模样。

辛啸的神色凝重:“怎么回事?”

严君解释:“方沙十年来和冤魂们常年相伴,因此很有可能就是他过得时间长短,只是我们过的一半。”

听到这话,辛啸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好在方沙的这五年一直是梁堪带着,才像一个正常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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