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知最近在拍一部新剧，是刑侦题材，她饰演的主角是一位机敏的女警官。
我支着脑袋想了想，问:“你好像很少演爱情故事。”季明知嗯了一声，说:“当时来FMC的时候达成的约定，不会强迫我接受我不喜欢的剧本。”
我惊讶地唔了一声:“FMC可真人性化。”
季明知的事业如日中天，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我说到:“等着吧！我总有一天会赶上你!”
“嗯。”季明知说:“我等你。”我能想象出她此刻脸上的笑，一定是甜蜜温柔的吧。深红色的唇角翘起，低垂着纤长的眼睫，黑色的眼眸里酝酿着如蜜酒般的爱意。
好想看看她。
可是季明知在外面拍戏，没法视频通话。我心情低落了一些，随即说:”好了，我去忙了，你先挂吧。”
“过几天我来找你好吗？”
“好。”
我懊恼地放下手机。真想再去一次哥本哈根，我想。
这里有太多双眼睛……
不可以再想下去了。我止住自己内心的抱怨，走出卫生间，对镜整理了头发，门口站着我的经纪人，她对我神色莫测地笑笑，“打完了？”
我恹恹地嗯了一声，她轻轻拍我的脑袋，说我:“精神点，这次带你的声乐老师很厉害，我们花了一段时间才请到她。”
我跟着心姐往录音棚走。这是我第一次来FMC的录音棚，与Sl的还有些区别。我们以前录歌时，总是会与郑妍维一起。美其名曰“指导”，其实就是郑妍维借机嘲笑我。
但她一在麦克风前飙高音，即使看不惯她但敬佩之心还是会油然而生，乖乖叠着手听她唱歌。
……我猜可能是这样所以郑妍维最爱带着我一起去录音棚，等她轻松唱完她的part后挑眉瞥着我。旁边老师的夸赞也不听，好似就想听到我露怯。
她唱歌真的很好听，声音醇厚，多高的调很轻松地就上去。但我还是嘴硬道:“果然嘴厉害，既会喷人还会唱歌。”
听到这个话她就会来掐我。
工作人员笑作一团，又有谁知道我快被她掐断气了。
想起过去的事，我还有些怀念，当时看不顺眼的人也变得可爱起来。
我走进录音棚，隔着层玻璃，一个女性长辈和经纪人还有别的什么人看着我，我还有些紧张，走到摆放乐谱的架子前。
《scandal》?
“听过吧？”没等我回答，录音师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按下录音键道:“可以开始了。”
嘀的一声，我无措地看着这完全陌生的谱子，愣了一秒后抱歉地说:“对不起老师，我没有听过。可以先让我熟悉一下曲子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好。”随即轻声嘀咕道:“这可是一年前最火的歌啊？没听过?……”
我掏出手机搜索，发现这居然是郑妍维的歌。快速听完了整段，我放下手机，调整了一下嗓子，对麦克风说:“准备好了。”
伴随着背景音，我看着谱子唱出来。
……音乐停。
录音棚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从录音室里走出来，看着心姐，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突然面色通红地笑了起来，笑得乐不可支，控制不住自己表情似的捂着脸蹲下去。
我不敢看其他人的表情。
心姐揽住我的肩膀，我抬起脸看向她，眼泪忍不住往下流，结巴地说:“对，对不起，我唱的，太烂了。”
我唱歌的时候自己都快要崩溃了，音调不准，声音忽高忽低，好几次差点唱断气。
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差劲？我什么时候连音调都唱不出来了?
之前的声乐老师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不断安慰道:“路小繁!没关系的!其实还可以，除了几个地方走调外其他地方没什么差错。”
我渐渐止住泪水，心姐把我领到那位女性前辈面前，她带着银框眼镜，目光很犀利地盯着我。她看着我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没有说话，身边的制作人们面面相觑，也有些慌张，只能说:“嗯，嗯，其实不是特别差，还有进步空间。”
“那我们路小繁就拜托老师您了。”心姐拉着我向老师鞠躬，我哽咽着朝她弯腰，头发黏在湿乎乎的脸上，形容狼狈。
我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时候散开的，我坐在录音室外的椅子上，只记得心姐坐在我的身边，递给我一张又一张纸巾。
“这下是有点危机感了吧。”心姐的声音有些温柔，道:“还有时间，好好学，这位老师可是郑妍维的声乐老师。”
什么？!我好不容易要止住的泪水又要往下落。要让郑妍维知道，想着可能被她嘲笑，我真的会难受到死掉!
“妍维我只教了不到一年。”老师走到我身边静静道。
我连忙站起来，飞速上前握住老师的手:“老师!我一定会好好学的!请您别告诉别人还有我这么差劲的一个学生!”
老师上下扫视着我，勉强安慰道:“嗯，我看你你还能识谱，不算特别差。”
噗呲，我的心脏被插了一刀。
“我知道。”她笑道:“只是之前没有重视，看来重视一下可能会更好呢？是不是?”
噗呲，我的心脏又被插了一刀。
接下来我就跟随范老师先从最基本的声乐基础开始练，舞蹈暂且搁置。老师让我多练习长跑，不要激进，在唱歌的同时也要保护好嗓子。
她听出我的嗓音遭受到后天的破坏，又从我原本声乐老师那里知道了缘由，之后再教我时目光就带上了怜爱。
其实我也没有……好吧。
我还是很担心她和郑妍维的关系，从她语气来听她与郑妍维关系亲厚，真的不知道老师会不会和郑妍维提到我，这令我胆战心惊。
我旁侧敲击地询问:“老师，您的行程是不是很忙啊？”
“怎么了？”她抚扶了扶眼镜瞥了我一眼。
“没什么老师。”我陪笑:“作为你那么多学生中的一个，我实在是很荣幸……”
“别拐弯抹角了。”她摘下眼镜笑着问我:“想说什么？”
“老师，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有我这个学生。”我可怜巴巴地恳求。
老师这次没有默默点头，反倒问我:“你不想让妍维知道？为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时警铃大作，这是什么意思？老师说了吗？
“我一直想问。”老师犀利地盯着我:“你和妍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怎么猜到的?!
“别人的歌你都唱的很好，可是妍维最火的歌你没有听过，还唱的那么烂。”
我不是故意的啊老师!我是真的唱不好!
“又一直强调不要让我告诉她你在跟着我学习。”她瞅着我的脸:“难道我猜对了?”
当然是我不想见到她啊！但我不好这么说，只得谨慎道:“我不想给前辈留下坏印象。”
“妍维是个很善良的孩子!”老师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果然说了!
老师笑着对我说:“其实她听说了你的事，很同情你，还要抽时间过来看你，就是今天下午呢。”
我差点骂出脏话了。想什么来什么，我这是倒了什么霉。
对着老师期待的眼神我硬是挤着笑，咬牙道:“是吗？那真是太感谢前辈了!”她就这么闲吗？我记得她不是还是Sl的？怎么能来敌对公司呢？
果然，到了下午，一辆骚包的橙色跑车停在我们公司门前。
某位矜贵的大歌星从车里走出来。我扒着窗户，看着她的跑车很是羡慕。
Sl虽然坏，但是它不抠啊！想起我微薄的练习生薪水，和以前在团里的挥金如土，还是很心痛。
走廊听起来是一片兵荒马乱，我在录音棚里连着基本音阶，一边竖着耳听外面的动静。
“嘿!”老师喝了一声:“跑调了!”她说:“怎么这么紧张?你刚刚一直在注意外边，难道我看错了，其实你是妍维的粉丝？一开始就唱她的歌，你很喜欢她？”
不是!我还没说出话，门被推开，一个女人笑着喊道:“老师我来了——”
我不敢回头，僵硬地坐在那儿。
郑妍维没说话，我紧紧咬着牙齿，怎么回事?!
“妍维？”老师喊她的名字:“怎么了？”她又走到我身边说:“路小繁，这是郑妍维前辈。干嘛背对着我们?来打个招呼吧。”
再不说话就要穿帮了!我闭了闭眼，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转过头来僵硬地对郑妍维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嗨!前辈!”
好久不见。
我看清她的脸。
两年了。她没有什么变化，长得和以前一模一样（郑妍维:这不是废话吗？！）。可是她的表情……
我忍不住握紧了衣角，这，是什么眼神?……
果然有了季明知的对比，我看眼神都有了比照啊！这眼神也和季明知初见我的眼神太像了吧？！
她认出我了？
怎么认出来的？我就这么好认吗？！
还有……
郑妍维不会也暗恋我吧？！！！
我看着她望着我的直愣愣的眼神，甚至都不理会自己的老师的一声声疑惑地呼唤，简直遍体生寒，毛骨悚然。